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春桃很有渣女的潜质,难道是近墨者黑?
呸,我怎么能骂自己呢?早知道春桃花痴病是间歇性的,当初何必在马车上为她操心?还在那厮面前丢了面子?
“小姐,你不要星炎公子的银子了吗?他还欠我们五百两啊!”春桃现在是为小姐心疼到手的五百两没有了。
“春桃,你觉得我们这些人的命不值五百两吗?星炎公子在九阴山救了我们这些人的命,要说亏欠,可能也是我们欠他的吧!做人不能忘本,哪天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也要义不容辞,更遑论还要扣着他的珈宝玉来换取银两?”
“嗯,春桃知道了,小姐就是有情有义的女子,”春桃豁然开朗。
“你这张嘴呀,呵呵,”有情有义吗?只不过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罢了。
……
“小姐,前面就是沐府了,”驾车的小厮说道,沐菲璃又看了一眼后面李管家的马车。
“好,李管家也到了。”
马车到了沐府大门,沐菲璃和春桃下了马车,巍峨的朱漆大门被烫金镶边包裹着,一块流金匾额,正楷体写着‘沐府’两字,不禁心中感慨,沐府表面看起来还挺气派的,但内里就不知道是不是如此气派了,门口只有看门的小厮,小厮见到沐菲璃春桃,并不认识。
待李管家和秦嬷嬷也下了马车,小厮才迎上来,“李管家,”
看着小姐一回来就遭到冷遇,尽管早已预见,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满和无奈,老爷不在家,夫人也不会出来,老太君更不可能差人迎接。
“嫡小姐,咱们进去吧,”
小厮领着她登上了台阶,又跨过大门,入眼便是汉白浮雕影壁,影壁上印着腾云升日。
小厮把沐菲璃带进了前厅,厅里主位的两侧坐着一位约莫三十五岁的妇人,妇人穿着碧浅绿色的银丝绵云石榴华服裙,领口和宽袖绣着盛开的梅花,腰间系着一根玄紫色的腰带勒紧出一个细腰,小腹还是有些皱褶波纹提出,裙摆上绣着金色祥云的图案,乌黑如墨的秀发绾上了一个精致的柳叶髻,上面插着镀金凤簪和摇曳生姿的步摇,美丽雅观,显得她十分的高贵,柳叶淡眉,一双丹凤眼尾眼上翘,注视着沐菲璃,直到沐菲璃不好意思低垂着脑头。
她才眼脸含笑说道:“璃儿回来了,快到母亲跟前来,路途遥远,辛苦了吧,”
“璃儿见过崔夫人,”
沐菲璃露出害怕怯弱的眼神,小手有点轻颤,不敢抬眸去看她。
这懦弱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吗?还是在乡下自小就是胆小木讷,呆滞愚笨的?可要真是这样,怎么躲过了山贼的劫持,又怎么在九阴山凶猛的狼群下逃脱的?这双眼睛还真是跟那个贱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璃儿啊,别埋怨你父亲,你自小就体弱多病,京城气候不适合你养病,所以才送到青山镇,那里天气宜人,对调养你的身子有帮助,这不,你身体看起来很健康。”
呵呵,自小扔到偏远山村,还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要演戏嘛,陪你演一下呗。
沐菲璃咳了几声,眼眶欲红,声细如蚊:“璃儿没有埋怨,璃儿从小身体不好,咳…咳…也怪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不能在父亲跟前尽孝,还让父亲操心,”说完捂帕又咳了几声。
春桃很给力的上前搀扶着自家小姐,为她轻拍了拍后背,又扫了一下她的后背,这动作很熟练,好像她从小就是这样帮小姐舒缓身体般。
心里却在想,小姐啥时候感染了风寒?怎么咳起来了?小姐以前身体是有点不好,但也没有病弱成这样啊,而且最近可是很健康的。
哎呀,春桃这机灵劲又回来了,沐菲璃垂睫遮去眼里的神色,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是让崔氏有一丝放松,这小贱人真是一副残破的身躯?若真是,看这么病样,也活不了几年,不过,还是请个大夫来看一眼才能安心。
崔氏做出一副惋惜又痛心的慈母模样,“璃儿啊,你先回院子休息,明日母亲会为你请大夫来看看,让大夫仔细把个脉,养好身体才是主要的。”
沐菲璃泪眼朦胧,好似很渴望母爱的轻咳了一声:“咳…咳…璃儿谢过崔夫人了,”不放心我的身体吗,那明天就等大夫上门了,垂眸的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崔氏吩咐了一个心腹丫鬟带着沐菲璃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表面看起来像翻新过,但进屋内看,就是几件简单的厨柜,有点陈旧的梳妆台,普通的床铺,没一样是精致的,总结三个字,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二小姐,这就是夫人准备的院子了,奴婢就先告退了,”表面恭敬,但眼神却掩盖不住的嫌弃和轻视,嘴角还有一丝鄙夷。
“咳,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沐菲璃虚弱的轻咳一声,上一刻还是病弱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下一刻却双眸凌厉如霜的盯着秋荷,秋荷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闪避她的眼神,但又想到自己是崔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会怕了这个病秧子?
