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李子府刚向刘治哭诉完段烽的罪行,他就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了。
段师雄脸色一寒,沉声道:“孽畜,卫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不快给李左相道歉。”
“李子府,你玩不起是吧?”段烽可不管他是不是左相,吵嚷道:“李八戒求我揍他,我为此背负骂名成全了他,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敢倒打一耙?”
李子府气急败坏的道:“段烽,天儿什么时候求你揍他了。”
“他让我揍他一下试试,你不会没听见吧?”段烽不等他说话,便朝着刘治行了一礼,“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李子府恨不得和段烽拼命的心都有了。
李鹏天可是文采斐然,能诗善画,响彻大安城的翩翩君子,更是李府的骄傲,无数千金小姐的梦中情郎。
可就是如此优秀的青年俊才,最近这段时间却被段烽这个臭虫打了两次,且一次比一次打的严重。
刘治板着脸道:“段烽,还不向李左相赔礼道歉!”
段烽浑然不惧道:“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即便陛下乱棍将臣打出去,臣也不会道歉。”
刘治脸色一寒,“你以为朕不敢?”
“陛下自然是敢的,可臣也有苦衷。李八戒求臣打他,臣若给他道歉,岂不是毁了臣的信誉?
臣之前是孤家寡人,道歉自是无妨。现如今臣是先生,有学子数十名,臣若不能做到言行一致,又如何教书育人?为我大康培育良才?”
一番话说的正义凛然,段烽感觉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不少,也不求刘治能给他加官进爵,只求他能良心发现多赏点钱。
李子府讥讽道:“段大人,你何德何能敢自称先生?莫要忘了,你还是国子监的学子!”
段烽阴恻恻的说道:“葛王殿下,周王殿下,及众位大人家的子嗣都在我的学堂里,李左相觉得我有德还是没德呢?”
“陛下恕罪,臣口无遮拦,还请陛下治罪。”李子府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怎么把这茬忘了?这次可麻烦了,把同僚都得罪了。
刘治倒也没发怒,提醒道:“李左相莫要乱了分寸。”
“是!”李子府的腰躬的更低了。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段烽说教道:“李左相,做人做事原则在先,德行在后。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注定是一个失败的人。”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李子府气的眼皮乱跳,冷声道:“敢问段大人的原则是什么。”
“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要能让保我大康万世基业,能让大康百姓安居乐业,我留一世骂名又如何?”
当文抄公也挺好,段烽感觉自身形象都高大了不少。不过花花轿子人抬人,关键时候还得拍几下龙屁!
“卫公一门忠心可鉴,实乃我大康之福。朕稍后便将这几句话挂在这紫宸殿,日日观看,谨记心中。”刘治朗声大笑,段烽的话又拍到了他的痒处。
昏昏欲睡的段师雄猛地睁开眼睛,委实没想到他能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话。
“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上官游喃喃自语,起身便向段烽行礼。
段烽急忙躲开,喊道:“上官爷爷,小子可当不起如此大礼。”
上官游正色道:“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觉悟,当得一拜。我家孙儿能入先生门下,实乃幸事!”
其他几位小混蛋的家长也纷纷向段烽行礼,总感觉这一把算是赌对了。
徐延宗若有所思,这厮果然多智近妖,怪不得屡次犯错陛下都是轻轻揭过。甚至还想将徐星渊送入段烽的门下,借此缓和关系。
“上官爷爷谬赞了,小子也是回归山野修身养病,见到民间疾苦有感而发罢了。”段烽却并不知道,他今天的无心之言,被后世称之为‘安宁悟道’。
“段烽。”刘治可不想听他们的商业互吹,只想着尽快完善北奴的一应事宜。
段烽躬身道:“臣在。”
刘治淡淡的道:“你今日有功有过,臣不赏不乏,可有怨言?”
段烽不在乎赏赐,更懒得起早上朝,“陛下圣裁臣无怨言,若陛下还不解气,不妨罢了臣的官。”
“卫公已是花甲之年还为大康殚精竭虑,你年纪轻轻就想偷懒?”刘治冷笑几声,哼道:“高朝良,着御医前往李府为李鹏天疗伤,再选些名贵药材,加封中散大夫,赐金鱼袋一。”
虽然依旧是恩赏,官职并未调整,可也表明了天子的态度。
李子府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谢恩。
刘治微笑道:“段烽,若与北奴互市,如何确保铁器不会大规模流出?”
北奴是游牧民族,铁器则能锻造刀兵。
这也是为何大康官方一直不与北奴贸易的缘由之一。
段烽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有什么难的?陛下开一家商行不就行了。”
李子府大声呵斥道:“段烽,自古以来经商便是贱业。陛下乃真龙天子,怎能做出如此行径?况且,这是与民争利,你想让陛下被天下人耻笑吗?”
段烽咧嘴一笑,李子府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转移话题,段烽便劈头盖脸的质问道:“陛下开商行,营收充入国库就是与民争利?李左相家的商行和铺面是什么?为百姓造福吗?”
在座的众人看向李子府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你不想过日子就滚出去,何必连累别人?
现在好了,段烽直接把事挑明了,接下来如何应对是好?
大康国库本就不充盈,刘治也有些心动,可碍于太组训和大康律,也不能直接答应,思忖道:“此时事有待商榷。”
“陛下,当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应该逃避,而是积极应对,更何况诸位能臣干将都在这里。”段烽打算一鼓作气将这件事搞定,如此一来也能让北境百姓可以更好的回归到正常生活。
段师雄沉声道:“烽儿,陛下乃一国之君,此事岂能儿戏?”
“爷爷是担心此事办不好让人耻笑对吧?”段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更知道他不想自找麻烦,“陛下,以臣之见,可借此机会成立市舶司,主管皇家对外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