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山南麓,平缓下来的地形在开阔带绵延出数十里之后同王屋山北麓接壤在一起复又拔高。
往年风调雨顺,相对开阔的区域四处可见的农田中有大量的作耕百姓,但此时此刻却荒无人烟。
苍凉的地面在午后时分出现和不合时宜的场景,自偏北方向沙尘卷起,林木中鸟飞兽散,继而黑压压一望无际快速移动的人流压来。
人过万,不见边,五万规模的乱军在王佐带领下拉出一个长度达到20里的阵型沿道路急行军向平阳城方向。
乱军当中,王佐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数十里距离中军阵,前阵、中军、后营衔接紧密,两侧是来回奔驰协调的马队,王佐则在中军调度。
沙尘卷扬而起时前阵东北数里区域的高地有人影动了动,一名内操军斥候疾奔下高地翻身上马扬鞭驰骋向东。
王佐前阵向东20里区域;
并不拔高的两条山谷被萧杀的气息所弥漫,偶尔有无法承受压迫气息的林鸟扑棱棱震翅飞入天空消失湛蓝天宇。
内操军、神枢营六千骑兵便部署在两条山谷中。
训练有素的战马没有任何的嘶鸣,人和战马就像融合在了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冲击。
山谷西侧,更加开阔的地面则是五千兵士为一阵的四个阵队,每阵60辆战车,每2辆战车中设拒马枪1架填塞间隙,车架上下用棉絮布帐围之,可以防避矢石,战车载有佛朗机2挺,下置雷飞炮,快枪6杆,每架拒马枪上竖长枪12柄,下置雷飞炮,快枪各6杆,每车用卒25名。
王佐浑然不知前方十多里的区域自己不仅仅要面对大明朝廷最为精锐的内操军和神枢营,还要面对一个让陆仟都五体投地的时空穿越者。
策马扬鞭而来的斥候汇报王佐大军接近的信息,梁康拔出火铳。
莫胭嘴角抽搐了下。
就是梁康手中的火铳造成自己遍体的伤势且没有完全的康复,想到身体上一个个的结痂,莫胭瞬间就有拿过火铳将梁康轰出去的冲动。
姑娘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是因为报受辱之仇将梁康轰出,而是因为身体的结痂。
然后莫胭面色僵了起来,梁康将火铳直挺挺的提交到面前。
“呃,这是?”
“是不是想将我轰出去,给你”
莫胭眼皮直跳。
极短的时间内梁康神情从不正经转化到正经,随后开口:“拿着防身,没有什么意思,不要多想,完全伤愈的你面对天残刀都可以毫不逊色,或许我也不是你对手。但现在情况特殊,天残刀、霸王枪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风陵渡之战打的莫名其妙,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将你当作我的帮手,谁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到侯马驿又是否一路追踪到此地,对于韩楚风等人,任何的掉以轻心都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后果,你不能随军冲杀,后营极度容易被渗透,防患未然”
言论直接将大明皇帝御赐的火铳塞入莫胭手中。
翻身上马,梁康在莫胭五内杂陈的情绪中策马冲出,左右沙桐、颜廉跟随而上。
梁康的部署很明确,就是在对手准备不足的前提下利用内操军、神枢营攻击力将其切割成互补相连的数截,发挥骑兵的机动优势在局部区域内形成兵力、实力的双重碾压。
完全是一针见血的战术克制。
王佐大军行军中首先遭受骑兵攻击,骑兵的冲击速度不会给乱军任何时间的调整结阵可能,长蛇般挺进的队列遭受骑兵攻击,一个来回就能被打穿截成数段。
视野的前后都是一望无头的急行军队伍,战马停下的时候王佐同数名手下摊开军事地图,测算队伍抵达平阳城时间及其截杀潞安府兵备道兵力的战术方案。
再一次起身,侍卫递过水囊,王佐饮了几口,随后喝水的动作顺间僵硬了起来。
此起伏彼烟花从东北方向的山林、山谷中冒出升腾向天空。
烟火打向天空的同时山谷地面猛然间震动起来,骑兵潮水一样涌了出来,藏匿在林木中的神枢营步兵同时冲出。
两条山口都是喇叭口地形,骑兵冲出,阵型瞬间拉开并快速绵延成宽度达到过百丈的队列,带着滔天气势,犹如一堵墙推向王佐大军。
“操”
一名王佐麾下头目手中水囊掉落在地面。
王佐先是面有不可思议的震惊,随后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接敌”
自两条山谷冲出的内操军、神枢营六千骑兵已经完全的连接在一起,没有太多时间的过渡,奔如惊雷的骑兵出现在乱军前阵兵士视线中。
“结阵,结阵,弓箭手准备,刀盾手压上,长枪手后随”混乱的士兵群体中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指令声。
没有任何失误的指令,但结阵谈何容易。
长蛇般逶迤穿行的行军队伍,攻击从侧翼产生且骑兵的冲击范围已经达到数里,没有厚度的阵推只有被骑兵冲撞七零八落踩踏成肉泥的结局。
乱军中有大量加入的流民。
老兵尚可,新兵面对视野内不断放大的骑兵情不自禁开始颤抖。
“来了,来了,过来了”
长刀拔出刀鞘,喉间发出的含糊不明的声响,压抑到骨髓里的恐惧开始放大。
下一刻,骑射兵在疾驰中张弓搭箭,箭矢抛射入空中,密密匝匝覆落了下来,已经进入一箭之地骑兵冲击也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