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屡遭厄运,如今又听到了爱妻的死讯,扈成怕他心理出问题,才急着让他和锦儿成婚,希望有了家庭子女之后,他的感情能重新焕发生机。
作为扈家护院的总教头,林冲在扈家庄地位很高,庄子里有些头脸的人物都来赴宴,祝李两家也派人送来了礼物。
婚礼虽然办的仓促,但也热闹,小院里人满为患,林冲被人拥着闹婚房,应付的十分吃力,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因为水泊那边将要有大事发生,众人都知道不能耽搁,只在席上闹了一场,把新人送进洞房,天黑时就散了筵席,各自回家了。
扈成没有走,在林冲家里继续和张教头、王进聊天,从二人口中了解了这三个东京城来的禁军教头。
王进曾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有统驭之才,把整个禁军的训练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上下皆十分服气。
林冲个人武艺最高,骑战之术最是了得,在禁军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猛将。
张教头张士行的地位本事都不如二人,退休之前主要负责大军队形排列,称作‘排阵使’。
他虽然只是东京禁军诸多排阵使中的一个,却把此事干了一辈子,对排练列阵极为精通,不论训练还是实战,都能迅速指引人马排好阵型。
扈成听了二人的本事,惊喜不已!
之前因为王进病重,他也事务繁忙,没有和王进深入交流过,今日一番交谈,才知道这位王教头竟然是个少见的管理人才!
扈家庄现在就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林冲和其他一帮头领都是将才,没有统驭能力,如果王进真有本事的话,以后便能分担更重的担子。
扈成准备等王进病好了,就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现下还没想好怎么用他。
张士行排兵列阵的本事,更是眼下扈家庄急需的军事技能!
林冲带来的训练内容,大部分都是个人技战术和基础阵战的训练,在军阵上并不擅长。
扈成明显能感觉到,扈家庄民兵排兵列阵很死板,速度慢,指挥不够灵活,战斗发生时阵型几乎无法进行调整。
之前的几场战斗都是几百上千人的乱战,对手也是不太会摆阵的贼人,扈家军的这点阵战之术完全够用了。
若以后战争规模扩大了,一个战场上几万、十几万人参战,个人武艺便不重要了,阵型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也就是说,林冲教授的都是初级军事技能,扈家军要想强大,还需要进阶技能——高级阵战之术!
扈成不懂战阵,也认真思考过,还和林冲、栾廷玉都谈论过这个问题,最后发现必须要精通此专业军事人才当教官才行。
他正打算到河边、西北的边军之中高薪聘请几个懂阵法的军官来,结果张士行就送上门来,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再好不过了!
王进和张士行都还在养病,一时半会无法工作。
扈成也不着急,给二人提了一句,说将来会请他们帮扈家庄办点事情。
两个教头自然不会拒绝,都道:愿凭庄主驱使!
三人就军事政治彻夜畅谈,不知不觉过了一夜,直到林冲都从洞房里出来打招呼,扈成才惊觉天快亮了,急忙安顿王进两个去休息,免得伤病严重了。
他也匆匆回到庄园,胡乱洗漱了一下,招来家里的管事和几个头领议事。
参与梁山水泊剿匪之事的都是水军,骑兵和步卒用不上,扈成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便让骑兵和护院都留在家里继续训练,只调用二十个步卒和一百村民运输辎重。
这次出兵,京东西路总管府命郓州准备部分粮草供应大军,州府也摊派给了三庄一部分,祝扈李三庄便组建了三百人的辎重队,给大军运输粮草。
说是粮草,其实各种军用物资都要提供,民夫也有可能被军队征为苦力,后续还涉及到对付总管府的计划,辎重队需要保全自己,能在战起时及时脱身。
因此,其中细节和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一一说到了,不能有一丝差池,领头之人也一定要有勇有谋。
扈成把手下能用之人挑了一遍,最后决定让胆大心细的石秀负责此事,性格沉稳的陈来福做副手,把三庄辎重队都交给了他。
家里的事情安顿好了,他立刻又骑马往水泊水寨赶去,一晚上没睡觉,路上感觉头脑昏沉、精力不济。
不禁感慨身边没有能总览全局军政大才,这点规模就累的不行,以后岂不要累死?
中午到了扈家水寨,湖里的码头上正忙着替换船只。
水兵把自己的新船都做好记号,不情愿的交了出去,更加不情愿的换乘了破船,又骂骂咧咧的划着破船走了。
三家水寨的新船都是从南方买来的,旧船反而不好找了,又不能动水泊渔民的船,只能再去找楚州船帮购买。
运河里新船不好买,破烂旧船多的是,负责此事的阮小七很快就买来了一百多条旧船。
此时阮小七正在水寨门口指挥交换新船,看到扈成在码头上,便引着一个汉子来相见。
扈成看那汉子,白净修长,之前见过一次,乃是楚州船帮的玉幡竿孟康。
扈成问道:“时间不多了,三寨船只什么时候能替换完毕?”
