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去东麓
北平西郊屯田点百户史华川今天手下的两个总旗和几个小旗来见社学的管事，昨天他们统计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多个孩子可以送到社学来读书。
之所以站在这里没进去，主要是他们比较纠结社学会不会招收他们提供的学子。那三十多个孩子基本上都在五六岁之间，最小的才四岁多一点。
“敢问军爷，您们聚在此处所谓何事啊？”
高霖一走近这群穿着差不多军户时，朝其中一位看似领头见礼后问道。
好巧不巧，高霖觉得是这群人领头的正是百户史华川。
见衣冠楚楚的高霖朝自己作揖，史华川赶紧回礼后道：“小郎君，俺们是周围屯田的军户。听说此地办学，俺特意带着俺的兄弟们来给孩儿报名的。”
一听是来报名的，高霖眼前一亮。没想到舒尔布招生招的还挺不错，连屯田的军户都找过来了。
“我刚看见几位军爷在这里踌躇不前，不知各位有何忧愁。据我所知，这家社学是免束修的。”
“多谢小郎君了告知了，只是俺们并非因为此事。”说着史华川尴尬的挠挠头。
本来都打算走了的高霖，听闻这话停下了刚要迈出的脚步：“还请军爷细说，我与办学之人乃是亲戚，如果不过分。我可以帮几位军爷周旋一下。”
“那还望小郎君替俺们劳烦一番，俺们真的是太惨了。”史华川说完一脸期盼的表情看着高霖。
高霖情真意切道：“还请军爷细说。”
“俺们军屯的军户都是去年刚刚从山西迁徙过来的，大将军让我们平时要三分习武，七分耕田。”说到这里史华川看了眼周围没有外人后，声音小了下来接着道：“这分给俺们的本来就是荒地，头几年收不上来多少粮食。朝廷还规定俺们要上交一部分，所以军屯里但凡是能拿起农具的都要下地开荒耕田。所以俺们只能选年级小的来上学，俺怕社学的先生们不要，这才一直跟兄弟们在这里商量一会儿见到先生咋开这口。”
见对方是在为此事担心，高霖赶紧宽慰道：“军爷多虑了，这个社学是来者不拒的。只要您们的孩子不是还在喝奶，肯定是会被接收的。”
高霖的话让史华川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虽然对方年纪还小，可是高霖那种由内而发的自信还是感染到了史华川。
“初九，你过来下。”
把初九叫过来后，高霖在他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又朝着史华川道：“他会带着您去找社学的出资人，到时候您直接把来上学孩子的名单交给对方就行了。”
“那这里俺就代俺们军屯上的人谢过小郎君了。”说完史华川朝着他的几个兄弟示意赶紧鞠躬后，朝高霖行了深深的一礼。
这个礼高霖自然受得，他让初九带着史华川他们去找高经述，那可是帮了他们大忙了。
进对方匆匆的跟着初九走后，高霖没有跟进去。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身份高霖，生怕到时候撞见自己那个冒冒失失的便宜父亲。
主要还是刚才他在和史华川对话的时候，他发现唤儿正在盯着几颗开花了的野桃树。这个季节正好是花期，既然碰见了不如在此地稍微驻足欣赏一下。
“怎么哭了，唤儿。”
走到唤儿身旁，高霖侧头看了一眼后问道。
唤儿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见到是少爷后，赶紧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道：“没事的少爷，就是沙子进了眼睛。”
“小傻瓜。”
高霖一把将唤儿搂进怀里，他知道小丫头应该是触景生情了，只是不想开口说。
“要开心的活着，那是你的亲人所期望的。”
“知道了，少爷。”唤儿的声音很轻，抬头看了一眼高霖后又马上低了下去。
“这个姿势好羞人啊，少爷不会看上我了吧......呸，唤儿，你羞不羞啊，少爷怎么会看上伱呢，你只是个丫鬟。”
高霖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会让唤儿脑海里发生了一场天神大战，刚刚的话他不仅是在安慰唤儿，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难得的放松了一下精神，高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朝山上走去。
草棚就搭在一个不到二百高的一个山坡上，从外部的结构看基本上都已经建造好了。
高经述在这方面没有打折扣，像这种能一下容纳五十个人一起上课的草棚，一共搭了十几个。而且布局还十分的讲究，基本上在教学的时候不会互相影响。
当走进了一间草棚后，高霖发现还是有他不满意的地方。像后世课堂里的桌椅黑板三大件竟然没有配置，难道现在的学生都要坐在地上上课么？
记下这点后，高霖又想到粉笔。相比起桌椅黑板，粉笔估计要他自己提供一下配方。这个东西其实很好做，就是把现在作为药材的生石膏加水加热成熟石膏后，在里面加入胶水后放在磨具里阴干后就可以了。虽然现在没有胶水，但是可以用动物胶来代替，但是比例需要实验一下。
“霖儿啊，你怎么过来了？”
从高初九口中得知自己儿子来参观了的高经述，匆匆忙忙的处理了史华川的事情后，就赶紧找到了高霖。
高经述由于长时间的养尊处优，这几天的忙碌明显让他瘦了一圈。
“父亲大人在这里辛苦，作为儿子的理应来这里帮帮忙，至少可以查漏补缺嘛。”高霖有些心疼的看着高经述又接着道：“而且孩儿过几天就要来这里给学子们上课了，来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高经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霖儿放心就好，这里一切有为父在。”
高霖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道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还好今天我来了。
“父亲大人，您看这些课堂里缺什么？”
“缺什么？为父怎么看不出来？”
高经述一脸纳闷的看了看草棚，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高霖干笑了一声，这靠不住的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靠不住。于是他指了指空荡荡的草棚说道：“我们至少要给学子们备好桌椅吧，难道人家来了咱们让人家坐在地上么？”
“哦哦，好的，我这就赶紧置办。”
被指出了问题高经述马上反应了过来。表示这个疏忽自己马上就处理。
“顺便叫人整几块木板和黑漆，还有生石膏和鱼泡胶。东西弄来了以后再找几个木匠过来，我有东西要弄。”
虽然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高经述还是听从的去办了。这几天他已经被儿子使唤惯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的没有任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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