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翎伸手想拿那张纸,不料叶菲将纸移开,得意地说道:“我看你还是别拿这纸了,我念给你听吧,不然你一个气急败坏,把我这救命的宝贝撕了,那还得了!”
“那到底是什么?”,严雪翎凝望着眼前的这个宿敌,心中愤恨。
叶菲退后几步,看着那张纸念念有词:“叶菲借给卢香巧5万银元,用于赎回蝴蝶胸针,此乃借款凭据,以房契担保,若一年之内无法还清借款,则以现有住房抵押。”
严雪翎一听,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菲一定又在耍花样了!
冷眸看向叶菲,严雪翎呵斥:“这一定是你故意编造的事,存心让我上当!”
“你看好了,这张纸上清清楚楚有你母亲的签字画押和手印,怎么可能是我编造出来哄三岁小孩的把戏。”
“你哪来那么钱?”
“这就要动动脑筋了,”叶菲笑了笑继续说,“你以为男人们真的把你奉若神明啊?再说了,对于男人,你就像个观音造像,高居庙堂。你都没把自己当歌女,当然没我赚得多了。你以为自己真是天籁之音?再好的嗓音,哪比得过令人酥骨的缱绻呻『吟』……”
“恶心!无耻!下贱!”
严雪翎知道叶菲如此下作的生财之道,更是看不起她。
欲要上前将那借条抢过来,叶菲一让,转而躲了过去。
两人你来我去,攻防交战,最终严雪翎还是把借条抢了过来。
恶狠狠地拿着借条,将之撕成碎屑。
叶菲愣了一下,并没反击,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撕了借条,就万事大吉了吗?
房契都在我那儿了,换言之,你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我的。
我随时可以将你和你母亲赶出去!
亦或者,你每个月的钱,可以当成房租交给我,直到你还清债务为止!”
“你到底居心何在?”
叶菲眼珠子一转,说道:“只要你和宋梓瑶说,让杜弘深收回他的话,让我留在上海,我安然无恙了,你依然可以住在那,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把房契还给你。”
“你怎么这么卑鄙?”
“我卑鄙?”,叶菲冷哼一声,“敢问在上海滩,哪个人不是唯利是图,见风使舵,今天与你山盟海誓,明天就会反目成仇。我只是想留在这继续挣钱罢了。”
严雪翎一听,叶菲虽然讨厌至极,可是说的话却很有道理。
无奈自己被她抓了把柄,只能让宋梓瑶帮自己一回。
“好,我答应你。”
“哎,可不是说答应就完事了。”,叶菲想了一下继续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宋梓瑶你为何帮我。”
“那……那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是百乐门现在正缺歌女,如果我走了,你们忙不过来,所以希望她网开一面。”
严雪翎死死地盯着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刚讲完话,叶菲的脸『色』骤然苍白,捂着嘴说:“我今天吃错东西了,我先去躺洗手间。”
叶菲离开后,严雪翎坐了下来,拿出杜弘明送给她的蝴蝶胸针。
现在,即便把蝴蝶胸针当了,要换回房契,叶菲也是不会同意的。
毕竟,她想做的,就是留在这个让人心变坏变黑的大上海。
……
酒楼里,杜弘深给宋梓瑶和林韵寒奉上茶酒,甚是高兴。
林韵寒看他因为宋梓瑶而开心不已,心中早就放下嫁进杜家的执念。
而遭刘海华毒害一事,兼因自己而起,如果不嫁,那她就能明哲保身,苟且偷生。
况且,她也不想害杜弘深。
想了想,拿起酒杯说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千百杯。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我先喝第一杯。”
说完,就先干为敬。
宋梓瑶看她这么豪爽,便拿起酒杯,随之一饮而尽。
杜弘深看着两个女人,你一杯我一杯,自己便当仁不让,连啜三杯。
林韵寒借着微醺之后的胆,终于发话了:“弘深,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想让杜叔叔为我和你解除婚约。”
杜弘深一听,虽然心里高兴,可一时半会儿却难以开口答应。
转头看了一眼宋梓瑶。
宋梓瑶见杜弘深木木的看着自己,便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干涉。”
说出“外人”两个字,不知为何,宋梓瑶内心酸酸的。
听她这么一说,杜弘深喝了一口酒,对林韵寒说道:“那好吧,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林韵寒点了点头,吃了一些菜。
宋梓瑶看她有心事,便问:“韵寒,最近生活过得可还如意?”
“就那样,哪还有如意不如意的。只是楚天歌他……”
杜弘深一愣,这事千万不能让宋梓瑶知道,立马打断了林韵寒,“今天我们只说高兴的事,别提那些让人扫兴的事,好不好?”
林韵寒一听,立刻沉默。
宋梓瑶却不依不饶,打破砂锅也要问个明白,“韵寒,楚天歌到底怎么了?不是已经被军统的人杀了吗?”
“对啊,他已经归天仙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他的。”
“那他的尸首,有没有派人送回北平?”
“这个……”
杜弘深本想瞒着她,可是既然问到,他根本不想对宋梓瑶撒谎,便横了心,直接把实情说了出来。
宋梓瑶一听,如醍醐灌顶。
她看着杜弘深问:“那照你这么说,他是枉死的,被人杀害的?”
杜弘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林韵寒看宋梓瑶心情不好,便安慰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楚先生生前气宇轩昂清风白袖,死后也定当九泉称雄名扬四海,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姐姐切莫悲不自胜。”
宋梓瑶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对着窗外升起的一弯明月,看着皎皎月光,抬起酒杯,把酒问天。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希望先生您能含笑九泉,视死如饴。”
将酒洒在窗前。
转身坐回席间,又自饮一杯,当作自罚。
看着女孩伤心难过,杜弘深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时,有人敲门。
声音是碧春的,“梓瑶姐……”
杜弘深起身开了门,碧春慌慌张张地进了屋,眼中满是泪花。
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师傅出了什么事?
宋梓瑶问:“师傅出什么状况了吗?”
“不……不是,”,碧春哭哭啼啼,“是师娘柳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