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帝辛和丫头已经距离朝歌城不足百里。
在一座茶肆内,两人暂时歇脚,吩咐掌柜的准备一间客房和一桌的饭菜。
“怎么了,干嘛这般瞅我?”帝辛微微蹙眉,斜瞥着一脸好奇的丫头。
丫头闻言,顿时低下头,稚嫩的俏脸蓦然流露出一抹羞涩,“公子原来长得这般俊秀,为何要一直以假面目示人呢?”
帝辛轻轻一笑,不无自傲的说道,“正是因为公子长得太俊了,害怕坏人打公子的主意,所以不得不做一些伪装﹍﹍人心险恶啊。”
丫头仰起小脑袋,直勾勾地瞅着帝辛,眨了眨眼睛。
觉察到气氛顿时冷场,帝辛不禁干咳一声,指了指杯中的茶,示意趁热赶紧喝掉。
美美的享受完丰盛的午餐后,帝辛在院内,教导了丫头几套基础修炼法门,与一个时辰后,继续上路。
因为已经快要抵达朝歌了,那头异兽自然也早就被帝辛放掉,故而两人是一路徒步前进。
到了傍晚,帝辛和丫头已经抵达了朝歌城郊外的一处小县城里。
这座县城名为石头县,初时只是石头堡,当人口发展到一定数量时,当地堡长便上奏朝廷,把石头堡变更为石头县,属于朝廷直接管辖的领土。
然而,当帝辛和丫头进入石头县时,却发现街道上毫无半点人影,各个店铺都紧闭着大门,一副如临大敌班的样子。
“不会是有乱匪进县城了吧?”丫头轻皱一下眉头,当提及乱匪一词时,秀气的眉宇间顿时流露出一抹冷意。
丫头的父母,就是死于乱匪的手中,而她也被乱匪当作奴隶一样贩卖给了奴隶主。
“不可能,这里乃是朝歌城范围,是帝国的中心,现在一不是灾荒之年,二不是王朝末世,那股乱匪胆敢在朝歌城下撒野?”帝辛摇了摇头。
随即,帝辛微眯着眼眸,如潮水般的神识铺天盖地的朝前扫去,迅速笼罩了大半个石头县。
少许后,帝辛顿时发出一声轻咦,眼眸中也泛起了一丝冷意。
“走,去那边看看。”帝辛冲丫头招呼了一声,随即就大步流星的朝着县城中心走去。
石头县县衙门前,无数的石头县居民都聚拢在了一起,甚至是县衙的县长等官员也与民众一起,盘腿坐在地上,虔诚的仰视端坐在县衙门前,石阶之上的一名黑袍老者。
在那名黑袍老者身边,共有五男三女,皆身穿神教制式的黑色神袍,在那些黑色袍服胸口处大多都是六星至九星的标志,代表这群年轻人中级巫师到高级巫师不等的阶级。
而那名黑袍老者胸口处的标志,却是一月三星,代表其初级大巫师高贵的身份。
“先有混沌后有天,盘古大神创世纪﹍﹍盘古死后,混沌之中孕生出一道至纯至阳的天地之气,它修炼亿亿年,前后共经历十三万七千六百劫,每劫共有一万年至六万年不等,方修成正果,自命昊天,得以统御诸天万界﹍﹍”黑袍老者缓缓说道,他手捧一本《昊天圣经》讲述着所谓的上帝起源,一副悠然而又圣洁的样子。
丫头听了半天,竟感觉有点入迷,这种通俗易懂的神话故事,的确能吸引住许多人,让人忍不住地全神贯注,期待后面的故事剧情。
如今一来,故事听久了,自然就会感觉这并非是什么神话故事,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特别是对于咿呀孩童来说,从小洗脑式的教育,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忠诚的“扞天卫士”了。
像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愚民,自然是最好哄骗的,这也是为何神教每年都会派出大批的神职人员,前往世界各地,讲经解法,宣扬他们胡编乱造的《圣经》了。
“公子,那个上帝真的好厉害哦,竟然能活这么久。”丫头仰起小脸,有点崇拜的说道。
帝辛毫不客气的在丫头额头上敲了一记,平淡道,“若那个上帝真有那么厉害,为何千百年来,他一次都没有显灵过?像这种故弄玄虚的玩应,也就能骗骗什么都不懂的百姓。”
帝辛的声音不大,但四周已经是挤满了人,自然而然对他的话可以清晰的听见。
当即,便有数十个人怒目回头,看着帝辛。
人群里的骚动,引起了黑袍老者身边的那几个年轻人的注意。
当即,一名青年大步走来,喝问道,“师尊在前面讲法,尔等为何不专注地聆听?知不知道这是一种亵渎上帝的行为!?”
