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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贼官兵南路水军开进了葫芦湾的最后一处开阔水面,立刻就遭到了水贼的伏击!
一阵锣声响起,几十艘满载着干柴的小船从芦苇荡里飞快的划了出来,直冲官兵船队!
船上官兵惊叫起来,乱箭射了过去,哨船也急忙上去阻拦,可是驾船的水贼都躲在船尾摇橹,箭矢根本射不到。
水面才不过十几亩大小,转眼间蓬船就靠到近前,水贼点燃船上引火之物,再跳上后面的小船快速遁走。
蓬船上载满干柴火油,轰地一声就变成了熊熊火船,扑过来的哨船全都惊散了,被火船从四面八方撞进了官兵船队之中!
官兵水军惊慌失措,拼命想要脱离或者推开火船,火大无法靠近,船只乱动又引发了阵型大乱,都挤在一起走不脱。
火船的火焰极烈,船板接触到烈火很快就被点燃了,一艘接一艘战船着了火,火势迅速蔓延,水面上烟火冲天,笼罩了整个船队!
眼见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大小船只都不再理会号令,只顾各自逃命,拼命想要逃离火场,反而挤得更紧了。
外围许多船只被火船点燃,形成了一圈火墙,船上士卒纷纷跳船,水里满是打水呼救的人影。
中间的船只搅成了一团,其中大船碾压着小船夺路而逃,总算破开了乱阵,被困船只都跟在后面逃出火海,在黑烟中慌不择路四处乱窜。
“杀呀!”
这时四周又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小船驶出芦苇荡,四面围住火场,好几只贼船追杀一只战船,到处围猎官兵!
庞大的水军旗舰撞翻了一路小船,狼狈突出火海,又被十几艘贼船围住攻打,就像一头巨鲸被鲨鱼围攻一样,磕磕绊绊,浑身伤痕。
一部分贼船在外圈朝船上不住射箭,大船上只有三五十个官兵,弓手数量也不多,被水贼集火输出,纷纷中箭落水,剩下的都不敢露头。
一些贼船趁机贴到船上,甩出抓钩抓住船舷,还有的用轻便竹梯挂上船舷,不多时就有一二十条绳索和竹梯搭了上去。
凶悍的水贼精赤着身子,嘴里咬着钢刀,冒死往上攀爬!
官兵被弓箭威胁着不敢直起身,挡不住一个个冒头的水贼,很快就被大群水贼爬上船来,在甲板上杀成一团。
船上官兵都是精锐禁军,一个能打好几个水贼,无奈水贼实在太多,源源不断的涌上船来,只抵抗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甲板和船舱就彻底失守了。
最后只剩船头的二层甲板上,还有十余个官兵依托狭窄的舷梯负隅顽抗。
那柳安抚使也在船头,已经吓得瘫在帅旗下,浑身发抖,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边的亲卫个个都是好手,还有淮阳军节度使沙德兴和应天府禁军统制梅吉,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将。
二人各守住一边舷梯,一个抡着大衮刀,一个用铁枪捅刺,身边亲卫也都顶着盾牌,支着长枪牢牢堵住舷梯口。
水贼虽多,一时也攻不进来。
前方正死撑着,船头上也出现了许多铁钩,水贼又从背后攀爬上来。
梅吉急忙带了几个亲卫过来补防,兵力分薄之后,前后防守越发吃力。
柳安抚使彻底绝望了,他倒也有点文人气节,不想投降,也不想被水贼生擒受辱,便吩咐身边卫士,贼到身边就杀了自己!
正要命的时候,忽听前方一阵喧哗,贼人全都惊慌转头,攻势一时缓了许多。
“大人,是扈巡检!”
“扈巡检来救援了!”
柳安抚使正闭眼等死时,听到卫士惊喜大叫。
他急忙在人群中探头一看,就见一支船队从芦苇荡里猛冲出来,船上箭矢投枪飞蝗般打击当面贼船。
贼船正在攻击楼船,猝不及防下被冲得七零八落,扔下正在爬梯的水贼仓惶溃逃。
十余艘小战船赶走了贼船,在旗舰船头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圈,其中一只快船迅速靠了上来。
船头一将身披半身皮甲,提着一面大盾遮住身体,对楼船上大叫:“安抚使大人还好吗?柳大人何在?”
旗舰上梅吉急忙应声:“扈巡检,柳大人在此!”
扈成叫道:“梅统制,楼船走不了了,快让大人下来跟我走!”
梅吉也不多说,两步跨到旗杆下,架起柳安抚使来到船舷边,焦急叫道:“大人快下船!”
柳安抚使抓住软踏踏的绳梯,自己也手软脚软,半天连船舷都没翻过去。
梅吉看到贼船又杀了过来,急得大叫:“大人快,水贼杀来了!”
