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翎和宋梓瑶对视了一下。
俩人心知肚明,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柳姨到底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柳姨走到她们跟前,立刻说道:“梓瑶啊,你师傅没什么大碍吧?”
她还知道关心师傅?
斜了她一眼,宋梓瑶说:“你不是拿着珠宝项链远走高飞了吗?怎么还想得起师傅。”
柳姨垂下眼眸,一脸苦命相。
几滴珠泪欲下,擤了擤鼻子说道:“梓瑶,上海滩恶人当道,钱乃王道,可是经过这一遭,我才明白,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也知道煮豆燃豆萁的道理?”,宋梓瑶没好气地说,“现在师傅还没醒,医生也说了,他不能再受刺激,你还是走吧。”
柳姨一听,擦干眼泪。
她拉住宋梓瑶的手:“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君抱恙,我又怎能离索。求你让我照顾侍奉他吧。”
“照顾他?”,宋梓瑶冷哼一声,“这里有我独当一面,不需要你在这里佛口蛇心假慈悲!”
这时,病房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宋梓瑶一听,是师傅的声音。
转身进入病房,师傅终于醒了。
虽然还很虚弱,但看到宋梓瑶和柳姨都在,『露』出了祥和的表情。
说起了话,只是声音太小。
宋梓瑶连忙凑近他,陈义凡缓缓开口:“梓瑶,能见到你……你和柳姨冰释前嫌,而且……两人一起照顾我……看……看来我会很快康复的。”
柳姨和她一起照顾师傅?想来宋梓瑶内心憋屈。
可是医生说了,师傅不能再受刺激,宋梓瑶只能点头承认。
她轻言细语地说:“师傅,您安心养病,这里有我和柳姨在。”
柳姨见势而转,笑了笑说:“义凡,梓瑶会去忙戏院的事,而我,会守在你身边,我们一家人和美过日子。”
听到柳姨这些话,陈义凡『露』出满意和幸福的微笑。
正当此时,病房里有人进来。
宋梓瑶一看,是杜弘深和林韵寒,看到他们,心情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杜弘深见陈义凡醒了,心里紧绷着的那个弦终于松了下来。
移步向前,说道:“梓瑶,师傅醒了,你现在应该放心了吧。”
宋梓瑶微笑,说道:“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雪翎看了杜弘深一眼,内心欢喜。
看来这男人表面上虎头虎脑,内心却聪明伶俐,一学就会。现在,已经让梓瑶不讨厌他了。
她站起身,对他们说道:“那我先告辞了,晚上还有演出。得空我再来看师傅。”
宋梓瑶点了点头,目送严雪翎离开。
柳姨看来的是杜大少,客气得不得了。
赶快上前阿谀献媚:“杜少爷,谢谢您百忙之中还心挂义凡,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言谢。”
宋梓瑶瞪了柳姨一眼,现在看见这个女人就恶心。
转向杜弘深和林韵寒说道:“我现在要回戏院,要不我们仨儿一起去喝茶?”
杜弘深眼睛一亮,这可是宋梓瑶第一次主动邀请他,点了点头说:“喝茶不如喝酒,要不我们仨儿去酒楼吃菜喝酒?”
听到要去高档酒楼吃菜喝酒,柳姨眼珠子一转,笑道:“要不一起去?”
杜弘深:……
宋梓瑶看着柳姨,真是和尚吃八方,旱魃拜夜叉!
不客气地对柳姨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忙戏院的事,你照顾师傅!一会儿碧春会把师傅和你的膳食烹煮好送来。”
柳姨斜了宋梓瑶一眼,没再说话。
杜弘深一本正经地说:“走吧,今天要好好为师傅康复庆祝一下。”
说完,林韵寒和宋梓瑶就牵着手,走在前面。
被两人冷在后面的杜弘深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一脸懵『逼』地尾随其后。
……
回到家的严雪翎推门而入,看到母亲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向她招招手,和颜悦『色』地说:“雪翎,你过来。”
严雪翎走过去,不知道她母亲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卢香巧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打开盒子,杜弘明送给她的蝴蝶胸针好好地躺在盒子里。
“现在完璧归赵了。”,卢香巧对女儿笑了笑。
“您不是把它输给赌坊了吗?”
“我那是唬你的,”看着女儿,卢香巧眼里噙满泪水,“我是怕你为了一个男人越陷越深,才自作主张把这东西藏了起来,不想你因为它成天魂牵梦绕。”
“妈,我……”
想到母亲关心自己,严雪翎对刚才的恶语相向感到内疚。
帮女儿捋了捋发丝,卢香巧说道:“傻女儿,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我们身为『乱』世中的女人,飘零尘世,爱情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含笑饮毒酒。”
“可是,我忘不了,也放不下。”
“你和杜弘明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相遇不是缘,相爱更是劫。你要知道,婚姻不如意,便是顶薄命的事,理想婚姻是应该才貌相当的。”
听了母亲的一席话,严雪翎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心中仍有希望,可却必须面对现实。
一把抱住母亲,她说:“妈,我听你的,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努力卖唱谋生,你也要把福寿膏戒了,也别再去赌坊了。”
卢香巧点了点头。
而后把蝴蝶胸针拿了过来,在依稀投进窗棱的阳光下看着它。
蝴蝶胸针闪闪烁烁,卢香巧对女儿说:“其实要我看,这哪是蝴蝶,倒像一只蛾子。”
严雪翎讪笑:“妈,这明明就是蝴蝶。”
“我说是蛾子,就是蛾子,”,卢香巧递给她,继续说,“女子对爱仿若飞蛾扑火,再是残戳伤痛却也难抵那颗万般思量后横下的心。我可不希望你以飞蛾扑火的姿势拥抱让人匪夷所思又无可抵挡的爱情。”
“好了,我知道了。”,严雪翎起身,用手绢拭走颊上的泪,“那我现在去舞厅了。”
“去吧,一定要记住,追逐爱情只会得不偿失。”
将胸针收起来,严雪翎身姿曼妙的去到舞厅。
来到后台化妆间,只见叶菲泰然自若地在那涂脂抹粉,完全不像即将被驱逐出上海滩的样子。
纳闷,严雪翎走过去问:“喂,不是说某人要是不离开上海滩,就会被乔万福打断双腿吗?看样子,这是骗人的。”
叶菲转过头来说:“威胁我的人,不是乔万福,而是杜弘深。”
“一定是你得罪了宋梓瑶,杜少爷才放出这样的狠话,你还是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地滚吧!”
叶菲对镜一笑,红唇妖邪,“现在自求多福的人,应该是你吧!”
“你什么意思?”
叶菲站了起来,拿出一张纸,将它摊开,亮于严雪翎面前,“你好好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