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面有隔断,门都是关着的,庄少很难知道刘昱在哪个位置蹲坑,只管捂着鼻子喊:“刘先生,你在哪里?”
“喊个毛线啊,人家拉个屎你还要过来凑热闹?再急着吃也得等人拉完。”刘昱的声音从最里面传了过来。
庄少恨恨地咬了咬牙,真想冲过去按住刘昱一通暴打,但还是忍住了,尽量温柔地说话:“刘先生,咱们先前都是误会,我向您赔礼道歉,刚才和您争着买,也是为了给您个惊喜,这不,我十万元买下的,折价一半卖给你,以此表示我的诚意,好不好?”
“少来,你当我不知道啊,你那玉蝉邪乎着呢,谁是主人谁倒霉,别说五万给我,就算一万,我也不会要。”刘昱的话很坚决。
庄少黔驴技穷、图穷匕见,一挥手,十几个保镖涌进来,强行拉开了隔间的门。
刘昱一脸尴尬地蹲着坑,刚想提裤子站起来,被保镖按住了不得动弹。
虽然里面恶臭异常,但保镖们没有一个捂鼻子的,现在正是要恐吓刘昱的时候,按照计划,一个个的必须拿出最凶狠的样子,镇住他才行。
“都别激动,我来说两句吧。”玉石商贩开始出面和稀泥。
“小伙子,这玉蝉是你喜欢的,刚才你们争啊抢啊的,其实我真心想卖给你。现在人家庄少想交你这个朋友,都折了半价,你也得给个面子不是。要我说啊,虽然那大师说得神乎其神的,但迷信这东西是信则灵,不信则无的。听我一句劝,干脆您买下得了,免得大家都不好说话。”
“你们是串通好的,我就不买,他们还能打我不成,听说谁要敢在这里打架,是要被扔楼下的。”刘昱说出这话,说明他已经明了此处的规则。
“咳咳。”玉石商贩尴尬地咳嗽一声,又劝道:“话是这样说,问题是你现在蹲卫生间里,谁也看不到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谁都不知道不是。”
刘昱纠结过一阵子,像是害怕了:“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买下就是了,不过我口袋没有钱,等我出去拿钱吧。”
庄少见刘昱答应了,非常高兴,连忙答道:“好,让他起来。”
话刚落音,却瞥见玉石商贩连连摇头,庄少猛然明白,放了这小子出去,万一他反悔了,死活不买的话,外面那么多人,恐吓起来就没这么方便了。
“慢着,你口袋里现在有多少钱?”庄少伸手挡住正想外逃的刘昱。
刘昱苦着脸,将口袋一个一个地翻了过来,都是空空如也。就在大家无比失望之际,只听到地上叮当一响,一枚银色硬币掉在地面上,弹跳了起来。
刘昱弯腰捡起,高兴地道:“我操,还有一毛钱呢。”
庄少现在是彻底看清了刘昱,敢情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口袋里居然只有一毛钱,这说出来谁能相信?
众人鄙夷地看着刘昱,三言两语地挖苦了起来。
“连小学生的零花钱都不如,你咋有胆子上这儿来的啊?”
“在外面,一毛钱连上厕所都不够门票。”
刘昱丝毫不脸红,手里举着硬币,腆着脸皮问庄少道:“要不行就拿这一毛钱买吧,你看行不?”
十万买来的,一毛钱卖出去,这生意赔得裤子都提不上。庄少气得简直想跳楼,正待严词拒绝,却看见玉石商贩连连使眼色。
没有办法,为了让这个混蛋倒霉,扔十万又能如何?唉,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庄少掏出纸巾,打算接过那一毛钱,再把玉蝉给刘昱,让厄运缠死他。
刘昱却机敏地将手缩了回去,“不行,不行,万一我一毛钱买了的等会要卖个上百万啥啥的,那时候你说是你的,我怎么办?”
保镖们哄然大笑,这玉蝉已经被胡大师定了性,不要钱也没人敢要,还一百万,他真敢想。
“庄少,我来做个中间人。”玉石商贩自告奋勇。
庄少咬着牙问道:“你说,行不行吧?”
刘昱倒也知道顺杆爬,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好,那就这样,谁也不准反悔。”
刘昱接过庄少递过来的玉蝉,庄少接过刘昱的一毛钱,在玉石商贩的见证下,完成了玉石交易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买卖。
庄少带着保镖快步离开卫生间,向拍卖台跑去。好像跑得越快,就能将厄运甩得越远。
刘昱终于收去了胆小怕事的表情,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个玉蝉他早就看出了端倪,本想买回来除去那缕怨念,但庄少上赶着掏高价,戏弄他一番又何妨呢?
