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提高的声音,小宁儿受了惊吓,扭动着身子就往杜涵凝身上蹭,咿咿呀呀的发着音,似是要将她自个儿藏起来,只是她没有哭闹。
杜涵凝忙放下手中的汤匙,抱着小宁儿轻声哄着,安抚,瞪了一眼玉琊,“你说话小声点,吓到小宁儿了。”
玉琊也自知刚才他失控了,收回手,凑近杜涵凝怀中的小宁儿,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小宁儿不怕不怕,是爹爹的错,爹爹不该大声,吓到小宁儿,小宁儿最乖了。”
小宁儿在安抚下也安静了下来,转过头看到眼前玉琊放大的脸,她挥舞了一下手,肉肉的小手“啪”的一下打在了玉琊的脸上。
玉琊最宝贝自己的脸了,没人可以碰自然也就没人可以打他,但是自从小笙儿和小宁儿出生,他的脸已经遭了不知多少次罪了,小孩子哪知道什么美丑,也不怎么认人,玉琊抱着的时候,这小手就没少往他脸上招呼过。
玉琊一度以为果然是轩辕墨宸的孩子,这是在报复他不成,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小孩子都这样,杜涵凝也免不了被小手挠过,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打在脸上是一点疼痛都没有,他如果和小孩子置气,显得他多度量,再说了小笙儿小宁儿这么可爱。
小宁儿呵呵的笑了,双手合掌又是一拍,在玉琊两边的脸颊都落下了她的小肉手,笑的更欢。
见小宁儿笑了,玉琊也是恼不起来,伸手揉了揉小宁儿的粉嫩嫩的小脸蛋,小宁儿躲闪着直往杜涵凝肩膀上落,咯咯的笑个不停,床上的小笙儿听到妹妹的笑声,坐在床上拍着手也咯咯的笑着。
刚才被玉琊那句话搞得有点僵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下来。
杜涵凝抱起小宁儿起身,将她放到了床上,和小笙儿放在一起。
莲心也去吩咐小二过来收拾桌子并备些热水。
“玉琊,我是想见他,虽然他忘了我,但是小笙儿和小宁儿是他的骨肉,即使对面不识,我也想让他见一见。”杜涵凝两手拉着颤巍巍站起来的小笙儿的手,轻声说道。
玉琊终是没有说什么,甩袖离开了。
准备进门来收拾的小二被出门散发着怒气的玉琊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撞在门上,在心里不觉想到这位姑娘的脾气真得也是如火焰一般,只是想着刚才他从自己身边走过,那身量和他差不多,这位姑娘可真高。
屋中传来的小孩子的笑闹声音,小二立时回了神,还是赶快收拾吧,有身份的人儿不是他这种小二可以肖想的,这些人非富即贵啊。
小二快速的收拾完了桌上的碗碟,不禁抬眼望向里侧和乐融融的一幕,咦,两个小娃儿好像长得是一模一样,漂亮的像是画像中的仙童一般。
坐在杜涵凝身旁的无恨察觉身后的视线,回头,看了眼小二,眼神冷冷的,吓了小二一跳,小二自知自己失礼了,憨憨一笑,拿起盘子就离开了。
晚上的雪越下越大,路上都是积雪,为了安全起见,况且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就更加的要当心了,所以他们在这个城中打算等雪停了再走,他们本来就出发的早,就算耽搁上几天,到凌华京城的时间还是早的,不需要太急着赶路。
玉琊在心底咒骂着这都是什么天气啊,下什么雪,快把他冻死了,往日里他都是一直穿一件衣服的,现在穿上两三件,还要裹着狐裘,想想自己的模样就觉得丢人,又相搭配昨天和杜涵凝的话,心中烦闷,端起桌上的熨烫过的小酒坛,仰头就是灌了下去,一股子辛辣。
客栈里楼下用膳的客官一直都关注着玉琊单坐的一桌的动静,见他这般豪迈的喝酒,都倒抽一口冷气,他不怕醉吗?没见过哪个女子这般喝酒的,就是街东卖酒家的娘子也不敢这么喝啊。
昨晚客栈里来了两个大美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所以今天有不少人都是来一窥美色的,原以为只是一些人的吹嘘,不过当看到真人的时候却由不得不信了,只是只艳丽的美人儿,没有一见那忧静美人儿,有点遗憾,但是总比没有看的好。
客栈一楼里的十几桌客人,目光都是刷刷的往玉琊身上瞅着,又担心表现的太过所以时不时的瞅上一眼,不过目光在看到玉琊身边站着的黑奴的时候,不禁就全身一哆嗦,实在是只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和美人儿站在一起简直就是破坏美感。
黑奴瞅着这些人,心中也是无比哀怨无比,尊主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接受这么多人的注目,你感觉很好,对于他来说却是煎熬啊,那些人的眼神有木有像狗看到了肉骨头,猪看到了食儿。
