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传话的人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他知道长石年的母亲绝对不能惹,于是当真打算找个地方猫起来。但他实在是一个不可能允许自己躲在一个地方不与人交流的人,于是不顾安登的警告,不但经常出来活动,还把长石年和墨白传的沸沸扬扬,为了让长石年和墨白的故事听起来更加悚动,他对故事的许多细节进行了艺术化的处理,本来这个故事并没有多少香艳的成分。他让这个故事尺度大开,他让长石年和墨白成了丑闻的主角,而安登也成了为掩盖丑闻威胁要杀死姐揭秘者的妖人。长石年和安登的愤怒程度可想而知。这种事发生在一般女性的头上,她可能早就气的跳河或者上吊了。墨白却因为过于沉溺在自己研究的东西里,竟然毫发无伤,墨白的母亲玄风则受到重挫,她几次想要寻死,却因为放不下自己傻女儿放弃了。
长石年先约见了六位团队成员,把自己与墨白的事情做了一番交代,然后说:“你们能不能相信我?”六人齐声说:“当然信。”长石年说:“如此抹黑我,难道我就只能默默忍受吗?”天说:“应该筑一个高台,你然后召集住在陈地的人,你亲自登台把事情的经过一说,然后叫谣言的始作俑者自己参与传播谣言的骨干分子一律杀掉。”长石年沉吟半晌,说:“然后呢?”天说:“然后你就清白了。”长石年一脸沮丧,人立刻说:“主上,你应该和墨白姑娘一起登台把事情说清楚。”天说:“墨白姑娘是一介草民,她怎么能登上高台呢?”人指着长石年,说:“他如今并没有主上的名分,他怎么可以登上高台呢?”天一时语塞,这个时候大家都听出来长石年对墨白有意思,当然可以撮合这一对伉俪,天说:“我当然支持他们在一起,可这么一来规矩就破了。”
人说:“我们破以前的规矩何止这一条,如今男人做了一家之主,男人和女人一起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作为氏的配偶,身份也是非常尊贵的,登上高台,并无不妥。”天说:“过去的那些男宠可从来没有登上高台。”人说:“男宠是供人玩乐的东西,而配偶则不同,人有男女,物有阴阳,阴阳相合,则万物不绝,男女相合,则人丁兴旺。”长石年说:“这件事不用争了,就这么定了。”很快那传话的人就被控制起来,一晃过去半月,他还安然无恙,他整个人兴奋的要飞起来了,难不成老子造了长石年的谣,还可以全身而退?一日清晨,他就把两个壮汉拖到高台下面,只见长石年立在台上,有看见墨白站在旁边,他心里正纳闷。只听长石年说:“我与墨白姑娘相识的过程大致就是如此。”然后指着那传话的人,说:“这个贼人添油加醋编排我们,今日我就要杀了这个败类以正纲纪。”
话音未落,就有人将他脑袋放进一个绳套里,那传话的人正要准备骂人泄愤,绳套突然被拉紧,勒那传话的人眼前直冒金星,没撑多一会儿,他就凉在那里,现场的人吓得瑟瑟发抖,长石年说:“传播谣言编排我的不止这一个人。”话音未落,就拖出来十个人,长石年说:“送他们上路。”这些人都被勒死了,经过了这一役,陈地再没有人敢挑战长石年的权威,于是一些事开始劝进,特别是六位团队成员表现的犹为激励,安登对此一言不发,墨白也没有任何评论,长石年显得有些犹豫,天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许多问题都是你犹豫出来的。”于是长石年接受劝进,做了氏。就职典礼在一个月后举行,墨白和玄风最为主要贵宾出席。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墨白和玄风来到现场,哪里站满了人。突然远处响起了歌声,安登和长石年出现在现场,六位团队成员列于高台两厢,长石年在台下带着大家行三拜九叩礼,之后独自登上高台,把对外高台之上的柴火点着,说:“列位子民,今日我奉天命做你们的氏,我会守护你们,让你们过上体面、有尊严的生活。我行天道犹如你们必须守我的法,我若违背天道,上天一定会惩罚我。你们如果违反我的法,我一定会处罚你们,希望我们能够各自管好自己。”说完三拜而去,安登跟着而已回到屋子里,她露出一脸忧虑,说:“你不该那么说话的。”长石年说:“氏如果没有威严,该怎么治理华胥国的子民呢?”安登说:“做氏要有父母心,要用慈爱去感化他们,用仁义去教导他们,而不是用杀戮来恐吓他们。”