刘昱打开水龙头,将玉蝉拿在手里冲洗。
在缓缓的水流之下,玉蝉口部的那缕黑线愈加清晰,逐渐变粗,向外部渗透。
刘昱看好时机,拿了出来,那缕黑气也随之静止不动。
不知道这股怨气是何人的,他也懒得调查,知道是鬼魂们的大补之物就足够了。
他祭出正南驱魔伞,只见三鬼逃一般地从里面滚了出来,表情极其狼狈。
“你们出什么事了?”刘昱不解地问道。
“大人,您赶紧把那女鬼度了吧,我们快被她折磨死了,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骂我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想练功都静不下来心思。”三鬼异口同声地满口叫屈。
“朱秘书呢?”刘昱没有看到朱含香,疑惑地问道。
“大人啊,别提了,朱秘书跟她,成闺蜜了啊,也陪着她一起哭哭啼啼个没完了。”铁蒲扇咧嘴说道。
“大人,那朱秘书是不是有那个的倾向啊?”无影腿小声问道。
“那女鬼哭得天昏地暗,朱秘书帮她哄孩子呢。”只有秋枫条理清晰些,算是好好地回答了刘昱的问话。
“也好,看我给你们三个搞了什么好东西?”刘昱把掌心摊开,让他们看玉蝉。
“哇,千年的怨念啊。”
“大人,不是给我们吃的吧?”
刘昱笑道:“不是给你们吃的,干嘛喊你们出来?”
“哎呦,大人您真是震古烁今的大好人。”
“大人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大人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
三鬼争先恐后地拍着刘昱的马屁,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玉蝉,哈喇子流了满嘴。
“行了,别拍了,快点钻进去瓜分了,一点都不能留下。”刘昱想着还有其他事未办,哪里有时间在厕所里听鬼话。
三鬼如闻玉旨纶音,争先恐后地钻入玉蝉,将黑气均分为三段,风卷残云一般地瓜分殆尽。
“谢谢大人恩典。”
“特使大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为了大人定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滚,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刘昱又好气又好笑,将他们收回伞内。
再看那玉蝉,通体白中透绿,晶莹似水,握在手里,隐隐传来一股温热之意。
刘昱将玉蝉装进锦盒,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胡疤鉴别玉器已将要到收尾阶段,仍然没有一件玉器能担当本次魁首,不免心中暗自着急。
穆家花重金请来国内的玉器商贩,又请自己过来,显然是急需一件上好的玉器。
他本来邀请刘昱过来,想让这个不世奇才帮帮忙,可是到现在杳无音信,胡疤的心情怎滴是一个“急”字了得?
“大师,帮我鉴定下这个玉器吧。”刘昱谨慎地捧着锦盒,双肘开路,挤到了台前。
听得刘昱的声音,胡疤大喜,正想开口相认,却发现他表情不对,像是互不相识。
虽然不知道刘昱葫芦里卖的啥药,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绝对又有戏了。
石中天和庄少看到刘昱捧着刚才的玉蝉过来,都是好笑,心说这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众人也发现了状况,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是刚才庄少的玉蝉吗?那个含口?”
“谁说不是呢?这逗比真像个捡彩票的,人家没中奖的彩票扔地上,他宝物一样地拾起来。”
“都别瞎说了,看看胡大师怎么处理吧。”
唱戏少不了敲锣打鼓的,胡疤很懂得配合,正色道:“这位先生,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这里面是个玉蝉吧?”
刘昱露出惊诧的表情:“咦,你咋知道的啊?”
众人都是被刘昱傻傻地表情逗笑了,还有人直说道:“你个傻逼,胡大师早就看过这个玉蝉了。”
“你在哪儿捡的啊?”
刘昱像是生气了,怒道:“你们别瞎说,这可是我花钱买的。”
石中天终于逮到了机会,高声问道:“你多少钱买的啊?”
“一、一毛钱买的。”刘昱一下子没了底气,看见众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强辩道:“一毛钱也是钱,你们笑啥?就算是一毛钱买的,大小也是个生意,而且还有中间人的额。”
一个胖子笑得抽筋,问道:“小兄弟,你的中间人是谁啊?”
“我。”玉石商贩举着手,挤到了人前。
“嘿,还挺齐全的,买家卖家都在,连中间人都不缺。”胖子边笑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