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宋梓瑶急切地看着她,“是不是钱的问题?这个不用担心,多少钱都可以,房契地契都可抵押。”
叶菲微微摇头,脸『色』有点羞红。
她抬眸看着宋梓瑶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哎呀,大家都是女人,我在你面前害羞什么啊?”
“那你倒是说啊!”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洋人医生那晚想让我陪夜,可是我没有答应。你也知道,我们虽是歌女舞姬,可卖艺不卖身啊,所以……”
“所以什么?”
“如果要求他帮忙,我只能献身了。”
叶菲说完,害羞地把头低下。
宋梓瑶原本以为,只要是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是现在,钱都没法让鬼推磨。
这可怎么办。
她叹了一口气对叶菲说:“那算了,只能暂时这样,我也不想你为难。”
叶菲咬了咬唇,说道:“梓瑶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你心地那么好,为了你,我愿意陪他一晚。”
“可是,没有感情的陪伴,对你来说……”
“没事的,”叶菲压低了声音,娇羞,“只是他是洋人,我有一点怕。听说洋人这方面不得了,上洋人的床,就像上刑场,不过你无须为我担心。”
看着叶菲这么帮她,宋梓瑶确实过意不去。
在上海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这最难还清的,还是“人情”这二字。
只要师傅被医治好了,她这一生算是欠叶菲一个大大的人情。
之后只要有叶菲想求她帮衬的事,她定当义不容辞。
叶菲看她垂首不语,便轻松一笑:“那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洋人医生,你去医院吧,事成了,我自会带那个医生去医院找你。”
宋梓瑶点头,眼里是无限感激。
看来叶菲不坏,只是她与严雪翎是职场死敌,故而刀刃相对。
严雪翎对她的评价,或多或少带了些主观臆断。
“好的,谢谢你,叶菲,那我等你好消息。”
宋梓瑶拿了钱,两人出了戏院,分道扬镳,叶菲加快步子去找那个人。
宋梓瑶转身去了医院。
……
早晨的空气有些湿凉,细雨繁花,映天素白。
林韵寒换上一件新衣。
纤弱、柔软的她,细腰盈盈一握,修长的腿亭亭玉立,一席湖蓝『色』的旗袍,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好久没有见这位许崇明叔叔了。
许崇明一身烟灰『色』长衫,圆边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油头。
丰神俊郎,温文有礼,即便上了年纪,眼神依旧灿若星辰。
一副正儿八经的教书先生模样。
许崇明看这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里面有三四个蝴蝶纸鸢。
林韵寒一看,心里欢喜,问道:“许叔叔怎么知道我喜欢纸鸢?”
“还记得小时候,你求着我给你做纸鸢的事吗?”
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林韵寒笑了笑,“记得。”
“可惜你叔叔我手拙,对这些细致活不是太擅长。现在,恰巧我有一个学生,他擅长剪纸贴花,敷裱纸鸢,我就让他做了三个给你带来。”
“谢谢叔叔,”林韵寒拿起纸鸢,若有所思,嘴上喃喃自语,“碧落秋方静,腾空力尚微,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许崇明一听,问道:“刚才你所『吟』诵的,可是宋代诗人寇准的诗词,《纸鸢》?”
“哎,可叹我这命运,就像这纸鸢,只有凭借风力,方可旁云而飞,即便高高在上,却还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