扈成也在焦急催促:“快!快下船!”
他们越急柳安抚使越无力,这文官脑子已经死机了,嘴唇紧闭,双手紧紧抓住绳梯一动不动,梅吉和亲卫连他的手掰不开。
眼见水贼到了跟前,梅吉急眼了,一刀砍断绳梯。
“哎呀!“
柳安抚使像只小公鸡一样尖叫着落入水中,喝了几口水,头脑昏沉中被人抓住衣领拽上了船。
“大人趴好,千万不要抬头!”
他刚要起身,又被扈成按倒在船舱里。
小船迅速开动,驶离了楼船。
旗舰上梅吉还在奋战,正要跟着跳下水时,被下方一贼将一箭射中面门,仰头就倒。
那贼将举弓高呼:“射倒官兵大将的,是我锦豹子杨林,谁也不要跟我抢功!”
说完扔了弓箭,带领一船水贼爬上楼船,就见甲板上的水贼已经攻上了船头,官兵只剩一个黑脸大将在拼死反抗。
“休想抓到我混水鳅沙德兴!”
那大将狂吼一声,挥舞大刀赶开身边水贼,一个鱼跃跳下船去,钻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贼船都围了过来,许多水贼跳下水去,在水下摸他,好半天竟然都没找到人。
正以为被他逃了,远处的芦苇荡边,有贼人大呼起来,原来沙德兴已经潜泳了几十步远,却还是被发现了。
水贼一涌而上,都去抓他。
沙德兴大惊,猛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
却已经晚了,船上水贼用挠钩在水里乱抓,他急忙往泥滩上游来,被一群水贼追上,按在烂泥里生擒活捉。
这边扈成的船队及时逃走了,水贼以为大鱼还在船上,追出不远见赶不上便都回去围攻楼船了,船队终于逃了出来。
柳安抚使走出不远,听到身后传来欢呼之声,悄悄抬头一看,就见楼船上全是水贼,一个贼将手里高举着人头,放声嘶吼!
他从人头的长胡子认出正是梅吉,嗷地怪嚎一声,伏在船底缩成一团,身子不住抽搐。
……
南路水军破灭的同时,北路水军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水军的八百艘船数量太多,分别从三条水道进入,董平走了中间一条。
这里的地形比南边还要复杂,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进去走了一段之后,董平才发现此地的险恶。
条条港汊好似粗细不一的肠子一样盘成一团,船在其中一直不停的绕,把人绕的方向都分不清了。
水道异常狭窄,船在中间无法转向,只能往前走。
身边全是一丈多高的芦苇,除了身边几只船,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周围有自己人在大声发令,每个人的精神极度紧张。
然后突然就冒出许多火船,把船队截成了不知多少段,芦苇荡里杀声大作,好像有几千贼人冲杀过来。
操船的水手见势不妙都跳水逃了,只留下郓州禁军在船上不知所措,想自己开船,船只也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只能在船上胡乱射箭。
烟火越来越大,喊声越来越近,禁军忍不住惊慌,也都跳下水往芦苇丛里钻,不是淹死,就是陷在泥里、困在芦苇中无法行动。
董平身在一艘能载二十人的大货船上,看到周围烟火四起,到处都在惨叫乱喊,知道自己的队伍已经崩溃了,却看不到一个水贼。
他空有一身武艺使不出来,既无力指挥队伍,也无路可逃,急得在船上哇哇大叫,猛挥双枪。
“董都监,快来这里!”
这时听到船尾有人叫喊,回头一看,那个叫阮小二的水手头目已经上了一艘小船,在船上朝他招手。
董平慌忙赶了过去,跳上小船问道:“水道已经堵死了,能逃得了吗?”
阮小二说道:“我记得一条小道,应该可以钻出去!”
董平骂道:“你这厮,为何现在才说?”
阮小二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本来已经走了,想起我家巡检大人让我照顾好你,才又回来救你。你若不想跟我走,就留在这里!”
董平顿时无语,不再说话,闭上嘴乖乖坐在中间。
船上只有四个人,阮小二和另外两人撑篙划桨,从堵路的船只侧面挤了过去,钻进了一条隐蔽的水道。
芦苇丛里水面又窄又浅,十分难行,艰难穿行了不知多久,终于眼前一亮,出现在了宽阔水面上。
董平回头望去,茫茫芦苇荡到处冒着浓烟,除了他们再也没有一艘船逃出来,不禁沮丧叹气。
小船正往水寨疾驶,前面芦苇荡里突然转出两支船队,迎头拦住了他们。
“我命休矣!”
董平大惊失色,以为自己这次要命丧水贼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