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妤走到刘海华面前,温婉一笑,“大姐,老爷现在正在地牢里审流云,你非但没有不遗余力地为他求情,反倒还有雅兴游园赏花,大姐的芒寒『色』正,秉公任直的风范,妹妹不得不服。”
刘海华凝神看着她,上前一步:“人无情,花有意,何必为那些鹰头雀脑,西颦东效的人搅扰了自己对春『色』的热爱?”
方舒妤低头冷笑,吸了一口气,双臂抱怀,看着刘海华,“人情莫道春光好,只怕秋来有冷时。到底那是春『色』,还是有人失『色』,大姐心中有数。”
刘海华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女人,表面平静无澜,内心却风云翻涌。
淡然笑之,“尘寰宇宙之中,哪有开不败的花,哪有死不了的人,现在得一时威风有什么好自以为是的!”
“只恐怕牵一发而动全身,掘一草而枯一春!”
“你什么意思?”,刘海华凝眸看着她。
方舒妤笑了笑:“自己做过的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说话请你说明白。”
“在杜家,要谁都可以明明白白,坦坦『荡』『荡』,也不会闹出关乎人命的大事!”,方舒妤想到当年刘海华做的一切,心里就来恨,“不过你放心,我昨晚就寝前,已经替流云向老爷求情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老爷怕流云再生事端,已经将他降职,他已经不需要主理杜家一切大小事务了。”
刘海华一听,松了一口气。
好在流云还在,她的左膀右臂总算保住了。
即便这样,她心里仍然不安。
方舒妤看出了她的疑『惑』,心里顿生狂喜,说道:“不过大姐,老爷已经将流云赐给我,做我的仆从,也就是说,流云以后供职于方氏。”
刘海华一听,原来她的计策是把自己的人收归于她麾下。
凝眉思索,刘海华看着她问:“你到底居心何在?”
方舒妤笑了笑:“说到居心,我哪有大姐心思多,我替人求情,让人保命,自己捞点好处还不行吗?”
“你……”,气急,刚想抬手打方舒妤一巴掌,却被对方紧紧擒住了手腕。
方舒妤狠厉地看着她,“刘海华,你给我记住,再好的春光无限都不会是你一个人的,即便你控制着杜氏洋行的经济命脉,可是,你想清楚了,我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蚱蜢,兔死狐烹这样的道理,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说完这席话,方舒妤把她的手甩开,扫了一眼一旁的林韵寒,转身走了。
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刘海华一时喘不过气来,脚步踉跄了一下。
林韵寒赶忙将之扶稳。
今已失势,不知何时才能揭竿而起。
林韵寒将她扶到一个藤蔓蜿蜒而成的西洋亭那,坐了下来。
枝蔓上有几个蝴蝶做的茧,林韵寒凝神看着它们。
刘海华看她若有所思,便问:“韵寒,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昨晚你们说的飞花阁,怎么我小时候从来不知道杜府有这么个地方?”
一听林韵寒这么问,刘海华神情恍惚,好像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一般。
她看了看女孩,说道:“韵寒,杜家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而有些事你也没有必要知道。”
林韵寒凝视着一个蝴蝶茧,蝴蝶茧微微动了一下。
近日,天气越来越暖和,蝴蝶也随着天气渐暖而破茧而出。
看着破茧而出腾于空中的蝴蝶,林韵寒说:“或许,飞花阁是楚天歌之死的真相所在,只要查出真相,流云管家定能洗清罪责,重新为姨母效力。”
“说起来倒简单。”,刘海华笑了笑。
林韵寒看着她,动了下眉『毛』,“我们必须抽丝剥茧得出真相!这样,您才能重新让杜叔叔相信您。”
蝴蝶纷纷起舞。
林韵寒故意借蝴蝶破茧羽化的景致,想从刘海华口中套出飞花阁的秘密。
刘海华没有说话,她站了起来。
走到一个蝴蝶茧面前,用手一摘,转过身对林韵寒说:“你有没有想过,提前抽丝剥茧非但不能让你羽化成蝶,反而会令你万劫不复!”
说完,就将摘下来的蝴蝶茧剥开。
一只如枯叶般的蝴蝶挣扎了一下,便奄奄一息地死了。
刘海华把死去的蝴蝶捏成碎屑,扔在地上。
暗眸忽闪,对林韵寒说:“有些事情,时机未到,万万不可急于求成。
失败也好,成功也罢,只是一种暂时的状态而已。
对某些人来说,失败意味着一蹶不振,成功意味着高枕无忧,可对我而言,失败仅仅是对选择错误的暴『露』,是帮自己发现问题的好途径。”
“姨母所言极是,韵寒悉听教导。”
林韵寒拉过刘海华的手,乖巧相依。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刘海华最需要人的时候,乘虚而入,迎得她的信任。
到时候就可以削株掘根,釜底抽薪了!
想了一下,就从自己的小手包里拿出那把钥匙,递给刘海华。
“姨母,这是前几天我在楼道上捡到的东西,不知道是谁丢在那的,我现在把它给您。”
刘海华接过钥匙一看,飞花阁。
她看了一眼林韵寒,这女孩果真老实,把什么都交给自己。
或许,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要害她。
握住林韵寒的手,说道:“看来你是学聪明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只是我担心姨母,从今往后还要看方氏的脸『色』度日。”
“你放心,你姨母在杜家树大根深,想让我叶落花残,谈何容易?”
林韵寒笑了笑,两人就挽着手要离开。
正当此时,杜弘深过来了。
看到林韵寒,他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而对刘海华说:“妈,我听二妈说,流云被释放了,现在收归她门下管,那谁才是杀害楚天歌的真凶呢?”
“这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
“可是……”
刘海华看了他一眼,说道:“别可是了。对了,你昨晚去哪了?”
“我……,”看了一眼林韵寒,既然她在这,就当面说出实情,“我去看看宋老板,要不是胡越通风报信,她可能就被乔万福给侮辱了!”
林韵寒一听,替宋梓瑶担心,连忙问:“那现在梓瑶姐姐怎么样了?”
“都怪那个叶菲!和乔万福联合起来摆局算计宋老板,不过……宋老板运气好,已经没事了,反倒是那个叶菲……”
说到这,杜弘深『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叶菲怎么了?”,刘海华严肃地问。
“被乔万福睡了!”
“真的吗?”,刘海华迫切地问,“你怎么知道乔万福睡了叶菲?”
被母亲这么一问,杜弘深当着林韵寒的面,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