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烽送走满嘴流油的契必光便来到了段师雄的书房前。
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便忍不住笑了。
段师雄正在看书,面前的砂锅里炖着羊肉,漆耳酒杯里还有半盏酒。
他瞥了段烽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书上,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
“爷爷继续,我先不打扰您了。”段烽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人,巴不得能快点离开这里。这老头儿可不好对付,打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
段师雄喝道:“滚回来!”
“哎!”段烽急忙跑了回来,一本正经的跪坐在段师雄面前。
段师雄冷哼一声,便继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时不时捋须点头,彻底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
给老头弄身绿袍,再整本春秋,扛着关羽刀,妥妥的大康版二爷,连妆都不用化了。
“烽儿越来越有本事了,竟在朝夕之间制作出两样神物。”段烽正胡思乱想时,段师雄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为何不想开一家制酒坊呢?”
段烽讪笑道:“爷爷,钱多钱少,够用就好,孙儿觉得卖香水赚的钱就够用了。”
段师雄盯着兵器架上的梅花锤,“老夫记得晚上不是犯病的时候。”
这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啊!
段烽想起他健步如飞的模样,急忙说道:“爷爷,出头的椽子先烂。香水和烈酒不能同时出现,否则定会引起别人嫉妒。
大安城就是一座熔炉,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勾心斗角。
在香水没有彻底铺开之前,孙儿觉得烈酒一事不宜让外人知晓。”
不管什么年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这也是段烽率先推出香水的原因,而烈酒则是制作香水必不可少的产物。更何况他也不是制酒,只是将其蒸馏提纯。
段师雄皱眉道:“烽儿,你还是我孙子吗?”
“要不咱们来个滴血认亲?”段烽小心翼翼的说道。
段师雄炸喝道:“孽畜受死!”
“爷爷高抬贵手!”段烽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压根没有起身的段师雄看他狼狈逃窜的模样冷冰冰的道:“每日给老夫送一坛酒,把门关上,滚吧。”
“爷爷,少喝酒身体好,孙儿感觉三日一坛就好。”段烽躲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补充道:“砂锅炖肉不如隔水炖,嘌呤摄入太多影响身体健康。”
段师雄疑惑道:“嘌呤是何物?”
“什么嘌呤?我刚刚说什么了?”段烽甚至言多必失的道理,丢下句话一溜烟的跑走了。
时间尚早,回去做个小保健就睡觉。
充足的睡眠愉悦身心,消除疲劳,提高免疫力,皮肤更有光泽。
忽的面前窜出一道黑影。
段烽急忙后退,狗命要紧,正准备喊部曲放箭时,段承嗣的声音忽然响起:“丢人现眼的东西!亏你还是卫国公之孙!”
他站在灯笼旁,忽明忽暗的烛火让他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反派。
人吓人吓死人,段烽长舒了一口气,恭敬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段承嗣讥讽道:“听说你昨夜又惹祸了?”
“孩儿不过给了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快点走上正途。”实锤了,老爹的刺史肯定是‘恩荫’,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段承嗣手腕一转,举着木棍喝道:“你还敢狡辩!”
“娘,救命。”段烽撒腿就跑。
段承嗣身体发福,哪里追得上段烽,两人围着假山转了几圈,段卢氏便赶来了,“夫君比不过烽儿就下此毒手,不怕阿翁怪罪吗?”
段烽急忙喊道:“娘,您得给孩儿做主啊。”
段承嗣气愤道:“他就知道惹祸,段家迟早他推到风口浪尖。”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段师雄从檐廊里走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小辈之间的打闹只要不出人命,输赢全凭本事。你,当年不也是如此?
不过你没烽儿聪明,就知道用些不痛不痒的伎俩。”说完便转身走了。
段承嗣狠狠的瞪了段烽一眼,嗤笑道:“我的确想不出那么阴损的办法。”
段卢氏怒声道:“夫君为何对烽儿恶言相向?”
段烽怕因为此事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将昨夜的事解释了一遍。段卢氏听说刘景正和徐星渊如此恶毒,气的脸色铁青。
“你以后自己掌握分寸,不到万不得已别把事做绝。”段承嗣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段烽真变了。
段烽将关于酿酒的想法告诉了段卢氏,“娘,树大招风,两种商品不能同时推出。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采购普通酒水进行蒸馏,囤酒待售。”
段卢氏缓缓道:“烽儿言之有理,为娘也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来我们就能积累一批老酒,届时还可以抬高价格。”
真是小看了这个世界的经商理念。
他暗暗给霸道女总裁点赞。
……
东宫。
太子刘敬弘正在玩‘投壶’游戏时,大太监马一金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殿下,南康公主正在门外等候。”
“宣!”刘敬弘说话间将箭矢丢了出去,只可惜又没有命中目标。
不多时,南康公主便走了进来,福了一礼笑道:“皇兄又在偷懒,小心母后知道了又责怪你。”
两人感情极好,每次见面都会说笑,不过南康公主也没有忘了规矩。
刘敬弘高兴道:“皇妹,你来和我玩会。”
南康公主苦笑道:“皇兄能帮我吗?”
刘敬弘好奇道:“什么?”
南康公主伏地而拜,哀求道:“请皇兄向父皇和母后谏言,蕊儿不想嫁入卫国公府。段烽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不想和他共度此生。”
刘敬弘急忙将她扶起,长叹道:“皇妹觉得我有回天之力吗?父皇金口玉言怎能擅自更改?卫公为大康立下汗马功劳,对父皇忠心耿耿,我即便去了也没用。”
南康公主伤心欲绝,“既如此就不给皇兄添麻烦了,蕊儿告退。”
刘敬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头长叹,参与此事既会引起父皇不满,还会得罪卫国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眼下朝局不明,明哲保身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