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涂不愧是老林子里钻出来的女真人,性情极其粗野,一言不合就来抢杀扈成!
“哇呀呀!野人安敢欺我!”
扈成大怒,举枪正要上去迎战,身边便有一道红影子冲了出去。
“将军勿恼,看我擒了那女真野人!”
吕方是亲卫大将,当然不能让主将出战,抡着方天画戟当先出马,和曾涂战在一起。
这位亲兵队长的武艺虽然不是一流,但也少有敌手,不碰上顶级武将,一般不会败北。
扈成对吕方很有信心,便拉停了战马,观看双方拼杀。
谁想战局大大出人意料,二人交手不久,很快就分出高下来!
那曾涂的实力十分强劲,吕方只过了十余招就现出败相,又强撑到三十合,戟法大乱,只能遮拦躲闪,毫无还手之力。
“除了史文恭,曾家竟然还有一流高手!”
扈成看得惊了,曾涂的武力之高,估计和林冲王虎不相上下,在扈家军中也是排进前三!
其他几个曾家武将若都有此等武艺,扈家军的猛将们全部排出来都占不到便宜。
“吕方快退!”
扈成生怕吕方战死,慌忙招呼他撤退,自己也挺枪出马前去救援。
曾头市阵上,曾升抡着大刀过来阻截。
扈成和这小子并在一起,口中哇哇吼叫,状若疯虎,攻势如潮,把未成年的曾升惊得手忙脚乱,只能全力防守。
扈成虽然取得了优势,却也不能迅速拿下对方,无法脱身去救吕方,他来时只带了吕方一将,遇到险情无人可去救援。
吕方和曾涂武艺差距太大,被曾涂缠住,想逃都逃不掉,眼看就丧命时,张清出马来救。
那边曾索又抢出来拦截张清。
两马相对,还有二十步时,张清右手突然一扬,一块石头砸中了曾索面门,闷哼一声向后翻落马下。
“哈哈哈,野人不会骑马吗?”
张清大笑一声,扭头朝吕方奔去。
曾头市阵上其他人也来不及阻截,被他赶到跟前,和吕方一起夹击曾涂。
那曾涂以一敌二,应付一戟一枪,竟然游刃有余,喝呼大战,压着两个正规军军官打。
吕方已经手臂酸软了,无力再反击,张清枪法上也慢,二人合力都对付不了对方。
张清见状,招呼吕方先退。
吕方不敢迟疑,埋头踢马逃遁,张清在后面边打边撤。
曾涂见跑了吕方,不禁大怒,盯着张清往死里打,一副誓要拿下的势头!
张清逃出几步,忽然身子一扭,一飞石砸了过去。
双方距离实在太近,曾涂猝不及防,被飞石砰地砸在脑门上,头盔都打飞了,身子晃了晃,眼睛失去了焦距,伏在马上转身就逃。
张清追杀过去,那头史文恭、苏定、曾密齐齐骤马而出,分别来救曾升、曾索和曾涂!
张清扈成见不能敌,都弃了对手,迅速返回,带着一百骑兵撤回了大阵之中。
曾头市众人救下了受伤受困的三兄弟,也撤兵回到营寨,关闭寨门严守不出。
张清和扈成回到本阵,前者留在前方指挥正兵列阵防御,后者来到土山下,主持营寨修建。
扈家军匠作营准备的十分充分,和辅兵们一起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挖了一道壕沟,堆了一道鹿柴。
扈成命令留下一半人在营中继续劳作,自己带着另外一半人手赶到西边的东昌府营地,帮助他们继续建造。
东昌府的辅兵数量少,准备也不足,直到现在连壕沟都没有挖好,有了扈家军的帮助,总算在天黑前建好了工事。
防御工事大体建立了起来,两军正兵撤回营地,一边警戒,一边搭建营房,生火做饭。
曾头市那边估计伤了两员大将,没有心思出战,一直没有派兵来袭扰,两军又忙了半个晚上,才彻底建好营地,安营修整。
第二天一早,双方不约而同出寨列阵,准备大战!
