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炸响声传来,李宅院门轰然倒塌。
众位部曲拉弓搭箭,飞快的扫视着周围,防止任何人冲出来。
“侯爷,莫动手,我一人出来如何?”伴随着故作镇定的声音,一位老者踩着残垣断壁,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这是太西李氏在大安城的主事,李武正。
李武正哪里还有昔日里不可一世的嘴脸,躬身垂手行了一礼,才说道:“侯爷遇刺,李家恐慌不已,可今晚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李家也不曾派出一人。
侯爷若是不信,可让陛下着百骑司调查此事。
若此事和李家有关,李家上下愿任侯爷发落。”
随着见面礼大量生产,大康时报顺利推广,五姓七宗压力倍增,整日里琢磨的最多的便是如何缓和与段烽的关系,哪里还敢横生枝节。
尤其是李家,因为上次袭杀段烽的缘故,更是如履薄冰,生怕段烽找上门来。
好不容易盼到了他忙的脚不沾地,没有寻仇的机会,谁知道又出了这档子事。
“侯爷,陛下口谕,令侯爷回府,今晚的事陛下会给侯爷一个交代。”一位小太监在禁军的保护下快步跑了过来。
段烽说道:“那这件事就完了?”
小太监躬身垂手道:“侯爷,陛下已经调动了右武卫大营的兵马进城。”
“陛下明断,臣惶恐。”段烽朝着太极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盯着李武正说道:“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做的,我们卫国公府部曲的医药费和养老钱你们得出。
明天早上我要见到五千贯钱,不然老子就把你们李宅炸平了。
你们心里有气,就去找那些刺杀我的人算账去。”
段烽冷笑了几声,领着人便走了。
陛下介入了此事就不能蛮干了,但凡口谕再晚来一刻钟,段烽都能派人把李宅的护卫杀光。至于后果,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李武正看着段烽远去的背影,气的险些晕过去。
纵然是一腔怒火,也不敢说出半句。
把这家伙惹恼了,李家说不定都得被他平了。
段烽再次遇刺的事风一般的传了出去,右武卫大营的兵马更是将五姓七宗的宅邸围了个水泄不通。百骑司连夜出动,监视着五姓七宗的商行,店铺。
朝中武将得知了消息之后,连夜进宫面圣,都想趁此机会替朝廷清除隐患。不过最终还是被刘治拒绝了,五姓七宗根深蒂固,冒动刀兵说不定会引发民间动荡。
这也是刘治最不想看到的事。
翌日清早。
太西李家便将五千贯钱送到了卫国公府,负责运送的李家护卫连牛车都没要,丢下就跑了。就好像晚走一步,就得死在段烽的刀下。
几天之后。
荷香神色匆匆的走进了房间,看着借养伤之名偷懒的段烽,“大少爷,皇后来了,老太爷和老爷让您马上过去。”
“陛下没来?”段烽疑惑道。
“回大少爷,是的。”荷香说道。
段烽披上大氅,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姿态,在添香的搀扶下,慢慢吞吞的来到了前厅,“臣段烽见过皇后。”
多日不见,皇后依旧雍容华贵,微笑道:“免礼,驸马的伤势还没好些吗?”
“臣本就有脑疾,又受到了惊吓,恐怕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段烽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次可是差点把命丢了啊。”
他早就怀疑刺杀和皇后有关。
可是又没有证据,根本不敢和外人提及。
“驸马为了大康社稷受苦了。”杨皇后长叹一声,“巡街武侯办事不利,百骑司玩忽职守,陛下已经降旨责罚了。”
段烽朝着天机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陛下厚爱,臣惶恐,日后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尽忠,为大康国泰民安奋斗。”
段师雄的眼皮挑了挑,这孙子脸皮越来越厚了。
段承嗣撇了撇嘴,段烽到底随谁呢?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鬼心思?
杨皇后轻笑了几声,缓缓说道:“驸马还不知道吧?李左相已经被察事营捉拿入狱了。他犯了重罪,恐怕要被满门抄斩了。”
段烽这几天没有进宫,段师雄没有召见更是绝不进宫。段承嗣虽然经常进宫,可也是按部就班的奏报,然后便告退离开,绝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她看着神色复杂的众人,淡淡的说道:“李子府勘测风水,触碰皇家底线,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实属该死。
烽儿好好养伤,陛下明日便会降旨,将义安一同许配给你。”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
众人急忙起身恭送。
段师雄看着远处的銮驾,缓缓道:“烽儿,该收手了。”
“爷爷是说皇后这是来服软的?”段烽猜测道。
段承嗣怒斥道:“祸从口出!”
