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幕,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调解,这昨晚来的一行人一看就来头不小,而门外的人也看起来是来头不小,他的客栈不会是开到了尽头了吧,他好不容易才将客栈经营到本城最大的客栈,小风小浪他也经历过,可是面对着两拨人他觉得他说不上话。
倒在地上的两个侍从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又听闻客栈里的哄笑声,当众出丑丢了这么大的人,他们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刚和他们交手的黑大个在一旁嗤笑,两人迅速起身,拔出了佩剑大喝一声就向黑奴刺去。
身后的动静玉琊皱起了眉头,门都倒了,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他一个激灵牙齿都打颤了,长发一拢,就把风帽扣上,伸手拢起了衣襟,不耐烦道:“黑奴,快点解决。”
黑奴应了声,他本来也是冷得厉害,手上招式也是快狠准。
客栈的掌柜的再也呆不下去了,从柜台后跑了出来,嚷嚷道:“客官,你们行行好,不要打了,小的这是小本经营,经不起客官们折腾……”
掌柜的话止于一张正好砸在他脚边的椅子,他立时向后退了一步,噤了声,心痛的看着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椅子,叮叮咣咣的碗碟摔碎声音。
“住手!”
“好了!”
相叠的两道声音出现,正在颤抖的三人都停了手,退到了两旁。
既然门都坏了,玉琊也不想在楼下呆着的,还是回屋子里呆着,和小笙儿和小宁儿玩去,不想再纠缠,索性起身对着黑奴喊了声“好了。”
而喊“住手”的是从客栈那扇没有大门的门内走进来的披着孔雀翎大氅的男人,他由两个美貌的侍女各搀扶一边,想来应该就是那两个侍从的主子了。
他低着头,身体倚着旁边的侍女,大氅的风帽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他用手掩着唇,发出几声低低的咳嗽,看起来虚弱,刚才那句话就耗费了他不少力气,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自有一分威严。
他的两个侍从恭敬的退到了他的身后站定,想要说什么,被他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两个侍从看着自家主子的表现,心里有些突,领命的站到了后面。
这样的出场排场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玉琊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人,对着黑奴一挥手,将桌上的银子捞到了手里抱着就往客栈楼梯上去,没再回头看一眼。
黑奴收回目光,悻悻的跟在玉琊身后上了楼。
“真得是冻死人了,还是你这里暖和?”
玉琊进了杜涵凝的房间,一下掀了头上的风帽,凑到了床前,直奔那张大床之上。
床上小笙儿和小宁儿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听到玉琊的开门的嚷嚷声,眨着眼睛看着来到床前的玉琊,学着玉琊的话,发着单音节字。
“冻……银”小笙儿颤巍巍的站着拍手。
“软活……”小宁儿坐在床上倚着杜涵凝,慢慢道。
杜涵凝睨了玉琊一眼,“玉琊,你是冻死鬼投胎吗?在客栈下面呆着你还冷,下面刚才是什么动静,谁把门给拆了?”
玉琊没回答杜涵凝,伸手揉了揉小笙儿的小脸蛋,直到搓的有点红才罢手,将他一拎举在眼前,逗弄道:“小笙儿,喊声爹爹来听听。”
明明两个小家伙都会说话了,虽然说的不清楚,偶尔会发几个词儿,偶尔会喊娘,姨,但是就这个爹爹他教了多少遍就是没听他们俩说过,不管他怎么哄都不说,真是太失败了,这个爹字的音也不是那么难发吧。
小笙儿挥舞着小胳膊,蹬着小腿,咯咯的笑得更起劲,很喜欢这种被举高的感觉,一点都不害怕。
玉琊教了好几遍也不见他说话,也泄了气,将小笙儿放了下来,怒声道:“真笨,教了你这么才时间也不会喊人,把你扔在外面冻个把时辰,看你不哭爹喊娘。”
“玉琊,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威胁笙儿,我看要出去冻冻清醒的人是你。”
“刚才门倒了,风雪已经把我给冻着了,你给我把把脉,是不是要受寒了。”玉琊说着还真把手伸到了杜涵凝的面前。
杜涵凝从玉琊的手看到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受寒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脑袋。”
“好像是有点头疼?”玉琊扶了扶额,一副无比娇弱的模样,“看来果然是受寒了,你给我配两副药喝喝。”
杜涵凝翻了个白眼,“下面的门怎么好端端的就倒了,不会和你有关吧?”