官兵这里,分别在东西后三面留了一营人马防备,正面只有三千正兵,分成左右两个大阵,靠中间的是步兵阵线,两翼都放了一支骑兵。
阵地中部是鹿柴堆积的防线,有扈家军大盾营驻防。
这个阵势很怪异,却是扈家军和东昌府禁军一众将领商议出来的最佳阵型。
之所以如此列阵,一是两军旗号不一,配合不默契,一同列阵可能会发生混乱,所以分开作战为好。
二则让中部战线故意凹进去,可以引诱敌军来攻这里,然后从两面包抄夹击。
中间阵线从对面看来非常单薄,只有一列大盾兵和一排鹿角,似乎一个冲击就能突破,但其实内有玄机。
两侧的军阵后面列着三百郓州厢兵弓箭手,还有武松李逵的突击步兵,以及李应祝彪的一百骑兵。
这三股队伍摆在大阵后面,看似是后备兵力,其实是专门用来关门打狗的。
一旦曾头市猛攻中部阵线,大盾兵就会缓慢后撤,把对方放到鹿角阵里,然后三股兵马就会从三面发起突击,将之包围消灭!
曾头市阵上,也出动了三千兵马,阵型是朴素的方阵,两千五百步卒列了三个大阵,分别对应对面两军,还有一支后备军。
居中指挥的是苏定,身后竖着帅旗,还有曾密、曾索两兄弟,三人各自统领一个军阵。
五百骑兵也分成两部列在左右,骑将是史文恭和曾涂。
曾涂、曾索昨天被张清的飞石打破了头脸,今日出战,面上都包着白布,对张清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阵型刚布好,还没等苏定发令,曾涂就安耐不住,奔到场中指着张清大骂:“投石贼,昨日被你偷袭,爷爷才被你打中,今天敢不敢和爷爷再打一场!”
张清手下副将中箭虎丁得孙驰马而出,手持两股钢叉,喝道:“无知野人,吃我一叉!”
曾涂见他武器是钢叉,不禁大笑起来:“哪里来的猎户?哈哈哈,爷爷以前刺虎也用叉,上阵杀人可用不得叉!”
“野人也是野兽,用叉最好!”
丁得孙嘴上不饶,战马冲到跟前,挺叉就刺!
曾涂用矛拨开钢叉,冲突了两遭,二人贴着马背近身缠斗。
丁得孙却是嘴硬手软,不到十合就支吾不住,嗷地怪叫一声,把手中钢叉向曾涂投掷过去。
曾涂没想到还有人能把自己的武器扔出去,心下没有防备,急忙侧身躲闪时,被丁得孙拉转马头就逃。
转马之后提速慢,曾涂顺势赶上,一枪扎向丁得孙背心。
丁得孙慌忙使了个马侧藏身,被一枪戳在大腿上,惨叫一声落马。
曾涂大喜,赶开挡路的空马,一枪刺向地上丁得孙,忽听耳旁有声响,下意识的缩头躲避,被一石头从耳边掠过,整个耳朵都被蹭肿了。
他心知是张清的飞石,不敢轻忽,放了丁得孙正面官兵阵地。
只见张清在阵前游弋,手放在腰间皮囊里。
还有一员猛将豹头环眼,挺矛冲锋,口中大喝:“豹子头林冲在此,曾涂可敢一战!”
曾涂见对方来的凶猛,弃了丁得孙上来接战。
丁得孙翻起身来,单脚跳着抓住战马,好不容易才翻上去,仓皇逃回阵去。
场中林冲和曾涂加快马速全力对冲了十几合,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怕耗损了马力,这才盘马战在一起。
二人喝呼酣战,一连又战了四五十合。
曾涂面上有伤,又在丁得孙身上耗了一些体力,注意力开始散漫,渐有不敌之势!
“曾涂回来,让我来战他们!”
曾头市阵上,史文恭终于出马了,提着椽子粗的方天画戟,骤马扑向林冲。
这边扈成大惊,忙派王虎王进一起上前接敌,王虎却不服气,让王进稍待,自己抡着双刀去迎史文恭。
两个猛将交马冲突,一个照面王虎就差点被捅下马来,王虎惊出一身冷汗,观战的扈成等人也都惊呼出声。
王虎的双刀不利对冲,利于近战搏杀,他自知冲突不过对方,立刻拉转马头去追,要和对方缠斗。
史文恭也不占他便宜,回马也来近战,方天画戟抡的呼呼作响,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劈头盖脸攻向王虎。
王虎双刀招轻,擅长快速灵活的斩击,短处是攻击距离太近,架不住重兵器的猛击,被画戟一通猛砸,打的灰头土脸。
他勉力招架了几下,冒险一拉马头,战马一跃跳到跟前,终于靠近了对手,一顿狂劈乱斩,双刀使得如泼风一般,总算挽回了败局!