段师雄倒背着手朝院内走去,轻声道:“李子府乃后党党魁,他只要一死,剩下的人也会分崩离析。皇后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好手段。”
为了保住后位,杨皇后也不得不这样做。
在她看来,只要还是皇后,就迟早有翻盘的机会。
这次之所以失败了,也不过是心浮气躁,太急于求成了。
几日之后,段烽大婚,青灵公主和义安公主同时嫁入段府。
陛下念起功劳,段烽的爵位也由琴宁县侯,变成了琴宁县伯。
升官进爵对他而言还真没什么吸引力,看着面前两位各有千秋的公主,笑眯眯的说道:“十七姐,今晚你总不能拒绝我了吧?”
“我呢?”义安公主迫不及待的说道。
段烽咳嗽了几声,板着脸道:“喊姑父。”
“姑父好。”义安公主眨了眨美眸,又扭头道:“姑姑,让我先来可否?”
“不行!”青灵公主冷哼一声,“你吃剩下的。”
“呸呸呸,我才用不要呢。”义安公主啐了几口,拉着段烽的手说道:“老爷,我最乖了,你就让我先来嘛,奴家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青灵公主啐道:“蕊儿,你能不能要点脸?你可是公主!”
“脸又不能当饭吃。”义安公主做了个鬼脸,又说道:“姑父,奴家给你说件喜事。殷玉娇也想嫁给你,还说给你生了儿子,就让他袭承勋国公的爵位。”
青灵公主勃然大怒,“死丫头,谁让你这么快告诉她的?”
两女瞬间打闹成一团,段烽长叹一声,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你们打吧,我想静静!”
“站住,静静是谁?”两位凶神恶煞的婆娘同时拽住了段烽的胳膊。
“我没有快乐了。”段烽仰天长叹,再两人的逼问下解释一番,看着满脸狐疑的两人,“天地为鉴,我要是撒谎……”
“不许胡言乱语。”青灵公主急忙捂住他的嘴,嗔怪道:“夫君莫要生气,臣妾也并非故意瞒着你。玉娇这些年待臣妾极好,臣妾也不忍她孤苦无依。
玉娇也对夫君甚是满意,还说愿听夫君安排。
虽然她脾气有些急躁,不过却绝不会做出有辱段家门风之事。”
义安公主怂恿道:“夫君,殷玉娇就是脱缰的野马,也只有你才能驯服她。”
“会不会说话?”青灵公主责怪道:“你可是皇家子嗣,怎么能说出这种粗鄙之语。”
义安公主振振有词的道:“夫君喜欢听,还喜欢我说别的呢。夫君,我想吃肉……”
“住口!”青灵公主炸喝一声,怒斥道:“你以后再敢胡言乱语,我就要行家法了。夫君,你也不许拦着,不然传出去让人笑话。”
段烽连忙称是,看到义安公主委屈不已,又哄了她几句,“以后夫君给你开小灶儿,咱俩的时候你想说什么都行。”
义安公主挑衅似的看了看青灵公主,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可没有双生子婢女,只能剑走偏锋,用独特的爱好让段烽流连忘返。
青灵公主可不知道她这些鬼心思,“夫君,娜达不能一直留在内教坊。臣妾派人调查过她,这段时间很是规矩,也未曾抛头露面。
不如将她养在内宅吧,日后夫君无聊时也能看看歌舞。
朝中达官显贵家中皆有胡姬舞女,夫君现在是伯爷,也不能比他们差了。”
段烽假意推脱了几句,趁着她还没有改口,连忙答应下来。
翌日。
段烽领着两位公主前往宫中谢恩。
天家夫妻满脸笑容,刘治说道:“琴宁县伯果然是样样精通,短短几日便用玉琼浆赚了两万贯,朕真是大开眼界。”
杨皇后笑盈盈的道:“陛下,若驸马都尉多想些生财之道,我们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自从李子府被处死之后,天家夫妻又开始如胶似漆。
段烽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心里怎么想的对方,正色道:“陛下,皇后,赚钱无非开办工坊,整合市场,对外贸易。
现如今针对北奴的市舶司生意极佳,煤炭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明年,臣准备向北奴地区大量投放玉琼浆,换购他们的牛羊马屁,让北奴皇族醉生梦死。”
刘治摇头道:“不可,酿酒需要消耗大量粮食,朕不能为了银子祸害百姓。”
段烽说道:“陛下,葛王殿下在安宁村一代大量发展堆肥技术,明年开春耕地时就能施肥。
臣不敢保证粮食产量,但绝对会比往年收成好一些。
物阜则民丰,臣觉得应该积极修缮……”
杨皇后看着侃侃而谈的段烽,忽然间才发现他所作所为竟然环环相扣,能输给这样的人好像也不冤枉。
刘治缓缓点头,段烽果然藏了不少私货。
中书舍人运笔如飞,记录着段烽的一言一行。
青灵公主和义安公主虽是女流之辈,却因为生在皇家耳濡目染,也知道段烽提出的这些事能给大康王朝带来多少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