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书房。
“呼~~~”
萧思礼瘫坐在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张义连忙为其送上一杯茶水:“老爷,怎么样了?”
萧思礼将茶水一口饮尽,又指了下空茶杯,示意对方蓄满。
借此时机,才轻声说道:“真是费尽口舌啊,那俩老……,咳咳,两位长辈总算是答应了。”
张义心中一喜,将盛满茶水的杯子,重新推到对方面前。
“老爷,他们没提出什么非分要求吧?”
萧思礼回想了一下,就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让咱们这边出几个人手,尽快去上京监督作坊的建设。”
这点对于张义来说并不算事,当即就推荐了几名工匠,还建议从制酒作坊里抽调一名主事全权负责此事。
萧思礼只是稍作思忖就答应了下来。
二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张义就打算告辞离开。
这时,门外的护卫进来禀报,说是上京的大老爷派人来了。
片刻功夫,护卫就领着一人走进房间。
“王财?”
张义诧异的说道。
王财点了点头,就向萧思礼抱拳行礼,同时表明了来意。
“四老爷,几天前,皇上在上朝时特意问起了神器之事,说西征都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奏章报上来。中书令韩平则借机发难,以每年花用在隐刺身上的钱粮为引,要挟大老爷要减少拨付款项。故此,我家老爷令小人前来,问问神器的进展情况。”
萧思礼当然知道缘由,刺探神器的事情,从寿喜被抓就陷入了停滞。可这些话,他却不能讲,至少不能说给一个奴才。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于则成,示意对方来解答。
张义会意的点了下头,就轻声说道:“关于神器的事情,老爷早有部署,也一直没有断了刺探。怎奈宋人狡猾,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还请你回去转告大老爷,请多些耐心,总有喜报送达的那一天。”
王财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表示明白,总之是点了点头。随即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恭敬的放在桌上。
“四老爷,这是我家老爷给您的一封书信。”
萧思礼目光不善的瞪了对方一眼。
有信你不早点拿出来,逗老爷我玩儿呢?
可等他抽出信笺,展开观看后,两条剑眉就不禁皱到了一起。
张义在一旁心生好奇,也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能让对方有这样的反应。
好在没让他等待多久,萧思礼就把那封信递了过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说将刺探神器的事情交给王财负责,希望四弟能借些人手,至于钱粮方面倒没有提及。
萧思礼借着于则成低头看信的机会,向王财问道:“你打算借多少人?”
王财对此早有盘算,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人!要训练有素的老手!还有潜伏东京城的隐刺名单,有些事需要他们配合。”
萧思礼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任何时期,做任何事,人才都是第一要位。三十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算少了。若是再算上陈学武那些人,总人数就突破五十人了,萧思礼一时有些舍不得。
万一对方行事不利,以导致全军覆没。王财的死活,他不在意。可那几十个老手,萧思礼得心疼好长一段时间。
王财仿佛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似的,连忙解释:“请四老爷放心,小人已有了万全准备,断不会出现差错。”
“这种事,你保证有个屁用!”
于则成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
王财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瞬间的功夫又归于平淡。
“于总管,我王财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张义也不愿意将人借给对方,不仅有讨好萧思礼的成分,最重要的还是王财此人行事狡猾多变,搞不好真能把事情办成。那样的话,大宋的损失可就大了。
“我清楚?我清楚个啥?当初在东京时,你连我都防着。结果又怎么样?现在赵祯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事实证明,你所谓的万全准备,只是一句没用的废话。”
“你……!”
王财刚要反驳,就被萧思礼出言打断:“好了!都少说一句!”
等二人各自闭嘴,他才继续说道:“王财,你先下去休息,容老爷我合计合计。”
王财本以为拿着自家老爷的亲笔信,就能如臂使指,没想到刚一开始就遇到了挫折。
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就倒退着出了书房。
张义等对方离开,立即说道:“老爷,三十个老手可不能给他。真若有个闪失,隐刺的损失可就大了。”
萧思礼也是气恼的不行。一是,恼恨大哥手伸的太长。对方是家主不假,可隐刺怎么说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怎能轻易交给旁人指挥。二是,气王财,定是这厮在大哥面前说了什么,才狗仗人势的跑自己这来借人。
“哎!”
可随即,他又长叹一声:“你没听王财说吗?皇上都过问了,此事也不好再拖了。”
张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于是试探说道:“老爷,要不……,小子亲自跑一趟?”
“不行!你绝对不能动!”
萧思礼一口拒绝。寿喜被捕就让他心疼的够呛,要是于则成再有什么闪失,自己身边连个可用之人都没了。
念及至此,他肃然说道:“我宁愿借给王财三十个人,也不能让你小子去赴险!”
随着话音落下,二人都在脑子里思虑对策,书房一时陷入寂静。
良久,萧思礼才长叹一声:“你先把上京建作坊的事情办了,至于借人嘛……,容老爷我再合计合计。”
“哦!”
张义只能拱手一礼,倒退着出了房间。
随着白酒生产的日益成熟,制酒工匠的手艺也变得熟练。
张义只是找萧六简单商议了一番,就定下了工匠名单。并让对方去通知几人,让他们收拾一下,不日跟随三公六公进京。
夜幕降临,张义送走萧六,就独自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看王财今天的架势,人是非借不可。哪怕萧思礼有千般不愿,也很难违逆大哥萧思忠的意思。
按照正常操作,自己只需给老家传个消息,王财以及其余党羽就能葬身在大宋境内。可一旦这样,自己也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毕竟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几人,以萧思礼的狡猾,未必猜不到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良久,张义长叹一声,在口中喃喃自语:“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