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霍靳礼主动在她面前谈及起霍城这个名字时,她就想过,改日有空要和这小老头来场面谈。
没想到,被对方捷足先登一步,先找上了门。
叶锦歌嘴角挑起个极细微的弧度,没半点迟疑。
“我可以跟你们走。”
让她家心肝宝贝不愉快的人,她肯定要亲自会一会。
换作寻常女孩,碰见这种情形,恐怕早吓得腿软。
她倒好,从容不迫的。
应该说,不愧是三爷看上的人?
两名保镖掩着眸底的惊诧,稳住心神拉开后车厢的门,“叶小姐肯识趣最好,省得我们对你动粗。”
“着什么急?”
叶锦歌不紧不慢瞥了眼两人的动作,掏出手机不知在把玩什么,皙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滑,漫不经心的姿态,像是完全不曾把他们的存在放在眼里。
“叶小姐,请你不要浪费时间。”保镖面面相觑着,眉心一皱,上前两步似乎是想要控制她。
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哪怕一片衣角。
叶锦歌美眸席卷起肃杀的凉意,冰冷的一眼睇过去,毫不客气斥道∶“不想废只手,退远点。”
这一瞬间,从她周身释放的气势太过于骇人,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震得保镖试探性伸出的手本能抖了抖,往回缩去。
“……”
就这点胆量?
叶锦歌不再管,仿佛觉得不能完美诠释出她此刻的心境,将打好的字挨个删除,切换成语音,绵软的音色既有狐狸的妩媚勾人,又有猫儿般的楚楚可怜∶【宝贝,霍董事长派人来抓我,我害怕~】
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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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机场附近,霍家老宅距离这一片旅游景点近上许多,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处独栋别墅,植物藤蔓攀附于墙根生长,处处显露着庄重威严。
“叶小姐,家主在里面等你。”
主人家的事不该他们好奇太多,保镖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叶锦歌迈着轻慢懒散的步伐往里走,片刻过去,恒温鱼缸旁,一道仅有轻微佝偻的身姿映入眼帘。
和她起初设想当中,终日耽于女色看着就肾虚的形象截然相反,这老头身子骨瞧着还算硬朗。
不过一分钟两分钟过去,霍城像是没发现有人靠近,专注喂着鱼食,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和她搞下马作威那套?
她还真就不惯着。
“霍董“请”我过来一趟,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欣赏您老人家喂鱼?”
叶锦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刻意加重的“请”字,嘲讽意味极浓。
霍城动作顿了顿,紧接着仍是没给她一记正眼,只冷笑了声,“相比较圈内许多世家名媛千金,叶小姐确实与众不同,至于别的,看得出叶小姐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出我这一趟的目的。”
他开门见山道∶“离开靳礼,任何条件随你开。”
叶锦歌撇嘴。
啧。
连台词都和她脑补的大差不差,没点新鲜东西。
可惜……
潋滟的眼波微转,叶锦歌从记忆中搜寻到为数不多的相关信息,慵懒低哼∶“霍董何必那么激动?我没猜错,已故的霍老爷子,当初是不是也用过类似的方式,逼沐女士离开您身边?”
沐女士,沐之,霍靳礼的亲生母亲。
她不了解其中细节,但用来堵霍城的口绰绰有余。
敏锐捕捉到这一句话落下音后,霍城握着鱼食袋子的手剧烈颤抖了下,明显失了刚刚的游刃有余。
叶锦歌笑容愈发讽刺,眼神偏又是恣意张狂的,“按道理,你与沐阿姨当年发生过什么不该我过问,可霍董想将与霍老爷子当年相同的招数,用在我身上,抱歉,我不吃这套,我认识霍靳礼时,还不了解他有霍家这么一层背景,我只知道他是我看上的。”
她看上的,生,是她的人。
死,也是她的人。
叶锦歌一向如此,除非自己愿意,天王老子也别想让她低头。
这股嚣张劲头,放在吃这一套的人身上无疑非常管用。
换成不吃这套的……
霍城万万没料到,活了半辈子竟然还能被一个小丫头气到,重重喘了口粗气,他一把扔了手中的鱼食,怒不可遏的转过脸,“你好大口气!”
叶锦歌粗略打量了一眼他五官。
幸好霍靳礼长得与他并不算特别相似。
否则她或许还会顾虑两分。
她懒懒掀眸,“这叫口气大?霍董是没见过更狂妄的?”
谁让除了她自己……还有霍靳礼的实力摆在那?
强强联合,委实低调不起来。
叶锦歌嫣红唇瓣翘着,生怕气不死霍城似的,专往后者的痛处戳,“霍靳礼接手霍氏五年,将霍氏商业版图扩大到从前十几倍,霍董当年怕是做不到这个份上,才会被霍老爷子处处制衡?”
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只会在别人身上撒火,算个狗屁。
她眼中的轻蔑满得几乎要溢出,“自己没办法和真心喜欢的人厮守一生,也不想让孩子过得幸福?”
每一个字落下,都精准戳中霍城的软肋。
“你——”霍城双拳紧攥,神色顿时难看铁青到极致。
与此同时,别墅外头,急促的呼唤传出——
“三爷!”
来得还挺快。
叶锦歌秒秒钟收敛了嚣张气焰,在那道高大挺括的身形出现时,欢快扑入他浸满檀香气息的怀抱。
美人入怀,轻易抚平男人一路飙车赶来的急躁。
霍靳礼俊眉沉了沉,温厚宽大的掌心随即包裹住女人玉腕,牵着叶锦歌将她整个人转了一圈,视线一寸寸扫过她身上,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放心,我没受欺负。”
叶锦歌有些好笑的反握住男人大手。
她过来,是为了替霍靳礼算账。
霍城这个段位的,想要欺负她,远远不够资格。
奈何,她亲口否认,依旧没让霍靳礼恢复到一惯的淡漠平静,狭长深幽的凤眸裹狭着不寒而栗的冷芒,他缓缓偏头,削薄的唇峰翕动,目光阴沉如墨,“我早说过,我的事轮不到你过问,仅此一次,否则,我不介意五年前的事再重演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