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我看着两人，笑眯眯地问。
“好吃。”两个神侍齐齐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们吃的正是几个月观海给我的如意糕。我当时忙着飞走，直接丢琉璃葫芦里放着了，如今正好用来做诱饵。
“两位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挑了挑眉，笑问。
他们微微怔愣，停止了吃食，疑惑道，“不是姑娘一再要求给我们吃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我笑了笑，“我是要给你们吃，但我没说不让你们还吧？”
“姑娘要还什么？”
“简单！”我打了个响指，把培育长眠树的早中晚任务给他们说了下。
矮一点的神侍苦了脸，“可是，这是神上吩咐你做的…”
“是啊，我们神侍各司其职，从没有帮别人做事的先例。”高一点的神侍点头应和。
“没有先例就开呗。”我挑了挑眉，“两位大人总不会真想吃白食吧？”
两位神侍对望了一眼，面色纠结，随后齐齐摇头，“不行，神上吩咐的是让姑娘做事，我们不能僭越。”
我去你的不能僭越，魂爷我巴不得你俩僭越。
我深呼一口气，随即微微一笑道，“所以你们是要赖账？”
他们皱着眉摇头。
“那这样好了。”我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你们把你们刚刚吃的糕点变给我。”
三十重天泽的结界极为严密，魂爷变个凡界的小吃都变不上来，我看你们能变什么还给我。
果不其然，他俩面色有点僵。
“姑娘，身为神侍竟然贪嘴，是我二人不对。”高一点的神侍直接认了错，颔首，“还望姑娘海涵。”
这倒是让魂爷不好接下去了。
“别这么死板嘛。”我语重心长地劝导，随即眨了眨眼，露出贼贼的笑容，“你们也知道我跟你们神上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他哪里是真要我帮他做事，不过想跟我玩玩，让我服个软，毕竟你们这也不缺侍女不是。”
高矮神侍又一次对视，齐齐皱眉。
“神上不是这样的人。”高神侍皱眉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这在凡界叫什么来着…”我猛地拍了下脑袋，大笑，“叫男女之间的情趣。男人嘛…都这样。”
我面不改色地扯淡。
“神上不是男人…”矮神侍脱口而出，随即脸色突然一变。
我趁他改口的空隙，抢在他面前惊讶地大叫了一声，“哦！…你说神上不是男人。”
“不是！”矮神侍有点慌神，连忙道，“我是说凡界的凡夫俗子不能与神上相提并论。”
“你是说…”我勾起嘴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们神上连凡界的凡夫俗子都不如？”
“姑娘不要曲解小神的意思。”矮神侍有点急了，急忙看向高神侍寻求帮助。
“姑娘不要再逗弄我们二人了。”高神侍垂首，语气诚恳道，“我们一向尽责职守，从不敢对神上不敬。”
“不就是让你们帮个忙嘛。”
我抱起双臂，语气随意道，“若是你们不帮，我就去跟千里说，说你俩六根不净，偷吃我糕点，诋毁他的名誉，还敢骂我。”
“小神何时骂了姑娘？”高神侍睁大眼睛，惊异道。
我挑眉，“说千里不是男人，不就是在骂我吗？”
质疑我男人，不就是骂我没眼光吗？
两个神侍顿时无言以对。
“除去第一条，其余两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高神侍妄图据理力争。
我勾了勾嘴角，还给我拽四字成语。
“这事嘛，不在于你们做了什么…”我挑了挑眉，勾起嘴角，“而在于我说了什么。”
“你们说，千里会信我，还是信你们？”
他们依旧在皱眉，但并没有完全动容。
“又或者…你们猜，在委屈你们和委屈我中，千里会选择哪一个。”
我笑眯眯地看向他俩。
二人又齐齐对视了一眼，最终妥协了。
“两位大人叫什么呀？”我笑弯了眼，不失亲切地问道。
“小神晨阳。”
“小神昏月。”
“两位大人看好你俩的时间，好好分工。放心，有时间的话，我会在你们神上面前给你们说道说道，给你们加个官升个职什么的。”
狐假虎威这一套，魂爷学得倒是有了十足的精髓。
