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青云阁给璇儿拿点他喜欢吃的吧!”昭儿破天荒的说话出音儿了,要知道昭儿从秦叔叔出事,孟爹离开之后就没再说过话,所有人都觉得她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封闭了自己,如今她开口,张筱春却高兴不起来。
站在秦香阁的大门外,看着秦小爷在店堂跑来跑去,迎来送往,面上的微笑不曾断过,然昭儿和张筱春都知道这样的笑是没有感情的,秦小爷这两个月来,真的长大了,长大后的人们是不是都会隐藏感情,戴着面具不再真实。
“二爷,你说你的笑带感情么?或者你的哭带悲伤么?”昭儿看着秦小爷的背影突然淡淡的问起来。
“哭,笑,只是感情表达的一种方式,不想表达的时候就收起来吧!”张筱春知道很多事情要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走出去。
“哦,那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去,怎么办?”
张筱春轻轻的揽过了昭儿的肩膀,揉了揉她飘散的头发,摇了摇头,走进了秦香阁,顺便给云平抓点药,云平这几年总是在深秋入冬开始咳嗽,久治不好的,也让人操心。
“你俩过来了,去后院书房等我一会儿,忙完了我就过来了!”秦小爷看着昭儿空洞的眼神,接过了张筱春递过来的药房,沉稳的说着。
昭儿猛地抬头,仿佛不认识秦小爷一般,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转身从容的离开,熟练的递给伙计,然后认真的计算着药款,然后去看诊室的门口给等待的病人送去温水,再也不想以前嚣张的秦小爷了,这么大的变化,仿佛要从新认识一个人。昭儿好像瞬间明白了很多,悲伤还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去过自己应该过的生活,去在意在乎自己的人,去感受未来的每一天。一直以为秦小爷就是个傻孩子,过着富二代的纨绔生活,可是他才是活的最明白的一个。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药材清单,扫眼过去,昭儿知道都是一些消炎,镇痛,止血,外伤的药,后院晾晒的药材也是这些,很久不曾开过的后门敞开着,马车停在后门,昭儿望着张筱春皱起的眉头,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二爷,这样究竟是对的还是……”
“不知道!”
确实是这样的,张筱春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想继承师父的遗愿,发扬三庆,让三庆的弟兄们可以吃饱穿暖,至于更大的理想,他没有想过,也不曾接触过,虽然义愤填膺,却也无能为力。
“这是什么?”昭儿拿起了那个画卷,轻轻的打开了上面精致的蔷薇花扣。一副精致却很明显久远的画卷展现在了昭儿和张筱春的面前,俩人吃惊的表情如出一辙,然吃惊的内容却不尽相同。
昭儿像是照镜子般看着画卷上的人,和自己一样的面容却穿着整套的秀禾服,艳红的色彩仿佛有生命般,从纸张里面跃然而出,奇怪的配饰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的,却一眼就能判断这是穿着嫁衣的姑娘。昭儿自嘲着,没想到秦小爷还有这本事!
张筱春的目光却落在了署名的印章那里,那个精致的蔷薇花造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样子,张筱春颤抖的从衣襟里面拿出了从小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慢慢的摘了下来,轻轻的比对上了那个印章,完美的融合,张筱春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是否真的和秦家有关。
秦小爷推门进入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张筱春正在认真的临摹一幅画卷,昭儿在一边指指点点,瞬间秦小爷的眼眶中莫名的湿润,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和谐,这么自然,这样才是正常生活的大家。秦小爷走近了画案,不禁开口夸赞。
“张老板没想到你的画也这么好,把昭儿画的栩栩如生,这红色的艳丽仿佛是从纸张中生长出来的一样!”
“这才是他画的,那张是你家书桌上的画卷,很漂亮的一个带扣固定的。”昭儿终于走出了阴霾,微笑着对秦小爷说。
“这张也很好啊!你说这是我家的画?我怎么没见过!”秦小爷看着昭儿的笑容知道虽然冬天已经来了,但是心里的皑皑白雪已然开始消融。便奇怪起这幅画卷,转身回到了书桌旁边,看到了那封遗书。
吾儿,玉璇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孟先生应该已经将我的遗体送回了老宅,我有些必要的话需要讲给你,吾儿不要悲伤,人终有一死,父亲我应该是死得其所,所以没有遗憾便不需要悲伤,只是这世间唯剩你一人,多少会有些惦念,但是你即为我秦家子孙,便应展现我秦家之风骨,继承我秦家的责任!
吾儿听命,秦香阁交予你手,它本身的业务依旧不变,只是还有些义务听从孟梦的安排,当然他给的药单必须盖有“保”字印鉴,方可执行,如有出入,吾儿需要谨慎行事,必要时可放弃执行。
秦家历代守候一幅画卷,祖训寻找画卷的主人,虽是口口相传,已然年数不详,具体可信度,为父也不知,只是觉得画卷之人和昭儿特别相像,遂从老宅转交予你,继续保管,或赠送昭儿均可,又吾儿自行决定。
吾儿心思细密,然不应踌躇不前,国家危亡,民族大义面前,吾信吾儿,深明大义,取舍有度。
终,吾未可辜负昭儿娘亲之托,请吾儿代父继续履行承诺,吾谢!
秦小爷看着遗书,莫名的觉得热血沸腾,也许爹做的事情更加的伟大吧。那幅画卷!秦小爷突然想起了张筱春和昭儿在临摹的那幅画卷,抬头,看到了张筱春在给画好的画卷盖章,忙跑了过去,仔细的看着两幅画卷,说实话,他刚才根本没有认真的看画卷,如今哪副是自家的,真的不好判断,怎么连印章都一样,秦小爷纳闷的看着张筱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