杜涵凝很是怀疑的看着玉琊,刚才她好像有听到玉琊的声音在下面响起过,就是一阵子的乒乒乓乓,不会是他在下面闹事吧?
“你不会发酒疯了吧?”杜涵凝闻到一股子酒气。
“我是会发酒疯的人吗?”玉琊反问道,对于楼下刚才的事情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冷让黑奴给关了下门而已。”
“关门就把门给关倒了,黑奴也太不小心了。”杜涵凝捏了捏小宁儿的鼻子。
“就是啊,直接把别人给打趴下就能解决事情偏偏要把门给拆了,害得我吹了这么久的冷风。”玉琊无所谓的说道,将他的头发从小笙儿的手中扯了出来,这个小子的手劲还真大,头发都要给他扯下来了,他虎着脸,做了个打屁股的动作。
小笙儿踉踉跄跄的转了个身,踱了几步,就向下栽去,圆滚滚的小身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床上垫上了三床褥子,杜涵凝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摔疼了。
小宁儿见摔倒在她身旁的小笙儿,小脚丫子踹了踹他的腰。
“这是凌华,不是南疆。”杜涵凝伸手把小笙儿抱了起来,让他和小宁儿面对面的坐着,将一个花里胡哨的布老虎递到了他的怀里。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这是凌华。”玉琊冷哼一声,对于杜涵凝的话很是不满,虽然这一年多在治理南疆方面杜涵凝帮了他不少忙,但是他还是听不得这种教训的话,在他心目中能够教训他的只有琴霖叔父一个。
“我知道你知道,但是不要惹出麻烦,我相信你绝对有能力摆平,但是凌华国皇帝会怎么想?”
“我就是要让他好好想。”玉琊向后靠在床柱上,懒懒的说道,
杜涵凝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玉琊,还是将话吞了下去,没有说,只是唉声叹了口气,玉琊还在嫉恨着她的亲身娘亲前圣女月霜的事情。
玉琊等着杜涵凝说话,却见她叹了口气,低下头和小笙儿小宁儿逗完,“你怎么不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你是尊主,南疆的事情由你做主,随便怎么做都是你的决定,你有分寸。”杜涵凝说道。
对于杜涵凝这个答案,玉琊很满意,他要的就是别人的信任。
“刚才楼下的动静虽然是我一时不爽搞出来的动静,但是初初还真没想搞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对上的人同样也是个硬气的人,侍从盛气凌人的就和黑奴隔着门比了内力,那扇门就倒了。”
杜涵凝听着,原来是硬碰硬,本来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边都不退让,那就打起来了。
“那你现在心情爽了没?”杜涵凝问道,玉琊一直到中午才过来他的房中看小笙儿和小宁儿,看来还是为了昨天晚上她的话,可是她又何曾有错,宸忘情了,可是她没有,他身边的人没有,只是借着这次机会见上一面,看看他的模样,看看他的气色。
虽然追云残阳他们会将轩辕墨宸的近况传讯给她,她只能从字里行间来想象他的近况,她很想念他。
忘情除了忘情还绝情,这是玉琊告诉她的,玉琊说忘情并不是情煞蛊真正的解药,但是却也是一种解药,真正的解药配置起来需要三年时间,其实情煞蛊不算是解了,只是进入了休眠。
“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已,她们是真得接受还是假的接受与我无关,只是适时的止住了一场争吵而已。”杜涵凝说道,果然下午御花园的事情,玉琊是知道的。
“你是我见过最豁然的女子。”玉琊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
“不要用最,你见过多少女子,而这世间又有多少女子,你又熟识几个女子?”杜涵凝沉声说道。
近乎说教的话语,让玉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思忖着杜涵凝的话。
女子他见过不少,但是熟识的一个都没有,如果杜涵凝算是的话,那就算上一个,这个“最”字从何而来。
还是一个女子教训,玉琊心里还是有些堵,但是并没有否定杜涵凝的这种说法。
“你让我觉得难堪。”玉琊直言道,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
苍茫大陆分四国,南疆占地最小,势力最弱,这是明摆着,又长期隐世,虽是求得一隅安稳,但是却成了目光短浅之辈,世间之大,所知甚少。
但是在保证不会危害南疆利益的情况下,却不会做更深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