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呢?”回到李府,李宏宇现李仁河没在家里,于是不动声色地问向了李宏庆,看来李仁河一定是为了李宏宜的事情在外奔走。
“族长为了宜少爷的事情这些天一直都在疏通武昌府大牢的关系,想要见宜少爷一面。”果然,李宏庆闻言摇了摇头后说道,“为此族长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过还是没能见到宜少爷。”
单单从李宏宇和李宏庆对李仁河的称呼上,就足以看出两人在李家的地位差别,虽然李宏庆是李宏宇同父异母的大哥,但他由于母亲身份低贱只能喊李仁河“族长”,称李宏宜“少爷”。
李宏宇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地方大族的等级观念更是根深蒂固,故而唯有接受这种身份等级上的差异。
“唉!”李宏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清楚李仁河此时想见李宏宜的迫切心情,但这正好中了大牢里那些官吏的下怀,肯定会想尽办法从李仁河的身上敲诈钱财。
随后,李宏宇的眉头皱了皱,他准备帮李仁河一把,除了安抚李仁河外,最重要的是李宏宇想通过这次见面从李宏宜那里了解更多案时的信息,毫无疑问李仁河对他而言是绝佳的掩护,不会引幕后主使的怀疑。
而要想顺利见到李宏宜肯定需要有人来帮忙,否则要想摆平大牢里的那些官吏肯定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李宏宇可没空陪着他们玩,他在武昌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除了查清明月阁一案的真相外,李宏宇还要抓紧时间忙着武昌城的声音,布料生意只不过是他用来打进武昌商界的敲门砖而已,以后只有拥有了充足的资金才能达成他的理想和目标。
至于找什么人帮忙,李宏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只要此人出马的话武昌府大牢里的那些官吏肯定不敢再刁难。
“三公子,小姐请你过去一趟。”李宏宇和李宏庆在客厅里商量着武昌城里的生意时,小兰走了进来,向他一躬身后笑道。
李宏宇闻言微微颔,起身跟着小兰走了,一路上暗自猜测着秦月喊他前去的意图,难道是想追问明月阁和布料生意的事情?
到了秦月的闺房,李宏宇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秦月并不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信息,而是给他做了几身衣服要他试穿,他这时才想起秦月在被张泉纠缠前给他订做了这几身衣服。
出乎李宏宇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是,伺候他宽衣和穿衣的人是秦月,由于秦月是第一次伺候人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生疏,脸颊更是涨得通红,很显然是想拉近与李宏宇之间的距离,这使得现场的气氛显得有几分尴尬。
虽然现场的气氛使得李宏宇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不得不说那几身衣服做得还是非常合身,穿在他身上显得很精神。
“二小姐,这几身衣服我很喜欢,有劳你费心了。”试穿完了衣服后,李宏宇微笑着向秦月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临走前赵姨让我照顾三公子的饮食起居,实际上这都由柔儿姐姐代劳了,我能做的也唯有这些小事。”秦月莞尔一笑,不以为意地回答,不过神色则显得有些失落,李宏宇对她太客气了,客气得有些陌生。
望着有些局促的李宏宇和秦月,立在一旁的两名侍女不由得暗中对视一眼,掩口窃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敬如宾?
