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瞅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一边小声的说道。
听到是林修远送的,沐菲璃神色有点冷清,“他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天,那天在凉亭分道扬镳的时候,小姐,我也不想收,可是清砚塞到桌上就走了,小姐你说过浪费是可耻的,”春桃壮着胆子说完垂着脑袋,要不是看到小姐饿得呱呱叫,她还真想不起这盒糕点,那天上车之后,她就随手放在角落里了。
“嗯,饿了就吃,不吃也真是浪费了,”沐菲璃取出一块来吃,星炎公子见是林修远送的糕点,注视着这盒糕点,眼里似有暗潮。
“本公子也饿了,沐姑娘可否赏点?”
“星炎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沐菲璃示意春桃给他递上一块,星炎接过,小抿了一口,“有点难吃,唔,还有些磕牙,送人的糕点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唉!”一脸的嫌弃,用帕子擦了擦手。
春桃见星炎公子说不好吃,便又补充了一句,“清砚说到了京城再给小姐送精致的来。”
沐菲璃皱眉,“春桃,你何时跟清砚这么熟了?”
“不,小姐,春桃跟他不熟,是他自己凑上来的,糕点也是硬塞过来的,小姐要相信我。”
林修远又搞什么名堂?在青山镇一直是原主给他送东西,他连看都不会看,原主硬塞到他手上的,他都会嫌弃的扔一边,怎么出了青山镇就变了?主动给我送吃的?
他身边的清砚可跟个人精似的,送糕点肯定也是别有用心的,估计在春桃这里又套了不少信息了,否则到京城了他送糕点往哪送?
一想到回了京城还会与他有所交集,他身边的那个孙雅珍又口没遮拦的,到时候在京城传出个什么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思及此,沐菲璃就觉得头痛,按了按额角,回到沐府还有要面对两个劲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父亲了,希望他与原主的父女之情是真的,而不是表面的。
“春桃,以后要是清砚送东西过来,你不要再收了,扔了也不要,与他保持距离。”
“小姐,春桃知错了,”看到春桃诚心认错的模样,沐菲璃不忍心再说什么,但愿她能懂。
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星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心想那个小白脸对沐姑娘还没死心呢,到了京城还想来纠缠她呢,哼!
京城,
西山别院,亭台楼阁,水榭石桥,假山叠嶂,流水潺潺,园中翠云兰茂盛葱茏,一年四季都翠绿如松,后方的一个莲池有几株月桂树,女帧树依水而立,几只白色水鸟飞过,一眼望去,处处是景,进入别院好似春天未曾远去。
太子云中翼一袭玄色四爪蟒袍,镶着金色流云绵织暗纹线,头戴金冠,面如冠玉,目若似星,仪表堂堂,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散发着温润清贵的气息。
台上放着的是玉流酒尊,云中翼举杯相邀云中策,
“九弟,徐忠既然已被押解回京了,下一步如何做?”云中翼今日的心情不错,没想到九弟能抓到云中辙的把柄,也不枉他们筹备了这么久。
“皇兄,把供词,人证,交给大理寺卿许松岩,让他呈给父皇。”
“好,孤就看云中辙如何应对,”云中翼与云中策两人对饮了一杯。
“云中辙暂时不知徐忠已被秘密押解回京,若知晓,他的幕僚一定会帮他想应对之策,所以要尽快!”
“孤即刻催促许松岩把事情落实了,此次辛苦九弟了,之前听说九弟受了伤中了毒,现下身体可恢复?”
云中翼眉眼带笑打量着他的神情,中了那什么毒,听说要跟女人一夜春宵才能解,他很好奇九弟这个冷情冷性的人找了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其解毒的?
冷风只是透露他曾中过媚毒,但关于那个女子,可是啥也没说。
母后为他挑选了那么多名门贵女的画像送到他眼前,个个天姿国色,貌若天仙,他看都不看一眼,难道还在等她?可是,此次……除了她,九弟不也是愿意碰其他女子的么?
“皇兄客气了,九弟的身体早就恢复了,我们是一母同胞,萧贵妃仗着母族的煊赫一直打压母后,外祖父、舅父他们都被压制,现唯有我们兄弟二人才能对抗萧贵妃母子,就算再辛苦,为了母后,为了皇兄,也是值得的。”
云中策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有提到母后和皇兄的时候,眼光才有一丝柔和。
“当年萧贵妃陷害母后,让父皇与母后离心,这么多年,母后都熬过来了,只是外祖父一家……唉,孤不提了,母后很担心你,什么时候进宫陪母后用膳?