黑奴在心里狠狠的想,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眼睛,尊主只有这张脸比较像女人之外,到处都像男人啊,他们怎么眼睛都是怎么长的,有见过这么高的女人吗?这人都凭一张脸看人的不成。
其实这也怪不得这些人,玉琊的身量是高了点,但是只要看到他的那张脸,什么都可以被忽略掉了,毕竟最先关注到的还是那张脸,玉琊的长发未束,既不梳男子发髻,也不是女子盘发,一件大红色的狐裘包裹住,看不出他的身材来,自然就认为这是一个女人了。
玉琊继续喝着酒,还倒了杯给趴在桌上的银子,银子用舌头舔了舔,觉得味道不错,前爪举起杯子喝了起来,一杯下肚,还意犹未尽,想着再来一杯。
玉琊也不吝啬,又给倒了一杯,银子没少喝过酒,酒量不说千杯不醉,半斤多还是能喝得上的,这段时间来银子是吃得好喝得好,皮毛越发的水亮,这体重也是噌噌的长,胖了一圈,其实银子也有它的郁闷,比如说主人现在都不怎么抱它了,比如说主人只关心小主子不关心它,比如说小主子很顽皮,比如说……
银子很惆怅,一惆怅,它由多喝了一杯酒,它一会儿要去找小主人玩儿。
客栈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阵冷风夹带着风雪呼呼的吹了进来,燃着炭炉暖和的客栈里骤然一冷。
玉琊感到一阵冷意,他背对着门也不回头就大吼道:“谁啊,还不快把门关上。”他心情不好,不要打扰他。
他这一吼,让客栈里的人都震惊了,这……这不是个男人的声音吗?
难道这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个男人?再细细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好像比较宽,不似寻常女子的娇小,脚也大,举手投足之间也是男人的洒脱,这真得是个男人?
想到他们刚才对着一个同样是男人的人痴迷无比,还偷觑,在座的众人有种很呕的感觉,面面相觑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愕然震惊懊恼,最后都换做了一声叹息。
也有人受不了这种打击,从开着的门就跑了出去,不管外面的风雪,寒冷也好啊,起码可以清醒点。
门被打开,玉琊吼完也没见关上,他打了个手势,黑奴立即领命前去关门。
站在门口的仅是两个侍从,他们将门大开着,站在门外守着,还没进来,外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还有一队侍从在旁边守着,看来他们的主人还没下来。
黑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马车,动手就把两扇门给合起来,两个守门的侍从见状,立即伸手阻拦,抵在门的两侧,大喝道:“不许关门。”
黑奴撇了两人各一眼,“你们主子磨蹭半天都不进客栈,不进客栈就把门给关起来。”
黑奴口气不善,他也是极其的怕冷好不好,从来没有过过冬天的人,对于雪天他还不能适应,此时他将门合道一半,中间是和他等宽的缝,寒风混着冰雪渣子全都往他身上招呼,他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有发抖的一天。
两个侍从抵在门上的手是用了内力的,但是眼前异常高大丑陋的男子也是不俗,居然一人抵挡住两人,形成势均力敌的僵持之势。
其中一个侍从冷哼一声,道:“让你们等我们主子那是福气,去去,快松手,走开,小心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黑奴也是个硬脾气的人,在南疆他的身份地位不低,除了尊主玉琊的命令谁也指示不了他,虽然这是凌华国的地界,但是也不容许两个侍从这般口出狂言,而这个等他们主子就是有福气的话语中的人包括了尊主。
让尊主等人,口气倒是不小,当即回道:“这样的福气谁要谁拿去,我们消受不起。”
说着手下运起八分的内力,在那两个侍从因为他的话失神的空档,两手一用力将门给关上了,那两个侍从明显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没想到有人敢反抗他们的话,失神只是片刻,在门合上最后一道缝儿的时候两人也同时发力抵挡。
两股内力在门上流转着,客栈内的人都看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就来一场厮杀。
脆弱的门板终于是受不住两道内力的加持抵抗,渐渐的开始裂开,黑奴立时一闪,外面两个侍从撤力不及,随着门板的倒地也扑进了客栈里的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