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谈话中,徐佳佳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一会伤感,一会嗔笑。其实我有些厌倦一个人喜怒无常,那样真的让人捉摸不定,把控不了情绪,更别提怎么诉说心事了。
可是看到她胳膊上的伤时,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阵心疼,随即问:“谁干的?”
徐佳佳闭上了眼睛,一串泪珠从白皙的脸上滚下,她抽泣两声,又控住了自己,眼睛睁开,异常伤感地看着我说:“这不算什么,家常便饭而已,我身上还有。”
我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深深地看着她,小心地问:“是你爸还是你妈?还是......”
听到我的话后,徐佳佳的泪水又一次滚了下来,这次她终于绷不住了,掩面趴在胳膊上轻声哭了起来。一会之后,她低头擦干眼泪,等自己情绪慢慢平息一些,像是陷入了回忆,慢慢地说:“我妈两年前就去世了,我爸从那以后整天酗酒,一回家就对我撒气,说是我把我妈害死了。这就像一个引子,他本来就整天喝酒,只不过我妈在的时候他能收敛一些,自从我妈走后,愈发的严重了。”
她的眼里有一些自责,又有一些痛苦,接着说:“两年前,我不懂事,那是一个雨天的夜晚,我吵着要吃我爱吃的米粉,我妈出去后再也没回来,直到我在医院看见她冰冷地躺在太平间。”
“你——你妈出什么事情了?”
“车祸。”徐佳佳几乎没有停顿地说。
她的脸色苍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手紧紧地抓住桌角,如同这深秋树上的残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这一刻时间好像凝固了,我愣愣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安慰的屁话显然是多余的了,我目光怜悯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董煜,你觉得爱能温暖一个人吗?”徐佳佳突然问。
我没有说话,抿嘴肯定地点点头。
好一会儿,徐佳佳接着说:“不管我再怎么懂事,再怎么爱他,我爸还是那个样子,索性我也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你也不要自责,你妈的事是一个意外。你应该好好和你爸谈谈,或者找亲戚,或者别的......”
徐佳佳打断我,叹了口气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谈谈别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继续说:“你爸这样打你,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还是要解决的啊。”
徐佳佳摇摇头,迷茫地说:“以后也许会好的。”
“你这是自己安慰自己。”
她反问道:“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徐佳佳咬住嘴唇,眯起眼睛,想了想说:“毕竟他清醒的时候还是很爱我的,就这样慢慢过吧。”
听了她的话,我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叮嘱一句:“如果下次再打你,你要报警。”
徐佳佳眼睛温和地看着我,说:“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只想找个可靠的人把自己的痛苦说出来。董煜,我知道你在刻意回避我,是因为你的女朋友。不过,我确实早都关注了你,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冷峻,不随大流,对漂亮女孩子总是冷眼相看,给人一种又帅又酷的感觉,这是大部分女孩子无法抗拒的。”
徐佳佳嘴角露出羞涩的笑意,接着问:“我能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吗?”
我微笑着向她点点头,说:“真正的朋友。”
她眼睛弯弯地笑了,向我伸出了纤手,说:“好朋友握握手。”
我笑着,耸耸肩伸出了手和她握住。
“好朋友,我应该向你坦白说一件事。”她笑着说。
“你说。”
“那天我是故意撞你的。”说完她捂嘴轻笑了起来。
“噢!你要谋财害命是吧!”看着气氛轻松起来,我打趣地说。
徐佳佳正经地说:“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我觉得那是最好的办法。”
我没有说话,笑着指了指她。
“你觉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深情地看着我问。
我躲过她的眼神,挠挠头,说:“那感觉不可言语,很奇妙。”
“至死不渝吗?”
“是。”
“董煜,你觉得为了一个人可以去死吗?”
我觉的她的话有些晦气,反问道:“你觉的呢?”
徐佳佳想了想说:“如果我真的爱一个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哪有你说的那么坎坷,还付出生命,现在是平安社会好吗?”
“我是打个比方。”
我向她摆了摆手,说:“这种比方以后别打了,我希望所有爱都是圆满的。”
她对我微笑着说:“没想到你是个完美主义者啊。”
我们都相视笑了。
下午,和徐佳佳分别后,本来是往家的方向走。脑子不知怎么了想起了冉冉,有些想念一旦蔓延开了就无法遏制,索性一个拐弯朝冉冉家的书店骑了过去。
到了书店门口,我探着头确认书店只有冉冉一个人后,轻轻地走了进去。
“老板,给我买两本书。”我故意大声喊了一句。
冉冉看到我后,惊讶地跳了起来,脑袋向门外看了看,抱住我温柔地说:“你怎么来了,想我了吗?”
我在她鼻子轻轻捏了一下,笑着说:“太想你了。”
冉冉习惯地噘噘嘴说:“想我了也不能呆太久,你丈母娘一会就回来了。”
我笑的更开心了,说:“回来就回来呗,正好我当面跟丈母娘提亲,顺便让她认识认识这个未来女婿。”
冉冉推开我,说:“去你的,还不到时候。”
看是时间有些紧张,我把和徐佳佳的事三言两语向冉冉说了一遍。开始,她还生气我背着她和别的女孩子见面,在我再三保证没有什么之后,冉冉也叹息徐佳佳的命运怎么会如此可怜。和冉冉说了一会话之后,我就回家了。
北方的深秋,六点已经夜色朦胧,寒意满满。我刚做完作业,打算洗漱之后休息。
这时,一声“梆——梆——梆”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我朝门口喊了一句。
梆梆梆......
“到底谁啊。”
我一边埋怨一边打开门,刚一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股酒气夹杂着熟悉的香气扑在了我的身上。那软糯的身体使我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耳边传来软弱断断续续地声音:“董......煜,你是不......是......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