母后不日将举办百花宴,你可知用意?”
云中翼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副清冷绝性的模样,很是着急,母后也着急,九弟早已及冠,其他皇弟不说有正妃,也有侧妃侍妾的,就九弟身边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也难怪母后着急,要特意为他举办百花宴了。
“母后不是每年都举办百花宴吗,千篇一律的,有什么意思?”
“九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母后是为了帮你选妃才特意举办的?”
闻言,云中策眸光黯淡了许多,这个世上,除了她,他真不想花心思在其他女人身上,也只有她,才配当他的正妃,可是,她在哪?
见九弟若有所思,云中翼不忍打断,又在想她了吧?
许久之后才出言提醒,“九弟,别忘了陪母后用膳,你去了鄂州这么久,回来也不去看看母后,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吗?她都失踪这么久了。”
“皇兄,九弟有空会去看母后的,让母后不用担心我。”说完,就转身回自己的玉景阁了。
云中翼看着弟弟走远的背景,有一丝孤寂和落寞,三年了,还不能放下吗?
……
玉景阁,云中策回到了自己寝殿,骨节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着一身粉白纹兰花纤纱裙,裙裾吹起摇曳出优美的弧度,气质绝佳,薄施粉黛,美目流盼着轻雅之气,宛如仙子,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景哥哥,玉儿喜欢这里,”巧笑倩兮的神情,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带她来到了别院当中,参观为她建好的玉景阁,可第二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连封信都没留,他回宫质问母后,母后说她不配当他的九皇妃,让他死了这门心思。
也从那天起,他见到母后再也没有以往的暖色,只剩一片清冷。
……
沐菲璃一行人终于进入了京城,春桃在马车上探出头,十里长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排排的高楼林立,鳞次栉比,街道两旁茶肆酒楼的人群熙熙攘攘,珠宝阁绣衣坊等人声鼎沸,无不在彰显京城的繁华与非凡,夕阳余晖淡淡倾洒在红砖绿瓦,给楼阁飞檐之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霞,也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京城增添了几分古朴与庄严。
“小姐,京城好大,”春桃高兴的说着,还伴有一丝小激动,小姐终于回来了。
沐菲璃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是啊,我回来了,”眼里是意味不明的神色,相比春桃,她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星炎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沐菲璃,小丫头到京城了,也没看到有多高兴呀?
沐菲璃让小厮往边上靠着,叫停了一下,转头对星炎说:“星炎公子,你看本姑娘还是挺讲信用的吧,已经到京城了。”
沐菲璃没忘记到了京城,就要遣送走这尊大佛,从千宝袋里掏出珈宝玉,塞到他手里,“星炎公子,你救了我们一命,这珈宝玉物归原主了,至于冷大人的银子,还请星炎公子请他差人送到府上,多谢!”
星炎看着手里面被她硬塞回来的珈宝玉,眼中似有凝色,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就这么嫌弃本公子的宝玉吗?
他知道沐菲璃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随即敛去眼里的不悦,淡笑着说道:“沐姑娘,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潇洒的下了马车。
星炎一下马车,沐菲璃就让小厮赶车回沐府。
星炎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烦闷,转即眉间的凝色舒散不少,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沐菲璃,你想就此摆脱本公子吗?岂是这么容易?”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变得幽深若寒,嘴角的笑意逐渐在消失,再回看已是神情淡漠,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冰冷寒霜,让人看一眼心里便泛起彻骨的冷颤。
春桃回看了一眼星炎,“小姐,星炎公子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野猫,”
“春桃,你瞎说什么?”
“小姐,春桃没有瞎说,不信你看,像是被丢弃在角落的野猫,淡漠的痛恨着尘世又全身冰寒泛冷…”
“春桃,你不会是看上星炎公子了吧?舍不得他吧?我可告诉你,他可是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可千万别陷进去了,”沐菲璃本是打趣的口吻,讲到后面又认真了几分。
“小姐,你忘记了春桃是个颜控,对美好的事物都会多看几眼,并不是犯花痴,春桃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不是小姐说的吗?不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哈哈哈哈……”沐菲璃被春桃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春桃,你果然深得你家小姐的真传!就得这样,否则受伤害的就是你。”
看不出来,春桃很有渣女的潜质,难道是近墨者黑?
呸,我怎么能骂自己呢?早知道春桃花痴病是间歇性的,当初何必在马车上为她操心?还在那厮面前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