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瑶暗自神伤,才刚说完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柳姨的笑声,及几个男人的声音。
起身,与严雪翎一同走去院子里。
只见满园都是挂彩红箱,这些全是从杜府送过来的聘礼:
玲珑八宝阁、西洋镜台、紫檀梳妆柜、千子百孙屏风、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不一而足,应有尽有。
大的小的,加起来就有七八十台迎亲聘礼。
这些大大小小的箱子,看得严雪翎像在做梦一样,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能以这样的阵仗嫁给杜弘明该有多好。
宋梓瑶看了看,上前问了佟叔:“怎不见弘深来?”
佟叔不知如何作答,刚要老实相告,却被另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叫了过去。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说道:“宋老板,我是杜家下命替您『操』持婚事的管事流云,杜少爷他今天就不过来了,后天杜家自会择个吉日迎您过门。”
柳姨上前,心中自是得意忘形,觉得自己这回一定可以凭着宋梓瑶这个女儿,扶摇直上九万里。
想想都开心。
笑脸相迎,“流云大管事,谢谢你们这么辛苦地送东西来,要不进屋喝口茶,休息休息。”
“喝茶就不用了,”流云冷冷地说,“宋老板马上就要嫁进杜府,全府上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操』办。”
“是,是,”柳姨笑得合不拢嘴,“那大管事慢走。”
流云并无赘言,令上几个伙计,转身离开了园子。
宋梓瑶看着这些大箱小箱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暖意由上心头。
杜弘深没有骗她,他居然做到了。
欢喜雀跃中,转身对严雪翎说:“要不今天你就在这吃晚饭吧,我让碧春烧几个好菜,就当是庆祝。”
严雪翎笑了笑说:“不用了,一会儿我还要去排演节目,不过我此次登门,倒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快说吧。”
垂眸,严雪翎说:“我听说杜大少要把叶菲赶出上海,如果叶菲不走,他就会命人打断她的腿,确有其事?”
宋梓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问:“你来,是因为叶菲?”
“对啊,最近我们舞厅正准备给佐藤将军贺寿忙得不亦乐乎,正好缺人,所以我想让你跟杜大少求个情,放了叶菲。”
想到叶菲的所作所为,宋梓瑶心里全是气。
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严雪翎又是自己的好朋友,不想她为难,便点了点头,“好吧,那等我过了门,就和他说。”
“好的,谢谢你啊,”严雪翎拉住宋梓瑶的手,笑了笑说,“那我先走了,恭喜你嫁入杜府。”
宋梓瑶嫣然一笑,“最重要的不是嫁进了杜家,而是杜家里的那个人。”
“瞧把你乐的。”严雪翎笑颜如花,真替宋梓瑶感到开心。
转身出了戏园子,来到舞厅。
走到化妆间,就看到叶菲近乎得意忘形地坐在那,听几个舞女在聊八卦。
一个身着翠绿『色』旗袍的女人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宋梓瑶要嫁人了。”
“当然知道,”严雪翎走过去,打断了她们,更是表现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我好朋友要嫁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雪翎姐,”那个女人走过来说,“这次宋梓瑶嫁得人物可不一般啊。”
“当然。”,严雪翎斜了一眼叶菲,叶菲没搭理她。
另一个女的道:“哎,你这个朋友,真的比我们这些姐妹厉害多了,真是手段高明。之前呢,是佐藤将军对她照顾有加,经常捧场,现在呢,却是嫁进杜家,成为杜府响当当的三姨太,佩服佩服。”
一听“三姨太”这三个字,严雪翎和叶菲同时愣神。
严雪翎问:“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响当当的大姨太,怎么可能是三姨太?”
那女的哈哈大笑起来:“雪翎,原来宋梓瑶的胃口那么大啊,想做大姨太?那也要看刘海华肯不肯呢!”
被这女的说得一头雾水,严雪翎更正道:“这都哪跟哪啊?宋梓瑶可是要嫁给杜弘深,而且是头婚,不是大姨太,难道……”
绿衣女打断了她,“到底是宋梓瑶头婚,还是你昏头了?谁说宋梓瑶要嫁的人是杜弘深?她即将嫁给的人,是全上海滩最有权势的男人——杜英彪!”
严雪翎:……!!!
听到这样的消息,势如晴天霹雳。
那绿衣女看严雪翎愣在那,掩嘴笑出了声:“真是奇闻异事,听福香馆里的客官和小二们说,今早在那的包厢里,杜弘深和自个儿的父亲争女人,而且,都开枪了!”
“对啊,对啊,”,另一个女的接话,“我听说杜大少还被子弹敲了腿,现在被禁足于杜府的玲珑阁,看来,这次他们父子『操』戈,必定是则大新闻。”
绿衣女看着严雪翎说:“哎,你得学学你这位好姐妹的手段,可以让男人为了得到她,不惜父子反目。看来她真是千年之狐,手眼通天,我等向若而叹。”
说完,几位舞女就转而出去准备排练了。
严雪翎愣在那,心神不宁。
还没回过神来,正为宋梓瑶担心之时,叶菲起身走到她面前。
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本想花大钱留在上海,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山不容二虎。鹬蚌相争,我可坐收渔利,看来你是不用去劝杜弘深放我一马了,毕竟现在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咯。”
“你什么意思?”,严雪翎正『色』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房契归我了,两个月后给不出钱,那你和你老母,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你……你怎么这样,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口声声唤作姐妹的宋梓瑶!没想到吧,她表面上接近杜弘深,其实她要嫁的,是更有权势的男人,杜英彪!”
“你别胡说,梓瑶不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她不是吗?”,叶菲得意的嘴脸几近扭曲,“你醒醒吧,整个大上海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人,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手段优劣,而人心,都是一样的黑!”
严雪翎被她说得气急败坏,可是房契还在她那,现在可不敢妄动。
想了一下,声音绵软地说:“叶菲,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商量的!”,叶菲的声音响彻整个化妆间。
带着这几年来,对严雪翎的愤恨和嫉妒。
话音刚落,就听到从门口那传来一个声音,更加爆裂:“叶菲!我和你才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今天我就要你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