阮小七道:“我这里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两批,共三百艘旧船,最多三天就能到。”
那孟康说道:“我们楚州帮的兄弟正在收集旧船,全力往梁山水泊开来,最迟后天,绝对能赶来。”
扈成点点头,对此人拱手道:“这番又多亏楚州船帮的兄弟帮忙,我在此谢过了。”
孟康笑道:“扈庄主付了钱,我们是做交易而已,呵呵,说甚谢不谢的。”
三人在敌楼里坐下,喝了两杯酒,孟康看了阮小七一眼,阮小七便开口说道:“庄主,孟康兄弟也有点事情要和你谈。”
扈成抬手道:“请讲。”
孟康道:“第一件事,我们楚州船帮和徐州船帮最近斗的厉害,双方大小冲突不断,死了上百人,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很多家户都开不了锅了。”
“正好七哥又来买船,帮里大当家便让我来和扈庄主谈一谈,能不能先借我们一些钱粮和器械,等撑过这段难处,我们一定还你!”
扈成没有便答,沉默了一会,问道:“徐州船帮呢?他们的日子好过吗?”
孟康苦笑道:“徐州船帮自然也不好过,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听说已经饿死人了。现在就看哪边更能熬,我要是能得到扈庄主的援助,肯定能打赢徐州帮。”
扈成摇头叹道:“都是挣口饭吃的穷人,何苦要自相残杀呢?即便打赢了,难道能改善生活吗?不如早日谈和,大家各过各的日子。”
孟康无语半晌,说道:“扈庄主生在大地主家里,衣食无忧,不知穷苦人的艰难。”
“在庄主眼里,船帮互相争得不过是一口饭而已,多了少了都无所谓,但对穷人来说却是一条命!谁多吃一口,谁少吃一口都要死人,所以哪怕打个你死我活,也要保住自己的一口饭!”
扈成听了他一番话,感觉脸皮发烫,不敢再装圣母了,忙道:“好,我给你们钱粮器械,需要多少孟康兄弟尽管说,”
孟康大喜,说了数目,不过两百石粮食三百贯钱和百来把刀枪而已。
扈成当即就从水寨仓库里调了一批拨给他,让他今日就运走。
孟康千恩万谢,又说出了第二个请求,“那徐州船帮不讲江湖规矩,把我是杀官逃犯的事情告发了官府,缉捕官差正在运河里追查小人。”
“眼下形势,小人不能再留在船帮里了,不然会连累船帮里的兄弟。等这趟把钱粮运回去,我就另找地方落脚,以后不能再见扈庄主了,特来告辞!”
阮小七急忙帮腔道:“庄主,孟康兄弟义气深重,还是造船的大匠,我们不是准备在浑河口建造船厂吗,正好用到孟康兄弟,不如留下他。”
扈成笑道:“我早就看上孟康兄弟的大才了,只是碍着楚州船帮,不好开口罢了。现在正好,孟康兄弟到我庄上来,帮我主持造船厂!”
孟康为难道:“可是,小人被官差追捕,恐怕会给扈庄主惹来麻烦。”
扈成摆手道:“我庄子里被官府通缉的人多了去了,不少你一个。孟康兄弟放心,只要我扈成在,皇帝老子来了,也休想抓你走!”
孟康神色一松,起身拜倒在地,感激说道:“小人没别的能耐,唯独会造船,一定不负庄主所托,为庄主造出好船来!”
……
和孟康谈完了,扈成又坐船前往李家和祝家水寨视察。
两家水手也已经做好了换船的准备,只是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似乎对将要发生的战事心理准备不足。
祝李两家水手没有扈家训练严格,待遇也差了一截,素质自然也不如扈家。
扈成叮嘱李应和祝彪,让他们最近一定要加强管理,激励士气,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随口应了,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
祝彪汇报了祝太公的战果,这老头子跑了郓州城一趟,散了许多钱之后,总算和大人们达成了共识。
大人们暗示祝太公,会对水泊水寨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牵连郓州官员,他们可以自行其是。
再加上主持郓州军事的张团练使,郓州的文武官员都站到三庄这边了!
扈成心中一松,夸赞祝家人办事可靠,把祝彪得意的嘴角都咧到耳朵上了。
扈成又问李应,和王伦谈得如何?
李应道:“王伦倒是很快答应了,不过他不放心晁盖一伙,不敢轻易下山,也就无法配合我们的动作,怕会出岔子。”
扈成思虑片刻,说道:“晁盖欠我的人情,你派人把王伦和晁盖都约来,我再去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