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河间王一走之后,那些看热闹的一开始还只是看着,虎视眈眈。
可是,看了半天,这凌云山却没有一点异动,所有人的呼吸渐渐粗了起来。
他们刚才可看见了,这肖道人与两位真君交手,可没有什么搜刮的时间,而凌云窟全员死绝,真君逃遁,也没谁收拾残局。
这就意味着,眼前这地方,以前的真君道场,里面的灵物除了被烧毁的和那丰云真君的储物袋中的,其余的可都在这废墟中,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他们忍耐了这一会,是怕交战的三方打个回马枪,可是半天也没人出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诺大遗迹,现在无主,还不抢做什么。
因此,现下,所有修士都顾不得其他人,都往凌云窟中冲去,先到先得,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
周元也跟在后面往里闯去,不过,他没有去凌云窟中,那里已经倒塌,虽然不可能完全覆盖,但还是会行动不便。再说,谁如果敢去拿火元旗,一把火烧死就得了。
他去了凌云山之上,上面是药园,培植的满山灵药,相比凌云窟之中的魔修器物,这些东西他更能用得上。
果然,去凌云山的修士少得多,而且修为不怎么样。
他双目一扫,目神发动,自然知道哪里灵光繁盛,哪里可能有更好的灵物就往哪里去。
于是,他沿着凌云山的灵脉分布一路往上,他布置赤霄九天时也感应过一次这凌云山的灵脉分布,大的方面绝不会出错。
这凌云山的灵脉从山底贯穿到山顶,然后又从山顶蜿蜒而下,周元飞到山顶时,这里还没有修士踏足,只有灵火焚烧得痕迹。
不过,问题不大,灵火最多不过相当于筑基顶峰,只要位阶在此之上的灵药,基本上能保全。
他到了山顶之上,果然,这里有一个药园,种植的基本上都是与阴、鬼相关的灵药,周元也懒得细看,直接一把卷走。
然后沿着灵脉一路往下,遇到其他修士搜刮,他也不干涉,直接略过,直到凌云山底,大抵搜刮了二十多株金丹期灵药,筑基顶峰的有上百株,绝大部分都是阴鬼类,不过,五行类的也有一小半。
这里搜刮完,他准备进入凌云窟,拿回火元旗,然后走人。
最先准备拿走的就是那土行珠,这玩意对他有大用,他的遁术一直是短板,虽然借助希夷道袍,斗法时不怕,可是跑路,尤其长途赶路,就很拉胯。
如果能拿到这枚土行珠,炼制成法宝,凭借其土遁术,足以弥补了。
他记得土行珠在哪,但是最后凌云窟垮塌时,地形变动太大,他也只能确定大致方向。
一路找过去,他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修士在翻找了,是几个筑基期魔道、鬼道修士,他们不敢深入凌云窟与那些金丹修士争抢,甚至也不敢上凌云山搜寻灵药,只能在这浅层挖挖。
看到周元前来,他们互相望了望,然后齐齐望向周元,意思很明显。
周元不方便直接出手,他的法力气息完全是正道的,与这些家伙有明显区别,不过,他有幻术可用,万幻法螺一转,无数幻影浮现,迷惑了他们的感官,让他们放开了防御。
接着,一股蕴含着天魔精气的法力喷到他们身上,彻底将他们的心灵迷惑,让他们受到周元的驱使。
这万幻法螺中,被周元塞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天魔的精气都有,演变成的法力,也是魔气滚滚,正适合这儿用。
周元驱使他们在这里挖地三尺,寻找那枚土行珠。
寻找了大半天,他终于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了这枚土行珠,这玩意正在自行往灵脉中潜行,而且,有地气遮掩,神念也发现不了,如果不是周元这有好几个人一起挖地三尺,不一定能找到。
找到之后,周元不再搭理他们,拿着土行珠放入储物袋镇压,然后直接往下而去。
这地下果然不好走,大部分地方都垮塌了,只剩下小小的缝隙,筑基期修士都进不来,需要金丹期修士身化遁光才能进出。
他一路往下,忽然感应到前方有剧烈的法力波动,料想有人交手。
无形剑一裹,往那边而去。
果然,这里面在大乱斗,十多位金丹修士在这里面激战正酣,他们一个个法术乱飞,法宝横行,而地上已经躺了三位金丹修士了。
周元就在旁边看着,听着他们一边战斗,一边辱骂,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原委。
原来,这些金丹修士在凌云窟中搜索,找到了丰云真人的洞府,并在其中发现了诸多珍宝,这些珍宝其余的也就罢了,其中有一样却是所有人必得之物,一枚纯阳果。
纯阳果乃是朱果树千年生长后才会结出来的一种灵果,其功能辅助修士元神化阳,能大大缩短从阴神期到阳神期的修炼时间。
而且,这东西生长需要纯阳之气,这凌云山原本是阳灵气繁盛的山川,丰云真君入主后,将其浸染成纯阴之气,但是最后一缕精纯的纯阳之气却不绝如缕,正适合培育纯阳果。
这玩意周元也想要,能大大缩短从阴神到阳神的修炼时间,对别人而言只能算奇珍,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久旱甘霖啊。
他影子中那影魔,乃是与他精气神勾连,不断吞噬他的一切来恢复、壮大自身,而要斩灭这东西,只能是晋升纯阳的时刻。
那时,阳神之光照彻周身上下,身如琉璃澄澈,心如明镜清亮,身心皆明之下,一切的隐患、暗伤、附身、寄神、诅咒等等法门,皆会在阳神之光中展现出来。
这也是修士最后一次调整自己的机会,调整自己的身心灵、精气神,为进阶元神做准备,如果这一步有了差错,那么,就永不可能将元神寄托虚空,成就自己的大道。
如果能缩短这个时间,对他而言,当然是好事,尤其是,那影魔虽然每天都被周元的三昧真火灭杀一次,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东西在不断地积蓄力量,等着在他虚弱时给他一击。