长石年说:“慈爱和仁义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让所有的人感到恐惧,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安登说:“何意?”长石年说:“能够将慈爱和仁义施予旁人,不足以为氏,那些能够让子民战栗的人才真正能够做氏的人。”安登不言语了,长石年说:“母亲放心,我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才那么做的。”很快长石年就与墨白结合在了一起,婚礼举行当天艳阳高照,长石年和墨白踩着夕阳回到新居。玄风和安登相处的还不错,安登非常的谦虚,而玄风在内心深处非常佩服安登。为了恭贺新婚,子民送给长石年一个非常响亮的尊号,即神农氏。许多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婚前一个人能够活在自己编织的体系当中,当他步入婚姻之后,生活就碎片化,这其实是一种悲哀。
过去长石年可以坐在僻静的地方动辄数月,如今要考虑到妻子的感受,他不得不放弃冥想。他曾经试图让这种习惯保存下来,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冥想了,当然期间他本身也出了问题。过于简单的坐姿让人感觉他没有在冥想,挑战过于复杂的坐姿,非但没有让他受益,却让他从此没有办法进入冥想状态。他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是一个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儿堆满杂物的小角落,墨白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人,新居难得开一次门,数月之后,墨白突然开始想吃酸的东西,肚子也一天天鼓了起来。长石年更是没有了冥想的时间,他每天浸泡在各种琐事当中,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当墨白开始行动不便的时候,他不得不帮忙照顾墨白,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别人都替他高兴,只有他一个人耷拉着脑袋一脸愁容。侍者说:“主上,如今你膝下有儿,真是可喜可贺啊!”长石年说:“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侍者笑着说:“长大不难,难得是成才。”长石年叹口气说:“什么时候才能成才?”侍者说:“主上尽心,夫人尽力,令郎一定会成才的。”长石年说:“这么有信心?”侍者点点头,长石年说:“我都没有。”夜深了,坐在屋子里能够听见外面野兽的鸣叫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长石年心乱如麻,说:“你还好吗?”墨白说:“我很好啊!”长石年说:“我很不好。”墨白说:“你怎么了?”长石年说:“我不知道还怎么样做一个父亲。”墨白说:“凡事尽心尽力即可?”长石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墨白说:“你有心事?”长石年没有回答,他莫名的感到一阵难过。
安登看到长石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十分不悦,说:“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国中有那么多事要你处理,他们母子也指望着你。”墨白说:“母亲,就让他静一静吧!”安登说:“听见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人家心还是向着你的,你就不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墨白流着眼泪说:“母亲,不要说了。”安登说:“你太惯着他了,这样对他没有好处。”墨白不敢说话了,安登指着长石年,说:“你看你现在那里还有氏的样子。”被母亲一顿训斥,长石年好像又有了精神,渐渐的家事和公事,他都能应付自如,转眼儿子生下来满一百天,墨白把孩子抱过来,长石年两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说:“临者,临摹、学习也!魁者,第一也!我希望他能够学习第一等人,故名临魁。”安登和玄风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好,于是微笑点头,墨白说:“作为父亲。除了名字没有别的东西送给他吗?”