我笑眯眯地拍了拍两个神侍的肩膀，随即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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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你们神上呢？”凑巧遇到梵天，我便问了下千里的下落。
“神上已经回了寝殿休息。”梵天毕恭毕敬地答道。
我看了看尚显还明亮的天色，奇怪道，“这天还早着呢，你们神上这么早就休息？他这么闲？”
“以前神上在天泽渊一呆就是数日，如今有了些许改变，神上心中必定有数。姑娘无需担心。”
其实魂爷就是照例问问，也没担心。
我点了点头。
“梵天啊，”我凑近梵天，问，“你们三十重天泽就没有一点…除了水之外，能入口的东西吗？”
“比如酒啊肉啊什么的。”
梵天直白了当地答，“没有。三十重天泽上没有凡界之流的食物。”
“那果子饼什么的，哪怕果子什么的，也没有吗？”
虽然魂爷我在遇到那两个神侍之前已经里里外外，大小宫殿，大小林子都找了一遍，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坚持要细问一下。
“没有。”梵天摇头，“进食于我们无益。”
我撇了撇嘴。
行吧。魂爷总算懂得为什么凡界那些母亲总对她们不吃饭的孩子说，‘不吃饭，那你做神仙去吧。’
原来，神仙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可是魂爷在凡界呆了千多年，本质上应该算只妖，一直走的是食烟火的路线啊。
我走走绕绕，来到了千里的寝殿。
千里正在床榻上打坐。
感觉到我的到来，他立刻睁开了眼。
“就浇完水了？”千里挑起嘴角，腿放了下来，坐在床榻上。
“我怀疑你是不是整我。”我挑起眼皮，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居然要我去给一棵树浇水，这就算了，步骤还那么麻烦，跟伺候老爷子似的。”
千里轻笑出声，“说得你伺候过谁似的。”
我撇了下嘴，问了正事，“真像那样，早中晚一天天地用灵枝撒水，要多长时间长眠果才能长出来？”
千里答，“看你的用心程度。短则两月，长则半年。”
只希望晨昏两位神侍可以用点心了。
“我看你这样子，今天一天应该挺轻松的。”千里眼角微翘，倾身靠近，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子，“别说了，魂爷累惨了，费了好半天劲。”
费嘴皮子的劲，也是费劲。
千里低头笑了笑，没深究。
“以后你就住在文青殿，长眠树旁边的那座寝殿。”千里特意指了下大致方向，道，“离梵天住处不远。有事你可以请教他。”
我挑了挑眉，调笑道，“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不是。”千里给了我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抿了抿唇，道，“本就男女有别，我现在可真怕我的清白不保。”
清白？毕竟我都和慕生灵修过了，他的清白早没了。最多差一步，身体的结合。
我坐到千里身边，挨着他，娇羞捧脸，“你哪还有什么清白，咱们啥都做了。”
千里挑了挑眉，“你不是还嚷着要取我的一血吗？”
“我就随口一说。其实咱俩什么都干了，真的。”我眨了眨我异常真诚的大眼睛，“所以说，你不用有什么害羞的，魂爷我早就把你当半个枕边人了。”
“咱俩挤挤凑合呗，省得浪费灯油。”说着，我挪动身子，越靠他越近。
“你放心。”千里用一根食指抵住我的前进，勾起嘴角，笑道，“三十重天泽没有油灯，亦不需要灯油。”
“你夜里身子凉，魂爷我能给你焐热。”我抓住千里修长的手指，笑吟吟地继续我的柔情攻势。
“不用。”千里微微一笑，抽出了他的手，“凉我不怕。我怕被你踹醒。”
“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保证不会这么做。”
我始终嘴角上扬，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听你扯。”千里微翘的眼角上扬，笑出了声，“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从来没个睡相。”