有了这种领悟,他自然要拿下这东西了,不过,眼前有这么多修士,一一解决有点麻烦,他想了想,干脆一狠心,勾动火元旗,再来个火烧凌云山。
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干,他怕什么。
下定决心,他就开始干了。
这次比上次快速多了,不过半刻,赤霄九天就已经成型,熊熊灵火从地脉中往上蔓延。
等修士发现时,他们已经来不及逃跑,即使是金丹修士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济于事,被赤霄九天彻底封闭在凌云窟之中了。
而且,这次周元没有搞大声势,而是局限在凌云窟之中,期间,他还发现了凌云窟的密牢,里面被囚禁起来的囚犯,大部分都还好,只有一些金丹期的修士存在。
因为为了防止这些囚犯越狱,这密牢里外皆用强力手段封印,即使凌云窟主阵法崩溃了,这里也还独立运行着,反而是受到了一点保护。
这其中,只要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绝大部分都还活着,只是在灵火窜进去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那灵火却只灼烧困住他们的禁制,于他们本身反而无碍。
这其中,就有那鬼楼掌柜。
救出这些人,寻到了那纯阳果后,周元便没在这里耽搁了,收了火元旗,直接往望乡亭而去,准备探探风。
还未靠近望乡亭就感觉到前方一阵肃穆,杀气阵阵,原来是各派金丹联合在望乡亭和坊市附近搜寻可疑人员。
不过他们的速度不快,因为他们三五成群,猬集在一起,而且一直注意自己处在元神真君的神念范围之内,害怕独行被暗算。
周元看着他们装模作样的搜索,都快笑出声来了,就这?这是搜索还是演戏?恐怕自己只要随便找个地方猫几个月,他们就会自己撤了。
就在他准备进入净水瓶,让孙大圣变化为刚才在凌云窟之中见过的一位金丹修士混出去时,忽然,这些人大乱起来,彼此呼啸着,又往凌云窟而去。
其中带头的,就是那河间王。
他知道,肯定是他第二次火烧凌云窟的事发了,那些修士又返回凌云山搜索去了。
他哈哈一笑,干脆也不进入净水瓶了,直接让孙大圣变化形象,他现出本来面貌,直接往望乡亭而去。
此时,这里守着的修士已经没有几个,三三两两的,不过,周元还是感觉到前方有一个强大的气息,难道是北邙山另一位元神真君三余真君?
不过,他也没迟疑,与孙大圣直接往那边而去。
那强大气息的神念往二人身上扫了一下,接着,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刹那,直到周元作势拿出星辰旗,化作蒲扇,摇了摇,那神念在星辰旗之上留了片刻,就移开了。
两人大摇大摆,直接往出口而去。
首先走的是孙大圣,他走到出口,拿出一根锁龙柱,那出口空间顿时不稳起来,而周元直接驾驭无形剑,化为无形,御剑而出。
然后,孙大圣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之后,那出入口猛地关闭起来,接着,一个饱含怒意的声音宣布道:“北邙山闭山一年,搜捕闯入的贼子,有提供线索的,奖励元神级灵物一件。”
而在望乡亭不远处的一小山包上,一位雍容华贵、宫装打扮的女子笑道:“三余道友为什么不出手,我相信,凭借你我二人的手段、法宝,留下一人不成问题。”
“我不觉得我的手段比造化道厉害,他这次拿出来了什么,不过几面火行阵旗和那古怪的小石柱,就将丰云道友的洞府烧了,肉身斩灭,焉知他没有其它法宝?”
“朝廷如此强大,造化道现在明面上也不过三位元神,朝廷将那玄灵岛直接倾覆都不是难事。”
“朝廷自有难处,不过真君就这样等着?造化道如果再次入主神州,修行者插手世俗王朝,又是三百年前的局面,到时,别说这北邙山不保,恐怕道友的道统都要灭绝。”
“不然呢?学着当年那些魔修加入蒙元,然后自取灭亡。长公主,时代变了,我们最多遁入四野,西域、北冥、南洋、东海,对我们而言,总有立身之处,就像眼前这位肖道友一样,只要不惹到他,总有我们生活的空间。”
“而朝廷,朱家,没有了天下,能躲到哪里去呢?听闻长公主与陈道主交情莫逆,不会已经找好了退路了吧?”
“我来找三余真君就表明了朝廷的态度,我朱家绝不会与造化道媾和,也不可能媾和。未来,朝廷会与造化道决一死战,胜,则大明千秋万代;败,我朱家也甘受族诛。”
“既然道友态度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这宫装丽人准备遁走。
“慢!”三余真君叫住了她:“长公主,那位,真的不是造化天君转世?”
“造化天君已经荣登天君之位,天仙果位,岂会再度转世?再说,如今天君已被困住了手脚,化身都派不出来,哪里可能就有个转世之身。”
“如果真是天君转世,这位也修行了二十年了,又去荧惑星寻到了他那冰魄珠化身,岂会还是区区一金丹修为?这只不过是造化道推出来掩人耳目罢了。”
“可是,此人也是一样神通广大?”
“昆仑、楼观道、三仙山那些杰出弟子哪个没有这种实力?造化天君当年金丹时已经绞杀几位元神修士,如今这位,凭借先手,用了种种法器,也不过毁了丰云真君的肉身而已,差距岂可以道理计?”
“如果道友真的怕了,要远遁四野,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就被这样一位修士吓破了胆,恐怕海外修士也会笑话真君吧。”
三余真君又踌躇了片刻,最后一跺脚,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搏一搏,希望长公主不要让我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