“哈哈哈,好刀法!”
史文恭淡定一笑,方天画戟抡圆了连人带马一起砸,同时脚下用力踩镫,控制战马往侧面移动。
王虎全力抵挡,又被他拉开了距离,再想靠近时,对方却有了防备,不是走马就是反击,怎么都靠不上去,只能被动挨打。
扈成见王虎兵器上吃了亏,败局已定,又催促王进上去救援。
王进也被史文恭的战力惊到了,不敢再轻敌,支着铁枪出了战阵,直去冲突史文恭侧背。
曾密、曾索也出阵来迎,一个去救曾涂,一个来帮史文恭!
后面的张清悄悄挪了过去,觑到史文恭注意力全在王虎身上,一石头砸向史文恭面门。
史文恭眼角瞅到有黑影飞来,忙以画戟去拨,当地一声砸在戟头上,火星迸射,溅到脸上!
他大吃一惊,分心防备张清的飞石,手下顿时一慢,王虎终于抓到机会靠到跟前,二人再次缠斗起来。
王进被曾密截住,两柄长矛相互冲刺,只三五个回合,曾密就心惊胆战,不敢再冲,只是转马厮杀。
曾索驰马去攻林冲,一心只想捅林冲的背后。
不提防张清飞石从侧面掷来,砸到太阳穴上,翻身落马。
张清见猎物坠马,忙纵马来抢曾老三。
曾头市大阵上,苏定见势不妙,摇动令旗,敲响战鼓,命令全军出击!
扈家军战阵设好了埋伏,就等对方主动攻击,是以没有出击,扈成下令鸣金收兵。
战场上几个猛将纷纷撤了回来,各回本阵。
曾家军各将也回归阵中,曾索被手下抢救出来,扶上战马,递还武器。
他满脸是血,却没有重伤,回到自己阵中,继续指挥军士冲杀。
史文恭和曾涂分别带领两支骑兵进攻官兵左右翼,欲包抄后方。
扈家军和东昌府阵上骑兵分别由张清、林冲带领,迎头赶上,双方如四条蟒蛇般绞杀在一起,于两侧空地上奔腾翻滚。
双方骑兵数量相仿,但是官兵骑兵素质明显高出一筹,而且装备精良,配合默契。
曾头市骑兵战力不如对方,外围交战的被一层层剥离出来,人数越来越少。
不过他们领头的骑将却又压了官兵一头,和亲兵一起作战,在队伍前列取得了优势,将官军骑兵杀伤不少。
此时换成史文恭对上林冲,曾涂对上张清。
林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使出浑身解数拼杀,应付的十分吃力。
张清在马队乱军中里难以发石,又兼曾涂有了防备,被曾涂缠住近战,很快就难以抵挡了,只能带兵脱离,往侧面逃走。
曾涂赶开官兵骑兵,即刻转向东昌府军阵后方,要冲击敌阵后背。
扈成没想到张清近战这么菜,败的如此干脆,眉头一皱,只好把后备的李应祝彪派了出去。
李应祝彪在阵后看的亢奋不已,可惜却不能出阵单挑,这时总算有了出战机会,立刻纵马而出,带着一百骑兵从两军之中突了出去。
曾涂一心要绕后,没注意到这支骑兵,被对方拦腰撞了进来,瞬间截成两段。
官兵骑兵朝两面赶杀,张清也带队绕了回来,曾头市马队抵挡不住,霎时溃败!
李应和祝彪都盯上了曾涂,两人命手下去追杀溃兵,自己要单捉曾涂。
李应先赶上来,抓住曾涂厮杀。
曾涂力战三场,人力马力消耗颇大,又逢兵败心慌不已,交手两合便走,半路又被祝彪截住,脱身不得,只能翻身搏杀。
二将正火并时,李应从侧后而来,一飞刀甩了过去,同时挺枪抢攻。
曾涂只顾防枪,眼前白光一闪,被飞刀插进了脖子,登时翻了白眼,又被祝彪一枪捅穿胸口,挑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