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于月明星稀的夜空中格外显眼,急促的警笛声匆匆而来,只能瞧见一架燃烧的车辆,以及火焰跳跃的尸体。
松本桑将那一点橘红甩在身后,朝人烟稀少的街道奔驰而去,渐渐减下车速,最终黑色保时捷停靠在长风阵阵的临海道路边。
她将耳麦取下,降下车窗,咸湿的海风争先恐后地涌进车内,冲淡了浓厚的香烟味,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琴酒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跳跃,十指如飞,抹除一路的监控记录。
他隐在帽檐和微长刘海之下的双眼低垂,纤密的睫毛自然卷翘,间或恍若蝶翼般微微颤动,冷峻的侧脸写满认真,煞是好看。
松本桑转头欣赏他难得平和的模样,见他停下手合上电脑,轻笑着出声。
“辛苦保镖先生了。”
琴酒将电脑放在后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报酬。”
松本桑挽了下鬓边被海风吹乱的碎发,眼底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100支药剂?”
琴酒轻哂,他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剂量翻倍。”
松本桑诧异地打量了他一遍,也不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只摇了摇嫩白的食指。
“不行。这本来也算在你的任务里面。”
“今天这场刺杀,本来就是你特意惹出来的。”琴酒随意地将胳膊搭在摇下的车窗上,手中把玩着烟盒。
松本桑余光瞥了一眼烟盒,微微扬眉,“不,两拨都不是。”
和她交易的那个极道组织不会那么高调。
琴酒隐在黑色帽檐下,幽绿色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意外,却还是明知故问。
“谁?”
松本桑解开安全带,抬眸朝他望去,粉嫩的双唇微勾露出温柔的笑意。
“钱的魅力。”
蛋糕本就只有这么大,她咬下了一大块,总有人不会乐意接受。
一个柔弱无害、孤身一人的大小姐,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
他们的做法还算可以,起码没有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
她抬手拢了拢被海风吹起朝他飘去的长发,红宝石耳坠随风轻轻摇曳闪着瑰丽的光芒。
“50支,不议价。”
见他不再出声,松本桑当他默认了。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烟盒,“你不来一支吗?我去欣赏一会海边的夜景。”
琴酒把玩着烟盒的手一顿,注视着她的清亮的双眼,眸光微闪,淡淡应了声。
松本桑朝他微颔首,伸手拎起放在后座上边的大衣,轻巧地下了车。
同海风一道而来隐隐约约的清甜玫瑰香,随着她的离开渐渐变淡,最后车内只留下咸湿的海风。
琴酒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用点烟器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还未升腾就被海风吹散,化在温柔的夜色之中。
他淡淡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笔直的大道之上,余光里是她站在明月之下朦胧的身影。
一轮圆月高悬夜空,清冷的银辉洒遍苍茫海面,随着浪潮涌动,波光粼粼,宛如漫天星河落入海中,银河掉入了人间。
松本桑静静欣赏着海上明月,海风掀起她的长发和衣摆荡漾在夜色之中,隐隐模糊了她的背影。
良久,身后传开车门开合的声响,她转身瞧见琴酒坐上了驾驶座,海风送来他淡淡的两个字。
“上车。”
松本桑将长发拢在一侧,绕过车头坐在了副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后,她抬眸问他,“晚餐是去餐厅,还是让人送过来?”
他将她送至宴会后,似乎就被人盯上了,耳麦里的车鸣声就没有停止过。
琴酒踩下油门平稳启动车辆,余光瞥了她一眼,橘黄的顶灯落在她温柔的眉眼,平添了几分缱绻。
“送过来。”
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松本桑微颔首,摸出手机准备让人安排晚餐送回家,“依旧是七分熟牛排?”
琴酒漫不经心地道,“随便。”
他这两个字一出,让松本桑顿时想起了,她曾经卖给他纯洁无瑕的白色花束的事情。
她垂下眼眸,勾了勾唇,轻轻地应了一声,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敲,随后发送了菜单。
黑色保时捷356A轻车熟路地停在之前隐蔽的角落,他们穿过静谧的公园回到了松本宅。
送餐的人员同样轻车熟路地将晚餐送进餐厅,随后退出了别墅,关上了大门。
松本桑示意琴酒去餐厅用餐后,她便先一步上了三楼。
她前脚才走到三楼的客厅,后脚就听见琴酒站在楼下阴恻恻地喊她,
她弯了弯眼睛,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回应她。
整个别墅安安静静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随后,响起了琴酒上楼的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得极重,步步都透露着他不爽的情绪。
琴酒踏上三楼,便见。
她优雅地站在那里,眨着一双澄澈无辜的黑眸,疑惑不解地望着他,整个人写满了乖巧、无辜。
“怎么了?”
她的嗓音轻柔婉转,带着纯然的疑惑。
琴酒见她这副好似不明所以、还敢反问的无辜模样,气极反笑。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森森白牙,阴恻恻地笑问:“你还敢问怎么了?”
松本桑眨了眨眼睛,诚恳地点头,“怎么了?”
琴酒只觉得他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幽绿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大步走向她,黑色风衣无风猎猎,银色长发随之划出凌冽的弧度。
如果怒火可以具现化,那么琴酒的周身一定燃烧着耀眼的火焰。
松本桑见他这个模样,只觉不妙,他们怕不是又要打一架。
她悄悄地、慢慢地移动脚步,朝房间挪去。
琴酒见她还在搞小动作,心头的怒火更甚,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向她袭来。
于此同时,距离房门已经很近的松本桑,像猫儿一般轻巧地闪身进了房间,并顺道关上了门。
琴酒盯着闭紧的房门,冷冷地出声,“你是想让我把你的房门拆了。”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她轻柔的声音。
“可以拧开。”
琴酒冷哼一声,一把拧开了房门。
松本桑站在大露台上,矜持地朝他颔首,脸上带着一如往昔的温柔笑意,银白色礼服拖尾随晚风微微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