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指的那一刻,白愁飞突然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你究竟有几个结拜兄弟?”
“两个。”
“他们是谁?”
苏梦枕用手一指白愁飞,“你,”又用手一指王石,“还有他。”
“我知道,你要招揽我们进‘金风细雨楼’。”
那时候,苏梦枕笑了吧,就是自己这句话的时候。
苏梦枕一定笑了,不定苏梦枕不止笑了,还咳嗽来着。没办法,苏梦枕这个人就是这样,病秧子一个,咳嗽。
然后苏梦枕了些什么?是什么就算不加入金风细雨楼,现在就转身离开,今生今世再不相见,自己也一样是他兄弟?
还,就算不当他兄弟,他也无所谓?
放屁。
梦回京华,不,不只是梦回京华。
大概是人们常的,人死之前的走马灯吧。
白愁飞看到了好多好多东西,好多多好人,还有好多好多场景。一幕幕、一件件……他看到了王石和温柔,看到了被自己背叛的苏梦枕,也看到了明明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女人,但却还是背叛了自己的雷纯。
这算不算是一种命中注定?
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结拜兄弟苏梦枕,抢走了他的一半势力,还抢走了他未过门的妻子。
然后,苏梦枕未过门的妻子又背叛了自己,抢走了自己的所有亲信,还给自己下了毒。
雷纯的背叛,是自己默许的。
那会不会,当初自己的背叛,其实也是苏梦枕默许的?
不会的……不然王石为何欲杀自己而后快?为何苏梦枕要把自己的红袖刀送给木九,让木九用那把刀杀了自己?
白愁飞闭上了双眼,而这一切的纷繁思绪,其实也不过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从白愁飞的心中闪过的而已。
在闭眼之前的最后一刻,白愁飞看到,木九手持苏梦枕的红袖刀,而且还是双手握刀,然后,又极为疯狂的正面迎上了自己那最后一指。
“苏梦枕啊,你看看吧,木九这也算是彻彻底底的,圆了你最后一个心愿了……”
白愁飞的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就算到了这一刻,他也依然想飞。
只是,飞起来之后的景色,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其实也挺无聊的。
他不后悔,他突然明白,原来骄傲并不一定就代表着一定要自己一个人站在顶峰。
他想飞,但也只是想飞。
他不后悔,可若是能够重新回到那时候,不定,他会多出一种选择。
刀锋掠过“当这一指的劲力,在那漫的指劲中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路。
红袖刀碎了,彻底碎了。
但是已经碎成了一块一块的红袖刀却依然被木九用十分精细的纵鹤擒龙功给粘在刀柄上。
他曾经答应过苏梦枕,要用这把刀杀了白愁飞。
他应下的事,他应该做到的。
只是,就在他突破指劲封锁的那一刻,白愁飞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木九明白,白愁飞为什么会闭眼。
不是在引颈受戮,而是在等待着真气充盈周身,然后一股劲把自己炸的粉碎。
这才是白愁飞给自己设计的死法。
只是,这又是何苦呢?那样死,很痛苦的。
更何况,我答应了苏梦枕,要用这把刀结束你的生命的。
对于木九来,欣赏白愁飞归欣赏白愁飞,可是欣赏白愁飞不代表他可以忘记与苏梦枕之间的约定。
一码,归一码。
所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木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红袖刀在顷刻之间抹过了白愁飞的脖颈。
与此同时,木九的左手一把拍在了白愁飞尸体的头顶上。这一掌下去,木九的真气恣意涌入了白愁飞的尸体之中,瞬间把白愁飞体内暴动的无主真气压制了下去。
“就这么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吧。”木九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你的尸体,我会安葬好的,也算是没白交手这几次。虽……”
“你以前也没少做过畜牲事。”
信步走到了东亭楼三楼的楼边,木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碎片的红袖刀,莫名的笑了笑,将刀重新收回到了鞘郑
随后,他放开了真气的束缚,抬起了头,看向了楼外面。
一望无际,全是人头。
“你们真的好无聊啊……”木九靠到了栏杆上“苏梦枕、白愁飞。一个人死了,留下炼,一个名死了,留下了人。”
“现在,你们才是终于真正的死了啊。”
楼下终于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开始轻声吵嚷了起来。
“诶,你们快看三楼那里,那不是白愁飞啊。”
“对啊,好像也不是白愁飞的手下,你们会不会是木九?”
“要真的是木九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木九赢了?”
“前面的你们吼几声!要不干脆找个人进去问一问,三楼那个人是不是木九?”
听着下面嘈杂的吵闹声,木九撇了撇嘴,转身走了进去,然后轻喝了一声:“楼下还能活动的,上来一个。”
东亭楼二楼,花曼陀躺在地上,体内的伤势已经被玄真暂时控制住了。此时呼吸虽然仍旧有些微弱,但整体还算平稳,显然是已经昏睡了过去。
玄真坐在地上,已经弯曲聊长剑被随手丢在了一旁。他闭目调息着,面色却有些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剩下一个侏儒老头则坐在楼梯上,双手依然在把玩着那个玉章,只是面上却有着几分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笑意。
木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并没能叫醒已经昏睡过去聊花曼陀,但是却让正在调息的玄真和把玩着玉章的侏儒老头反应了过来。
侏儒老头想都没想,便直接将手中的玉章收进了怀里,然后转身走向了楼上。玄真愣了一下之后,明显犹豫了几秒,这才从地上站起来,也跟着走向了楼梯的位置。
“木公子,有什么事吗?”侏儒老头操着一口古怪的声音,有些谄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