站在两名侍女身前的小兰则面露哀伤的神色,她望见李宏宇不由得就想到了身在武昌府大牢里等死的李宏宜,心中顿时一阵伤感,她位卑言轻对李宏宜一案根本无计可施。
由于试穿完衣服后已经临近午饭时间,因此李宏宇与秦月一同去了后院的客厅,李宏庆让人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给李宏宇“接风洗尘”。
值得一提的是,李宏宇让柔儿和小兰也入了酒席,反正这是李家的家宴有没有外人,等级不必分得那些清楚。
柔儿还好说,由于近一年来时常与李宏宇同桌吃饭已经适应了这种优厚的待遇,但小兰就显得颇为紧张和局促,身为下人她真的很少与秦月一起吃饭,两人之间的关系虽好可家里的规矩不能破。
酒宴的气氛很热烈,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谈吐风趣的李宏宇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丝毫的木讷和内向。
这使得秦月和小兰为此大吃了一惊,感觉李宏宇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与两人记忆里的李宏宇截然不同。
李宏宇注意到了秦月和小兰诧异的样子,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可以肯定赵氏绝对会让秦月跟在他身边照料饮食起居,所以不准备再在秦月面前戴上一副假面具,那样的话不仅太累而且也不利于家里的和睦,他需要集中精力应对外部的事务。
实际上,自从经历了临江楼一事后,李宏宇就对秦月的态度生了转变,因为他知道秦月这下子除了嫁给他外已经没办法再嫁给别人,他必须要接受秦月作为自己的妻子。
所以,李宏宇要逐渐改善与秦月之间的关系,使得秦月成为一个可以撑起李家后宅的贤内助。
如果仔细说起来的话,无论容貌还是智慧秦月在女人中都是屈一指的,而且在李宏宇看来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生性冷漠,换句话说就是心肠够硬,这一点对女人而言殊为难得。
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宏宇才会对秦月感到忌惮,他对秦月因为李宏亘的案子在江口县县衙大堂上的冷漠表现记忆犹新。
可如果能使秦月成为自己阵营的一员,那么李宏宇就得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他太需要帮手来完成自己的理想和计划。
午饭结束后,有些心神不宁的秦月与李宏宇寒暄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急匆匆返回闺房,她现在心情很乱,需要静下来捋顺纷繁复杂的头绪。
“大哥,见面的事情怎么样了?”李宏宇望了秦月的背影一眼后暗自摇了摇头,开口向坐在一旁喝茶的李宏庆说道。
他相信以秦月的聪明才智肯定会看出李宏亘一案中的蹊跷,这曾经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但现在他必须要面对,因为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要过去。
“放心,我已经约好了张老板,他届时肯定会来赴约。”李宏庆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着回答。
“希望一切顺利!”李宏宇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他现在要忙着科举的事情,故而没有多少时间能耗费在生意场上。
见李宏宇有些担心,李宏庆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些笑意,他觉得李宏宇显得太过紧张了,张老板现在巴不得跟李家进行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因此肯定会赞同李宏宇的提议。
在李宏宇和李宏庆商议着生意上事情的时候,秦月坐在闺房的床上望着窗外的一棵大树呆,李宏宇在乡试前后的表现令她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
小兰知道秦月在想事情,因此静静地立在一旁,她现在比秦月烦恼多了,不仅惊讶李宏宇的转变,还要担心牢里的李宏宜。
“你说三公子是忽然之间变成了这样?还是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良久,秦月回过神来,望向了小兰问道。
“小姐,婢子在临江楼的时候就觉得三公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现在看来三公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平常行事低调罢了。”
想着心事的小兰闻言怔了一下,她自然清楚秦月的意思,于是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小姐,我们都被三公子瞒了过去。”
“可他既然这样为何要忍受那些屈辱?”秦月咬了咬嘴唇,脸上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要是李宏宇一直以来都如此厉害的话为何要在白河书院承受那些,竟然被李宏亘差一点推进水里淹死。
“或许是为了等待时机参加科举吧。”小兰知道秦月现在有些慌了,思绪已经变得混乱,正所谓当局者迷,故而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回答。
“科举?”秦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柳眉微微蹙在一起。
经过小兰这个解释的话好像一切都能说通了,李宏宇之所以在白河镇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能顺利进行科举考试,因为他的力量在白河镇实在是太渺小了,因此唯有通过科举来跟李仁河抗衡。
事实上,从李宏宇的经历来看他正是通过童试使得李家三房一改先前的颓势,使得李家三房在白河镇牢牢站稳了脚跟。
“难道李宏亘的那件案子?”走着走着,秦月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停下脚步望向了小兰。
“小姐,应该是三公子实在无法忍受李宏亘的欺凌故而展开了反击,进而除掉了他。”小兰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李宏亘差一点杀了李宏宇,李宏宇自然要想办法对付他。
小兰的双目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李宏宇当时为了除掉李宏亘利用了秦月。
怪不得李宏亘当天在大堂上一口咬定他要去柔儿的房间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李宏宇在那张后宅示意图上动了手脚使他误闯了秦月的闺房。
秦月闻言禁不住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白,实际上她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