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胸中强提的一口浊气尽数吐出,李时安左手比剑指,凤鸣剑瞬息归鞘。
右手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袭沾染些许尘土的素衣轻轻飘荡。
“这般功法着实霸道,倘若不是自己修为异于常人,方才那般逆行气血,倘若是寻常四品境的武夫怕是也会栽跟头”
“小子!刚才那招哪里偷学的,还算入眼,对敌之时来上那么一手,若非老夫这般的高手,遇上你也得吃个闷亏”
始终作壁上观的宋老头瞥了一眼李时安说道。
李时安没有应答,默默再提一口气,右手悬空剑指在起,腰间凤鸣在道家气机牵引之下再度出鞘,朝着远处山体疾驰而去,只听远处传来几声闷哼,再过片刻功夫,凤鸣便折返回来。
宋老头撇了撇嘴道“你这性子,倒是和你那个人屠老爹一个德性!为何不留个活口问问究竟是谁人设伏杀你?”
再度确认两人都已气绝之后,李时安恢复以往悠闲懒散的模样,轻轻掸去肩头尘土回道。
“这天下,想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遇上一个便抓住审问一番,我哪来这么多闲工夫”
“倒不如一剑了之,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老头微微抬起眸子,看了看眼前这位被世人诟病的雁州世子没有应答,随即拿起马鞭便要继续赶路。
李时安见状也不磨叽,跳上马车与宋老头并排而坐。
他李时安身为王侯之子,如何不知道审讯一事乃是对敌之时的惯用手段,也是制胜的关键一环。
以往那些虾兵蟹将,又或是看他行事不爽不知是从哪个酒铺里喝了几碗掺水假酒的江湖游侠也就罢了。
自打李时安亲自接触过雁王府审讯犯人的手段之后,李时安确定以雁王府的审讯手段,不出一个时辰,那都得老老实实交代。
什么肉体摧残,精神摧残,那都是小意思。
又或是江湖人士信奉的祸不及妻儿,在暗无天日的刑房中,那都是扯淡,只要能让你开口的手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像今天这般拥有四品修为的刺客,那都是其主子进行培养的死侍,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简直是难如登天。
收回心思,李时安仍不急于回到车厢内,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宋老头聊着。
“刚才那招乃是一名军中前辈见我骨骼轻奇是块练武的料子便传授于我,没想到还能够入您老的法眼”
李时安有些得意的回答先前宋老头问的问题。
“呵呵,骨骼轻奇老夫倒不觉得,也就你这种刚尝到甜头的雏儿才会洋洋得意!”
方才还有些小满足的李时安,闻言,就是一愣,这老头话里有话呀,于是赶忙追问。
“宋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此招之中还另藏玄机?”
只是宋老头在此之后便闭口不言,专心的赶着他的马车。
在经过几次追问不得结果之后,李时安只好放弃,悻悻然的回到车厢内。
车厢中,柳晴儿与秀儿静坐一旁,原本本身李时安躺着的地方换成了方才救治的女子。
李时安再度探寻一番前者气机之后,便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秀儿见状乖巧的没有上前打搅,而是托着腮帮子看着车厢内莫名多出的女子,想着什么。
嗯~
随着一声轻吟声打破车厢内的寂静,李时安仍是闭目养神,坐在车厢微微打盹的柳晴儿则是被惊醒。
方才躺在车厢内的女子已经缓缓苏醒,此时正盯着车幔愣愣出神。
“你醒了?”
柳晴儿微微俯身,询问道。
“啊?醒了!”女子下意识回应,但很快就注意到周围的环境,随即立马坐起了身,双腿下意识的往后蹬,身子靠着车厢角落,脸上浮起警惕之色。
“不用如此紧张,是我家公子把那些坏人打跑了,也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闻言,女子心中警惕也稍稍放下,又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李时安,感激道。
“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闭目养神的李时安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睁眼去看女子。
柳晴儿见状,知道自家公子并不想与眼前女子有较多瓜葛,便主动上前将女子扶起一同坐了下来。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相谈比起男女之间就简单的多了。
不到一会儿功夫,俩女便打成了一片,就连一旁的秀儿也参与了两人的话题之中。
不过两人多数时间都是扮演倾听者的身份,听着这位家道中落,遭遇劫祸可怜女子诉苦。
女子本家是青州合阳郡人士,家中一直做着倒卖两州之间的陶瓷生意。
因为瓷器大多数是从青州拿货贩卖给雁州的一些当地豪绅,所以一家便在雁州安起了第二个家,家里也还算是小有钱财。
只是近年雁州动荡,妖族大举进攻雁州,当地的豪生也没了把玩瓷器的心情,而自己家的瓷器生意,自然也就不好做了。
女子父亲本想着家中还有余粮,撑上一撑,等雁州妖乱平,届时与自己同一批进入雁州的同行们早已跑没影了,而自家,不就一家独大了吗。
可谁说风浪越大,鱼越贵,但也得有那本钱,而女子父亲就是严重低估了这场妖乱的动荡程度。
前几日女子父亲终于是撑不住了,只好贩卖雁州的府邸,带着一家人回青州老家投靠去。
只是谁知遇上劫匪,不但那些给予家中再度兴旺的瓷器被洗劫一空,而自己的父母也死在了匪徒的手中。
说到此处,女子已经泣不成声。
柳琴儿眼中满是同情之色,不断用手帕帮女子擦拭泪水,最终小声念叨着“不哭,不哭......”
然而丧亲之痛岂是一言两语可以安慰的,女子越哭越是激烈。
终于,始终一言不语的李时安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右手微微一动,一道金色气息打入女子体内。
下一刻,女子便昏昏欲睡,随即倒在了柳琴儿怀中。
“她再这般哭下去,刚恢复些许的精气神就又要散了”
见两女抬头看着自己,李时安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哦!”
柳琴儿闻言,轻轻点头,嘴角却是微微勾勒出笑意,自家公子并非觉是得吵闹才出手的,而自己怀中的女子显然睡的很安稳,并没有痛苦之色,似乎已经将刚才倾诉之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