长石年愣了一下,说:“你想我给他什么呢?”墨白说:“我说出来你不能生气。”长石年说:“你先说。”墨白说:“你应该明确他作为继承人的身份。”长石年一听这话,浑身觉得不自在,说:“你现在迫不及待让他顶替我的位置了?”一听这话,安登和玄风都愣住了,墨白说:“你胡说什么呢?”长石年说:“没事,我一定照办。”墨白也是一个非常有骨气的人,说:“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临魁还怎么能接受你赐予的储君之位呢?”长石年说:“我当然要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执意拒绝,我也不勉强。”这个时候安登和玄风已经非常明确的感觉到这一对夫妻的感情出了问题。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墨白对长石年早已经心存不满,她曾经跟自己的母亲谈过,玄风说:“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你可以不要他,他是氏,只怕你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与他的关系。”
本以为这段谈话永远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偏偏这个时候侍者从门口路过,听到这段秘密谈话之后立刻报告给了长石年,他悄悄的给了侍者一些奖品,嘱咐她不要声张。墨白一开始走近长石年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儿子,她一直在照料长石年的生活,对长石年的了解远超过后来作为妻子的墨白,墨白心里非常不愉快,却也找不到理由两她赶走。她曾经想接手侍者的工作,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多么不适合干这个。当她发现自己和长石年之间的感情基础在一点点瓦解的时候,她本能的保护儿子的利益。临魁的外表长的一点都不像自己的父亲,其实长石年也愿意临魁是个有一天可以接替他做氏的人,因为他对墨白还是心存愧疚。这种彼此都感到不适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作者曾经反复表达过这样一种观点,一个气不顺的人肯定短寿。
相比于长石年,墨白感受到的不适明显要更多一些,除了作为女性的她因为生理状态不稳定,情绪波动比较大。还因为她没有像长石年那样,经过长时间的冥想训练。长石年追求的是一种静的状态,这样他才可以专心做事。而墨白也希望跟夫君能够有一些温暖的互动,因为侍者长时间照料长石年的生活,这让他们在相处的时候显得默契十足,这些看在墨白的眼里是非常别扭的。在社交场合,少不得要给别人捧场,如果你很善于这么做,你会很受欢迎,如果你不屑于这样的表演,你会在社交场合成为一个令人生厌的角色。有一年夏天,作者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同行得一位妇人见了新娘子,说:“你好漂亮。”新娘子立刻说:“你也好漂亮。”这样的互相吹捧令人作呕,这样的感受注定了作者不可能在社交场合受欢迎。
大多数情况下,人不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而是生活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妄想当中。妄想和现实之间的落差会让一些人崩溃,怯懦的人会活下来,刚烈的很寻死。许多人很乐意对现实进行扭曲,把寻死的描述成怯懦的行为,把苟活描述成非常勇敢行为。这么做没有对事实的尊重,只有教化的需要。墨白是一个非常刚烈的人,当长石年真正把临魁立为储君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心愿已了,于是说:“主上,我这个人从不占人的便宜,你让我的而已做了储君,我一定给你等价的报酬。”长石年笑着说:“什么样的报酬能跟储位等价呢?”墨白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个月后,突然有人发现了墨白的遗体,长石年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晕了过去。在之后的葬礼上,他把中年丧偶的悲痛表现的非常演的淋漓尽致。
就连玄风都非常受感动,不断说:“傻孩子,你要是知道主上这么爱你,你怎么会舍得死呢?我的苦命的孩儿啊!你死的好冤。”墨白的葬礼非常隆重,陈地所有子民都参与其中,之后把临魁交给玄风照顾,侍者说:“为什么不交给安登太妇人呢?”长石年说:“家母虽然寡居多年,可她有一个做氏的而已。玄风唯一的女儿都没有了,把外孙交给她照顾,这样可以让她不至于生活的太空虚,有了跟临魁的感情,她的未来也就有了保障。”侍者说:“主上真是个有心人,先夫人墨白要是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欣慰。”长石年说:“也许是这样,也许根本不是这样。”作者曾听一位大学老师说:“年轻的时候,人们把所有的误会都说成天意。中年之后,人们把所有的天意都说成误会。”