“我靠！”我微微眯眼，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丫的长没长眼睛？魂爷这么一个大美人，白送上门都不要？”
“不要。”千里断然拒绝。
我心里真是一阵一阵地梗塞。
我抽了抽嘴角，恶狠狠地撂下了狠话，“你给我等着，等你哪天对魂爷动了些不可描述的心思，不好声好气地求我，魂爷我是不会临幸你的。”
千里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他低头笑了笑，“差不多得了你。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要！”我深吸一口气，端正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你们三十重天泽怎么搞的，难道一点吃的都没有？”我看向千里，幽怨道。
“我们不需要进食。”千里漫不经心地回道。
“这里的水很清润，可以生津止渴，延年益寿。”千里突然笑眯眯地看向我。
我干干地牵了个嘴角，“你觉得你说得这些对魂爷我会有吸引力？”
“时间长了，自会习惯。”千里耸了耸肩，“况且你如今修为不比从前，已经过了需要进食调养身体的阶段。”
“可是美人神尊的雪山上都有很多好吃的，什么冰镇雪梨，琥珀桃仁，蜜糖七宝…各种珍馐佳肴，花样多着呢。”
我摇了摇头，叹气道，“都是神，你们三十重天泽的为何要过得这么苦逼呢？”
魂爷我终于理解慕生那时候为什么不想回神界了，他说过得比和尚还苦。
可不是比和尚还苦么。和尚起码还有点清粥小菜，素食花样炒，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这里…只能喝水。
哦，这里的水还分天水和灵水。居然有两种选择。真是意外的惊喜。
魂爷我这样想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抱怨了。”千里笑，“你的琉璃葫芦不是可以承载万物吗，里面的酒应该够你喝了吧？”
我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魂爷我已经很久没往里面存过酒了，估计撑不了多久。
“天色晚了，你先回殿吧。”千里站了起来，自顾自倒了杯茶喝，“总得先去看看寝殿，熟悉一下。”
“对了，三十重天泽毕竟不是凡界，这里没有床。”
说着，千里又饮了一杯茶。
“没有床？”我惊讶出声，看向千里那张诺大的床，挑眉，“那你刚刚坐的这个是什么？”
千里转身，眉眼弯弯，笑了，“严格地来说，这也算不上床。”
“我在凡界呆的久了，有睡床的习惯，所以用了这么个小玩意，顺便给其他殿也安了。”
说完，千里挥了个手，那张床瞬间消失无影，只留下如同雾气一样朦胧缥缈的丝丝缕缕白烟萦绕在空中。
千里笑着解释，“这是三十重天泽的穿云线，遇灵水结固，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象中的硬物。”
我侧头，打量了一下这团白烟，听起来挺厉害的样子。
千里又倒了一杯茶，倒了出去，那团烟雾顿时变成了一张床。
“一定要灵水？”
千里点头，“是。”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千里话头一转，道，“你的寝殿是新收拾出来的，肯定还没有备水。”
他将手中的茶壶翻转了一下，道，“正巧我这茶壶里也没水了，不如你一道去给我打一壶？”
我怀疑千里是故意的。他刚刚一直在那里喝水。
“你要我给你打水喝？”我眯眼，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你还真把我当侍女了？”
千里眨了眨眼，嘴角上扬，“不过倒壶茶而已。你也不看看这些年我给你带过多少酒。”
“那是因为你借住在魂爷我的千狐洞，自然要给点报酬。”
“你现在借住在我这，就不要给我点报酬吗？”
好有道理…
我咬了咬牙，“你等着。”
“你知道灵水去何处取吗？”千里突然叫住了我，笑吟吟地问道。
这个…魂爷还真没去过。
但是，不能露馅，不能让千里知道我还没去打过水，没给长眠树浇过水。
我微微一笑，“当然知道，今日中午还去了一趟呢。”
“那好。”千里勾起嘴角，温声道，“快点回来，别磨蹭。”
我微笑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