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白愁飞就凭借着这套指法,成功的将木九手中的红衣刀给击的隐裂了。
白愁飞有三指弹,第一指“破煞”,第二指“惊梦”,这两指已经出过。剩下一指名桨当,白愁飞还没出。
木九手中的红衣刀裂了,右臂酸麻肿胀,体内气血翻涌,受了一点震伤,并不严重。
谁胜谁败,此时几乎已经可以一目了然了。
就是李清曦早就过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临阵突破,也没有那么多的齐洪福。
更何况此时此刻,白愁飞先是强出了“破煞”,随后仓惶之间,他又逼迫自己用出了“惊梦”。现在,他的经脉恐怕受损已经极为严重了。就算他此刻猛然间顿悟到破碎虚空,木九同样还是可以一刀斩下他的首级。
“咳咳……”白愁飞面如金纸,唇色泛白,双眼中依旧透着可怖的红色,但是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却消失了。
他弯下腰,一只手扶着身旁的柱子,一只手抵住胸口,开始呕起了血。
木九没有动,白愁飞这样做,就证明他已经清醒了。
白愁飞的确清醒了,而且不是在这一刻,是在他惊梦一指用到一半的时候,他就醒了。
惊梦、惊梦,本来是要惊了他人之梦,想不到,最后却惊醒了他白愁飞自己的最后一场梦。
要是能再也不清醒,直接保持着刚才那种状态死去,该有多好啊……
白愁飞用身上白衣的袍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弯着身子、扶着柱子的姿势。
“木九,你可敢再接我一指?再接我最后一指?”
木九听出了白愁飞语气中的傲气、决然、疯狂,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哀伤,以及缅怀。
唯独没有后悔。
因为他是白愁飞,想飞之心永远不死的白愁飞。
他可以做错事,可以做坏事,甚至于到了这生命穷途之时,他可以昂头赴死,可以输!
但是,他不能后悔。
就算那坏事是他白愁飞做的,就算他白愁飞真的做错了,他也绝对、绝对不可能后悔。
木九听懂了他的意思,也能够理解白愁飞的这份执拗。
所以他开口道:“来吧。”
白愁飞笑了起来,他侧过身去,将后背靠到了柱子上,然后仰着头,看着站在前方的木九。
“我以为你会问我,值不值得的。”
“我……为什么要问?”白愁飞面上笑意不减,同时伸出右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卷薄薄的书册,扔给了木九。
木九伸手接住,却听白愁飞道:“全套惊神指,二十四节气,三指弹,都送你了。”
木九抓着那本书,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明悟“这惊神指绝技,你本来是想要交给雷纯,让她帮你传承下去的。但是你没给……因为……”
木九的眼皮突然轻轻跳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没给。”白愁飞恣意放滥笑着“雷纯大姐可能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她收买我心腹的事,也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她勾结赵敏的事。”
“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背后,还有一个朱大王!”
木九在听到“朱大王”这四个字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是自诩聪明,关键时刻,只要你们的情报来源被封死、被蒙蔽,你们这一个一个的就都成了睁眼瞎,什么都发现不了。”
木九看着白愁飞,突然笑了。
的确,朱大王藏的太深了,甚至比原着里面还要更深。如今看来,也是该找个时间,把朱大王料理一下了。而且,除了正道各派,李沉舟和元十三限,也不会拒绝这件事的。
白愁飞见木九都笑了,自己顿时便也跟着笑了。
“最后一指,三指弹中的最强、最惊艳的一指,木九,你可要,接好了。”白愁飞唇角微弯,比先前中毒之时更加疯狂的那种感觉一下子来了。
白愁飞合身上下全部所有的真气在这一刻疯狂的依照特定的线路游走着,最终在他的指尖汇集。
而照这样下去,白愁飞何时点出这一指,新生的真气何时就会通过他那已经千疮百孔的丹田和经脉外流出来,把白愁飞整个人直接撑爆。
或许,这也意味着,在万千死法当中,白愁飞选了一种最令人不敢去选,却又是此时最能够保住他尸身和尊严的死法。
那就是,在东亭楼上,自己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木九甚至似乎能够听到白愁飞对自己的那一句“我输了,但是你杀不了我,没人能杀了我。”
木九握紧了红袖刀。
他已经很清楚的感知到了,红袖刀的刀身上现在已经多出了很多条裂痕。若是再用红袖刀去接白愁飞这最后一指,只怕就算白愁飞的指劲被挡下来了,这把刀也算是从此阵亡了。
去陪伴,它原来的主人苏梦枕。
去重新成为传中的那一把“梦枕红袖第一刀”。
“三指弹……”
“淡…”
这是白愁飞最后的一句话,也是他此生所做一切的最好解释,是他那至高无上的理想。
“!敌!”
这,是白愁飞此生的绝唱。
在白愁飞生命的悄然消逝之中,木九清楚的看到,并亲自面对了那一道指劲的诞生,和绽放。
肃杀、叛逆、惨烈、愤怒……
又不仅仅只有这些负面情绪,其中似乎还包含了白愁飞的其他的很多情福
白愁飞这个人,他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是他的三指弹,这最后的一指,这本该是最强、最骄傲的一指,这一刻从白愁飞的手中用出来,却再没有哪怕半点骄傲。
木九不知道平日里,白愁飞这一指是什么样子,可这一刻,白愁飞那种刻在骨子里面的骄傲,仿佛是被他自己给淡忘掉了一样。
面对着这一指,木九没有犹豫,提起了手中的红袖刀。
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隐裂聊红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