到了这个时候,长石年终于把大多数的精力用到了自己的研究上,当时子民有超过七成都在为疾病所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有人出现病症之后,家人或者他本人必须向团队报告自己在出现病症前吃了什么,症状是什么。如果你的症状是发冷,能就推荐你去吃能够让人发热的植物,如果你的症状是发热,那就推荐你吃寒性植物。这个方法让病人中的三成得以康复,子民对此非常感激,决定向他赠送姓氏,因为他出生在姜原,所以他的姓也就是姜。关于长石年的姓氏还有一种说法,有人说安登在见了姜水之后有感而发,于是就有了身孕。过去人都是建立不世奇功,人们才赠送他姓氏,长石年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事业,就过得了这样的匮赠,这让他非常的尴尬,安登说:“你不要当它是一种荣誉,而言把它当成一种激励。”
长石年说:“激励?”安登点点头说:“对,想想看,如果你正在做的事情能够成功,人口将会成倍的增长,那个时候自然界再没有哪一个物种可以与人类抗衡了。”听了安登的话,长石年顿时感觉热血沸腾,说:“多谢母亲指点迷津。”安登说:“你千万不要背着我去尝各种植物。”长石年说:“母亲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实际上他天天都在那么做,之所以敢这么干,完全是因为艺高人胆大,他的团队记录了许多植物的信息,如果他因为误食了哪一种植物中毒,立刻就会找到对应的植物来解毒。然而他的这种想法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他尝试的往往是团队记录中没有的植物,所以也不可能在团队记录中找到可以用来解毒的植物。一年深秋,他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长石年发现五种植物的果实用水煮熟非常好吃,而且,而且没有毒。更难得是它们非常高产。
他专门请了国中几个着名的长舌妇吃用水煮熟的这物种植物的果实,之后他给这五种植物取了非常好听的名字,分别是稻、菽、黍、麦、稷。这些长舌妇的功力果然竟然惊人,很快国中所有的人都被这五种植物迷住了,还把它们成为五谷。明年开春,长石年开始带着大家把五谷的中意丢到旷野之中,到了夏天的时候,它们长的非常好,麦子先熟了,当时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的辛苦,到了秋天又剩下的四种植物收回来,虽然收成不是那么好,却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后来的种植过程中,长石年设计出许多工具,一开始都不怎么好用,经过在使用过程中的不断改造,长石年设计的越来越受人们的欢迎。当时子民都养着六畜,又种植五谷,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当时的人们夏天就把草穿在山上,冬天就把兽皮裹在身上。虽然也能活,却不够体面。有一天长石年看到一种植物,他的皮非常的柔软,可以把它搓成线,在拧成绳子非常耐用。有一天他躺在屋子里睡觉,忽然看见头顶上有一个张蜘蛛网,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典故。当年伏羲氏就是看到蜘蛛网设计出了鱼网和捕鸟用的网,长石年受了鱼网的启发,用搓的很细的麻线进编织,因为编织的很密,所以编织出来的麻片可以的人的身体裹的严严实实。当安登看到麻片之后,说:“难怪你现在被子民捧那么高,名声虽然重要,却不如性命可贵,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长石年笑着说:“母亲的教诲,我记住了。”子民对长石年的感激之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团队成为集体觐见,天说:“主上,现在子民都在打算给你献上一个新的尊号。”长石年说:“神农氏我就自己受不起了,告诉他们不要给我献尊号了。”
人说:“你谦虚了,以你的功德完全可以与三皇、燧人氏他们相媲美。”长石年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天说:“主上,这次进献的尊号是炎帝。”长石年说:“这词儿听着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天说:“说明你个这个词有缘分。”长石年说:“似曾相识不见得是缘分。”天说:“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尊号子民出于好意献给你,却之不恭,请主上三思。”长石年说:“受之有愧。”人说:“主上乃不世圣主,千秋一人,有什么可羞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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