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过于此。
霍城眼下最在乎的无疑是霍氏繁荣,唯恐霍靳礼会说到做到,眼白一翻,直挺挺气倒在地。
叶锦歌∶“……”
霍靳礼神情冷厉,叮嘱后方管家∶“请家庭医生过来。”
霍靳礼与霍城的父子关系,显然不是一般恶劣,一秒钟不愿过多逗留,他牵起叶锦歌的手往外走。
由始至终,脸色没有任何缓解迹象。
“抱歉。”
直至上了车,男人冷白性感的喉骨上下滑动,盈满歉疚的注视徐徐落过来,嗓音窒涩喑哑∶“我应该事先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不该给他留派人带走你的余地。”
叶锦歌莫名,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安不安排,这一面迟早会见。
“不用道歉,”叶锦歌眼波潋滟,如同安抚炸毛的大狗狗,循循善诱∶“你不好奇我和霍城说了什么?”
“不管他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听信他的话。”
霍靳礼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他只在乎一点。
霍城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
重要的是霍城,有没有在她面前乱说。
叶锦歌轻挑着黛眉。
看样子是真的毫不在意。
不过,他不主动问,她不能避而不谈,红唇微勾,叶锦歌熟练凑近在男人嘴角吻了吻,“我刚刚利用沐阿姨刺激他,否则霍董事长不会气那么狠。”
谈及沐之,霍靳礼面上终于有了丝其它波动,同样看出藏匿在女人一双灵动雾眸下的探究。
眼神微深,霍靳礼抬着指腹在她柔软蜜唇摩挲,“想听故事?”
叶锦歌没否认∶“想。”
**
澜庭庄园。
放有沐之的旧物那间房,并不在霍靳礼带她居住的主楼栋,庄园太大,她都没来得及认认真真参观过。
绕过偌大的庭院,还有三栋平层,一栋佣人房,一栋客人房,最后一栋,是专为沐之留下的。
里面存放着她生前的旧物,画作,包括照片。
霍靳礼的长相,有一部分随了沐之。
叶锦歌目光流连于那些画作,在其中一幅滞留。
“《富山居》?”
云景酒店举办的那次慈善拍卖会,她没到里面待太久,拍品却印象深刻,这幅画就在其中。
居然是沐女士所绘?
霍靳礼明显看出她在想什么,薄唇牵起宠溺缱绻的笑,悦耳磁沉的语调缓声解释∶“上次在拍卖会场上拍下的,是她生前最后一幅画作。”
生前……最后一幅?
叶锦歌仔细看了看画作上的时间,二十几年前。
叶锦歌稍稍屏息,“沐阿姨她……”
“她是五年前去世的。”
霍靳礼垂敛下眼睫,语气平静∶“霍城满嘴谎话,他在国外和我母亲领证时,我母亲不知道他已婚的事实。”
霍城和沐之的故事非常简单,一个花花公子碰到了真正想携手一生的人,可惜这事没多久就败露,霍城抗争过,仍扛不住霍老爷子再三施压。
他心安理得抛下这边的一切,一走了之回到国内。
承担悲剧收尾的唯独沐之一人。
二十几年前,霍氏资产虽然远不及现在庞大。
但对付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绰绰有余。
霍城离开不久,霍老爷子或许怕沐之纠缠不休,先是到处散播沐之私生活混乱,勾搭有妇之夫的谣言,害得沐之名声尽毁,绘画事业一落千丈。
又想方设法,清除国内一切有关沐之的信息,不准她回国。
行径之恶劣,任谁听了都禁不住骂一句人渣。
叶锦歌气得手抖。
真想刨霍老爷子的坟再碎尸万段!
什么品种的垃圾!
霍靳礼∶“我是近几年,才了解到发生过这些事。”
被那么折腾,沐之生下他,纯粹迫于无奈,沐之厌恶他,所以,他与沐之并不亲近,对她有极深的误解。
叶锦歌听得心脏紧缩,这么说,霍靳礼这些年也是一个人?
她掀了掀眸,“霍城知不知道?”
大概过往回忆太不愉快。
“他知不知道重要吗?”霍靳礼俊容掠上嘲弄,薄笑。
起码能够肯定的。
霍城作为亲儿子,不可能不了解霍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也就隔了没几年,霍城又与邱若芸生下了霍相宜,包括后面这些年,花边新闻不断。
于他而言,沐之无非是他风流史上还算特殊的一笔。
闻言。
叶锦歌愈发憋气,被霍靳礼抱在怀中温柔低哄,好一会儿,勉强平复暴揍霍城一顿的冲动,深呼吸,“沐阿姨为什么去世?是不是也和……”
她有所顾虑,没说得太明白,但霍靳礼听懂了。
默认般点了点头。
霍靳礼臂间拢住她纤软细腰,话间慢条斯理∶“五年前,我在国外商会上巧遇霍老爷子,当时,我还不知道我与霍家的关系,霍老爷子却凭我和他年轻那会儿几分相似的长相,笃定我和他有血缘,多方打听,找到了我母亲。”
霍老爷子看中他的商业才能,目的是为了让沐之说服他回霍氏。
沐之早对霍老爷子恨之入骨,再加上这些年为了活下去,她沦落成舞女,私生活混乱是其次,暗地里还吸食毒品,染上不少乱七八糟的怪毛病。
再见当初的仇人,她恨极之下一口气没提上来。
临死前,终于主动联系霍靳礼,告诉他当年的事。
叶锦歌哑口无言。
她猜测过一些可能性,没想到,真实原因竟会是这样。
“宝贝……”
叶锦歌不知如何安慰,毛茸茸的脑袋往男人怀中拱去。
霍靳礼屈指弹了下她耳垂,无奈,“先别心疼,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回霍家,是为了毁掉霍氏。”
不光如此,他确实想对霍老爷子动手。
只是说不上算不算报应,霍老爷子那时患有重病,活不了多久,是不是他亲自动手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