“上使息怒,是他,是这个人竟敢亵渎上帝,我等气不过,便与他说理。”一名男子畏惧的对青年拱了拱手,转身冲着帝辛一指。
黑袍青年双眸蓄着一抹冷意,来到帝辛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喝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帝辛瞧着他,淡淡地说道,“上帝?就是个骗人的东西。”
“你说什么?”青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们师兄妹几人随师尊出来传道以来,走到哪里,都是万里空巷的局面,无数的信徒只为求见高贵的大巫师一面而感到庆幸,若是能有幸听到大巫师亲自授法,自认为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的最大喜事,比儿子当上朝廷官员都感到兴奋。
自然而然,没经历多少世面的他们,便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跋扈和傲然。
“我问你,你们总说盘古开天地,上帝创世纪,这天下万物皆为上帝所创造,是所有人的圣父,但这只是尔等一面之词罢了,圣父在哪?上帝又在哪?千百年来谁可曾见到过?”帝辛声音不大,但却是铿锵有力。
“上帝的尊容,岂是凡夫俗子能轻易接触的?只要尔等皈依神教,好好诵经研法,若有一日修成正果,只能飞升天国,常伴在上帝身边,与天地同寿的。”黑袍青年说道。
“说白了,这还是你们单方面的说辞,人死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谁又知道?与其奢望不切实际的身后事,不如认真活在当下,是男人的,照顾好妻儿双亲,是女人的,当个温顺的贤妻良母,一家子其乐融融,快活一世,也不枉此生此世走上那么一遭。但有些人,愚昧加可憎,为了虚妄的长生,为了个人的臆想,抛妻弃子,皈依神教,整日除了念经,什么也不做,变得不事生产,游手好闲,更有甚者,捐献出祖祖辈辈打拼下来的家产,献给神教,此等背祖叛宗,大逆不孝之徒,有何脸面苟活在世上?便是一条狗,都懂的四处流浪,寻找食物,来养活自己。”帝辛冷声,他言辞激烈,口绽惊雷,使得在场一部分顿时变得迷茫起来。
是啊,自己这么做的意义究竟在哪呢?人死后,真的能飞升天国,长生不老吗?
“胡说八道!“黑袍青年语塞,随即勃然大怒,“此等妖孽亵渎神教,侮辱上帝,按律当杀!”
“谁给你的权利!?”帝辛大叱,“我大商律令,从来都没有因为亵渎神教,侮辱上帝而被斩杀的律法,你这番按律当杀,究竟按的是什么律令?是神教私自创造的刑法吗?”
“你﹍﹍”黑袍青年再度语塞。
大商却有一部律法,但普天之下,能把此律法熟记于心的者又有几人?最起码普通百姓是不可能记得的,王公贵族也不屑去记,毕竟只要不是犯了谋反等重大罪过,凭他们的身份足以免责。
哪怕是黑袍青年,也是对大商律法不甚了解,纯粹是拉大旗作虎皮,像以前那般,希望恐吓住帝辛。
“亵渎上帝者,死!”黑袍青年双眸泛起寒意,他猛地抬起一拳,暴怒而击,使得虚空都被尖锐的劲气声所充斥。
帝辛嘴角一翘,他就等着对方出手呢。
噗!
直接一拳,无匹的拳意汹涌澎湃,继而一下子击飞了黑袍青年,使其胸口处深深地凹陷,瞬间气绝人亡。
“史师弟!”此等异变,惊得剩下的几名青年瞬间失色。
其中一人连忙赶过去查看,只是少许,便一脸惊怒之容地对黑袍老者摇了摇头。
黑袍老者停止了诵经,双眸乍现一股冷意,死死地盯着帝辛。
当场死了人,吓得围观百姓纷纷散开。
帝辛背着双手,从容淡定地沿着分开的道路,朝着那石阶方向走去。
“大胆狂徒,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杀死一位神职人员,你知不知道不光是你,连带你的家人,都要受到神教的惩处?”一名姿色清秀的女子,指着帝辛大叱道。
“呵呵,神教不是一直以宽容仁慈为教内准则的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戾?一言不合连家人都要被处死?”帝辛冷笑一声,“我说你们虚伪,难道没有说错吗?”
满门抄斩啊,这绝对是一种恐怖的重刑,哪怕是朝廷历来动用满门抄斩的刑法也少之又少,多数都是主事者被处死,全家流放,贬为奴隶。
“杏儿,退下。”黑袍老者顿时轻斥。
名为杏儿的清秀女子,狠狠地瞪了帝辛一眼,不甘地咬着银牙,缓缓退后。
黑袍老者抬眼瞧着帝辛,语气冷漠地说道,“老夫不与你逞口舌之利,你当街打死一位神职人员,此等罪过,哪怕你出自将门之后,朝廷也保不了你。”
“你这老头,眼睛莫非是瞎的吗?明明是他先出手,欲要打杀我,奈何自己技艺不精,被我反杀。按理说,我应该一页诉纸递呈给朝歌廷尉府,状告他目无王法,欲要当街杀人,也必会质问尔等,堂堂神教就只会教导出此等恶徒吗?”帝辛冷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