我伸出手向范姨娘展示：“瞧瞧他上回的牙印子，还在我手上呢。”
范姨娘握住我的手道：“对不住大小姐了，这个孩子呀，从小是我带大的，性情孤僻的很，对我也很依赖。有的时候，难免对别人就偏激了一些。”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我长长叹了口气，“我是何家的女儿，他是何家的儿子，他的心思我清楚的很，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境遇。”
只不过，何暖玉选择了在沉默中灭亡，昌哥选择了在沉默中爆发。
我有点担心海棠。
我说：“让她就在你的院子里这样好吗？你会不会不开心？毕竟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甘心这样拱手让人？”
范姨娘苦笑：“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我与老爷，话不投机，老爷迟早厌倦了我。与其等到那一天，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老爷始终记得我的好。”
我无奈叹气。
一是为范姨娘的命运，二是为海棠的选择。
事后海棠回到我的怡宁阁，我着人烧了水，给她安排了一些补品。
海棠洗漱过后来跪我道：“奴婢，多谢主子的成全。”
破了身的丫鬟，按理不应该再回到我这个大姑娘的屋子里来。
不过鉴于事情办的静悄悄的，现阶段属于暗度陈仓，只能如此安排。
我道：“海棠，你原来可以有别的选择。”
海棠抬起脸看着我道：“柳姨娘当初也有别的选择。”
“柳姨娘的家境比奴婢还更好一些，她能嫁的更好，可是她还是选择给老爷做妾。”
“但是你要知道，他与你的年纪差了不少。”
海棠耸了耸肩：“无所谓啊，奴婢的爹，没有这般清俊，也没有这般的诗书才华。奴婢这辈子可能只能做一个通房丫头了，可是奴婢将来生的孩子应该能姓何。儿子的话，何家会让他去好的学堂，就像小姐一样，跟着好的先生念书，考取功名。不管中不中，总不用做家丁吧？女儿也好，有何家做靠山，总能嫁得比我好，也就不枉我这样白白的牺牲了。”
“呵。”她苦笑一声，“若是由着我爹娘叔嫂领回去，下场无非就是像陈昆家的一样，嫁一个烂赌鬼的男人，或者嫁给商贩，去街上当豆腐西施吗？龙生龙，凤生凤，一代传一代，世世代代就这么落魄下去。”
唔，我明白了，海棠是指望嫁入豪门来改变后代人生的。
不能说她错，人各有志。
“可是......那个圆通，是柳姨娘的人。”我提醒她道。
他一直觊觎海棠的美色。
海棠之前和丁香苑有勾连，就是通过他来传话。
他没少揩海棠的油。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海棠捷足先登，把何其正给拿下了，也不知道等柳姨娘回来以后，会不会吐血三升？
罢了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
海棠要做妾，我拦着她，倒像是拦着她发达，须知阻人发达犹如杀人父母，会招人恨的。
事后，何其正亲自带着范姨娘一起去老太太那边领罪，说是看中了一个丫鬟。
老太太气的茶梗子卡在喉咙里，张嬷嬷不停的拍背，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老太太问何其正：“你是不是要我少活两年？啊？你要要折腾我你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