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射的箭矢密密匝匝落下,人仰马翻,撞击在盾牌发出刺耳心悸的声响。
内操军是集中突击,王佐大军则一字长蛇般疾进。
内操军弓箭射击产生便压制了乱军。
一箭之地,对于已将将速度提升到巅峰到骑兵而言转眼即逝。
马蹄声如雷,喊杀声震彻了旷野,内操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过来,随后便自侧翼将长度达到数里的王佐大军拍打到攻势当中。
乱军完全来不及结阵,急行军出击,也没有拒马之类抗御骑兵冲击的装备,只能以血肉之躯承受大明最为精锐的两支军队。
颜廉、陈冠达领军冲杀在最前方。
锋线接触,战马踩踏、冲撞乱军士兵产生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颜廉手中长枪蛟龙出海般刺了出去,本身便骁勇,生平之力的一刺杀外加战马驰骋产生的惯性,重枪噗哧一声从一名乱军头目胸口穿了进去,随后在冲势的带动下将乱军头目挑在了空中。
极度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重枪挥扫,挑在枪头的尸体甩了出去砸入人群,枪势不减将一名乱军兵士横扫飞出。
另外方向,手赤斩马刀的陈冠达已经将多名乱军士兵砍翻在地面,刀锋每一次割裂空气的划过就有人头滚落顺着刀势去向掉在地面。
凿穿而战,侧翼对冲,乱军行军队伍没有宽度,顺着骑兵冲刺,兵刃、血水、肉骨在地面绵延开来。
陈冠达、颜廉已经当先从打穿的侧翼冲出。
内操军、神枢营骑兵同时变阵,没有回杀,就顺着乱军右侧冲击向王佐大军中军方向。
局势猛然间就变成了骑兵从右翼横扫,左侧则是紧随在骑兵身后卷杀而来的步军和轰隆隆的战车。
凿穿战术成了双耳罐风。
此时王佐大军后阵尚不知道前营所发生的一幕。
“再不走就没命了”被冲撞人仰马翻的乱军中有人竭斯底里的喊叫着开始奔逃,遂即便接二连三就有人随众开始逃命。
有意志直接崩溃的乱军兵士,也有依旧混杂在乱军当中的锦衣卫,越来越多的喊叫声响起,前阵已经摇摇欲坠。
明净的天空被骑兵冲杀卷扬而起的沙尘遮蔽,内操军、神枢营推进犹如海潮,冲势带有扫平前方一切力量的劲锐。
张天佑原本是流民,风陵渡之战中刘秉尧所部控制船政司,夺取所有渡船,无法渡河南下的张天佑最终加入了乱军并凭借此后平阳府之战的彪悍被晋升,平阳府之战给了张天佑极大的信心,往日势如猛虎的朝廷兵士也不过如此。
但眼下战斗却颠覆了张天佑之前所有判断并彻底的摧毁了通过杀人建立起来的信心。
前一刻此起彼伏的有烟花打向天空,后一时刻视野在震荡,不祥的气流混乱难言,地面就像蒙了一张牛皮般颤抖起来,随后朝廷骑兵山崩海啸的压了过来,继而张天佑看到左右同伴开始溃逃。
跑和不跑,只是短暂的犹豫,骑兵冲近,视线内一杆重枪刺了过来。
长刀斩出,‘铿锵’一声金铁交击声响起,长刀脱手飞出,视线的余光撇到身侧有刀光忽闪,张天佑诧异看到自己头部扭出个怪异的角度,似乎还看到了颈脖。
“噗”被斩马刀砍过的头颅在腹腔压力冲击下飞了起来。
“稳住,稳住”王佐只来得及将中军结阵,回潮一样的兵士已经在内操军砍杀下败退下来。
“攻出去,临阵脱逃,畏敌不前,格杀勿论”王佐血灌瞳仁。
过百名亲兵手持长刀扑了上去。
“杀回去,杀回去”
亲兵一边用盾牌砸着退下来的兵士,一边不断的挥舞长刀劈砍。
刀锋划过视野,血腥与粘稠气息喷出,以决然的以杀止退姿态,在将数十名后退兵士砍翻在地面之后逐渐扩大的溃势终于被控制住。
此时王佐大军前阵已经像汤锅一样开始沸腾开来。
前阵被骑兵先是冲击的七零八落,随后打穿乱军的内操军骑兵砍杀向中军方向,没有给任何的喘息之际,顺着骑兵撕开的豁口,步兵卷了进来。
骑兵的推进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势,猛烈,但步军的杀势更加带有令人窒息侵略性。
盾牌兵在前,长枪手在后,四个步兵军阵将王佐大军前阵截成四段开始压迫。
箭矢一阵一阵的覆落,刀盾兵和乱军兵士冲撞在一起,不断有乱军士兵被体型魁梧训练有素的盾牌兵撞翻在地面,顺着刀盾兵的攻击走向,抵在刀盾兵身后的长枪手狠辣,利索的平刺出长枪。
这种进趋间的配合让首次面对的乱军完全无法防御,全神贯注在同眼前刀盾兵的碰撞砍杀当中,人冷不丁就被盾牌兵身后推出的长枪刺翻在地面。
排山倒海的平推,原本形成不规则狭长包围圈内乱军逐渐被挤压在一起,人越来越密集。
天空中炸雷一样声响刺耳的传入。
推进到外围神枢营战车佛郎机、雷飞炮开始轰击。
激烈的厮杀让人感觉不到这种战术的过渡产生,前一刻被挤压其中的乱军士兵还在一批批的扑上尝试撕开包围冲突出去,后一刻包围圈中随着第一朵火焰产生,无数的爆炸猛然连接在一起,黄色的光芒在黑烟、尘土中开始扩散。
李瑞是罗汝才麾下悍将,也是王佐大军前阵指挥将官,左冲右突的李瑞感觉耳际猛然间被嗡嗡的嘶鸣声充斥,随后视线内一团橘红色火球炸开,人在痛苦和麻木的两种感觉中轻飘飘飞了起来。
重重的砸落在地面,身体到处都是钢珠打穿的血洞,抽搐着,逐渐涣散的眼神中李瑞看到更多的火球炸开,随后成滔天之势湮没了整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