便扬起下巴对接沐菲璃的眼神,“奴婢刚才叫二小姐,难道叫错了?”
“这府里何时多了一个大小姐?我怎么不知道父亲大人何时生了一个长我岁数的姐姐?”
闻言,秋荷神色慌张的低下了头,脸色变了变,眼神飘忽。
大小姐确实不是老爷亲生的,只是崔夫人带来的,可府里一直是这样叫的,也没有错啊。
秋荷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压低声线淡淡的道:“小姐,你刚回府可能不知道,府里一直叫霜小姐为大小姐的,”
这个病秧子不喜欢别人叫她二小姐,那就改叫小姐,回去就告诉大小姐和崔夫人,让她们来管教,她现在还不知道崔夫人的厉害,以为是真心待她吧?傻子一个。
“下次叫本小姐为嫡小姐,本小姐也不是二小姐,是嫡小姐,听明白没?”声色冷冽如锋利的尖刀,落在秋荷的身上,眼神冰凉刺骨,让秋荷瞬间感到刺骨的冷。
这个傻子怎么回事?不是弱不禁风吗?不是病秧子吗,怎么有这么凌厉的眼神?
再抬眸时,只见沐菲璃的一副委屈幽怨的神情,刚才那是错觉?
秋荷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副怅怅不乐的样子,难道真以为自己是沐府的嫡小姐?府里要真是把她当嫡小姐看待,又怎么会把她扔到千里之外的乡下?
身体不行,脑子也不行,秋荷越发越觉得沐菲璃是个傻子,还妄想自己是沐府的嫡小姐呢?心里在腹诽在嘲笑,嘴角的那抹讥讽之意就越明显。
沐菲璃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便上前走了几步,轻扯了一下秋荷的衣袖,轻声的说:“秋荷,本小姐的话你听懂了没?”
“奴婢会记在心上的,嫡小姐若没事的话,那奴婢就退下了。”
既然这傻子喜欢别人这么叫她,那就顺她意,叫她几天好了,刚回府也不知道收敛,说不定明天就被崔夫人给收拾了呢?
秋荷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转身出去,未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已长了一些小颗粒,还带有传染性,到了夜间就会迅速蔓延,脸上,身上,会出红疹还会奇痒无比。
沐菲璃看着秋荷得意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眸泛着一丝冰冷的寒光,转而便是精芒。
春桃放下肩上的包袱,愤愤不平的道:“小姐,这个秋荷压根没把小姐放在眼里,一个丫鬟还敢轻视小姐?也不知道崔夫人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春桃,你当崔氏没有管教么?只是故意放纵罢了,说不定还怂恿的呢,在这个宅子里,你记住了,要谨言慎行,少说话。”
“小姐,春桃知道了,只是有点不服气,”气不顺,但也没办法,看到府里给小姐安排的住处就知道在府里不受待见,一边给沐菲璃归置好行李包袱,一边应着。
“春桃,气不过暂时也没办法,目前还不是…”跟她撕破脸的时候,
春桃叹了口气,哎,本以为小姐被接回京,府里的人会对她好点,哪知是这样,还不如当初在青山镇的时候呢,至少小姐是一庄之主,不需要看人脸色。
“你就跟秦嬷嬷睡在隔壁的厢房,收拾好,就下去休息吧,记得给嬷嬷换药,我明天过去看她。”
“好的,对了,小姐,你不去拜见一下老夫人么?”春桃不知道老夫人与小姐之间的关系,小姐之所以被送到偏远的乡下,主要原因还是老夫人,这事只有秦嬷嬷和沐菲璃知道,她还想着小姐要是在老夫人面前乖巧一些,说不定老夫人会给她撑腰。
“明天一早就去,去打听一下父亲大人何时回来?”沐菲璃不想让春桃知晓这些,春桃心直口快喜怒于表,要是哪天说错话了,传到老巫婆耳里,不死也会脱层皮。
在这个宅子里,父亲是自己唯一的靠山,必须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
“小姐,春桃这就去。”
晴雅居,
“她真这么说?”
沐如霜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摆弄自己的金饰珏珠,这盒玉珠还是四皇子差人送来的呢,晶莹剔透,让她爱不释手,四皇子约她明日去游湖,她差人去绣衣纺取自己前些天定制的裙装,准备让府里的绣娘把玉珠绣在裙子上,为的就是明天和四皇子游湖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