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侯说:“主上当然不是那种人,我也相信主上不是甘于代人受过之人。”高阳说:“如果不是勾龙采取断然措施,九黎不会被顺利平定。我不能在享受成果的同时治人家的罪。”九侯说:“可无视上天发出的警告会有灾祸的。”高阳说:“是啊!怎么办呢?”没一会儿勾龙进来了,高阳说:“上苍示警,你觉得我做了什么让上天不高兴的事吗?”勾龙说:“主上勤于政务。并没有什么事让上天不高兴。”高阳说:“那上天为何要示警呢?”九侯说:“你承认吧!分明就是你在九黎屠戮妇孺得罪了上天,你自己做事自己承担,不要连累华夏朝廷。”勾龙听的身上冷汗直冒,用颤抖的声音说:“主上请问,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高阳说:“我不知道,请你指教。”高阳冷笑着说:“九侯说的没错,上天示警的确跟我有关,所以我应该死。”
高阳说:“没有别的办法?”勾龙说:“没有别的办法,但我在临死之前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把钦天监丞叫来问一问,也让死的更安心一点。”一听这话九侯心头一紧,这个勾龙果然做事周密,先买通了钦天监丞再来面君,高阳说:“好,那就让他来一趟。”没一会儿钦天监丞来了,双膝跪地拱手说:“臣叩见圣上。”高阳说:“那日上天示警,是什么缘故。”钦天监丞说:“回主上话,那日上天示警,是因为诸侯怀有二心,并不是真的臣服我华夏。”高阳说:“你这么说可有凭证?”钦天监丞说:“这个简单,你只要把勾龙大人杀了,如果他被杀了,四夷不反,说明我是胡说八道,臣也甘愿受死。”高阳说:“如果反了呢?你能让勾龙大人活过来吗?”钦天监丞说:“不能,但可以拔掉九侯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一听这话,九侯立刻就炸了,说:“住口,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那里容得你信口雌黄?”
钦天监丞说:“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主上自有公论,请你睁开眼睛看看你面前的是什么人,那是你进谗言就能听你的话去屠戮忠臣吗?”勾龙说:“主上,九侯大人一直想替九黎的妇孺报仇,不如你杀了我,一来可以遂了九侯大人的心愿,二来可以验证警示是不是针对我。”高阳突然发出一声断喝,说:“住口,我在请教你们问题,如果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如此戏耍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勾龙立刻匍匐在地,说:“主上,我已经探听过了,最近四夷不安,得想办法安抚。”高阳说:“人事不可惧,天命神鬼莫测,非常可怕。”勾龙说:“这样吧!你先免去臣的相国职务,臣自己去深山居住。如果臣真的作恶多端,一定会有正义之士来杀臣。臣微有些功劳,如果主上杀了臣,天下必有议论,如此对主上不利。”高阳说:“钦天监丞,你愿意跟着他一起去吗?”对方说:“臣愿一同受死。”
勾龙和钦天监丞出去了,高阳陷入了沉思,说:“勾龙不做相国,谁来做呢?”九侯拱手说:“臣虽不才,愿意代劳。”高阳说:“不要让我失望。”明日,举行了隆重的拜相礼,九侯正式成了相国。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朝中的大臣几乎替换了一大半,新晋升上来的官员大多没有很好的出身,未见得能力出众,对相国肯定是唯命是从。勾龙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做一个平民,没想到就有官司上身,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九侯在算计他,然而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被逮捕,就算是心中有一条计策也派不上用场,原钦天监丞也被捕了,他与勾龙牵涉到一起谋反案,本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除掉,没想到事先走漏了风声,先是有诸侯提出质疑,高阳竟然事先并不知情,于是把九侯叫来厉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九侯说:“主上日理万机,臣不愿意用这么小的事情打搅你。”高阳说:“你觉得这件事小?”高阳说:“勾龙与原钦天监丞现在不过是两个平民而已,平民犯禁受到处罚,难道还要向主上请示吗?”高阳说:“你少给我在这里装蒜,你不就是想整死他们,然后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吗?”一听这话,九侯死也不能承认,说:“主上此言,臣万死不能接受。”高阳说:“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他们的性命,我就刚你偿命。”九侯说:“身为天子,不应该干涉具体案件的审判。”高阳索性直接发了特赦令,勾龙和原钦天监丞重获自由,他们朝着穷桑的方向行三拜九叩礼,九侯在盛怒之下提出辞职,高阳想也没想直接就批准了朝中的大臣纷纷表达反对意见,高阳说:“谁做相国,这是天子要决定的事,你们阻挠天子行使权力,到底意欲何为?”
朝臣们仍旧想出各种理由跟天子打擂台,这个时候勾龙和原钦天监丞悄悄返回穷桑,朝中一些人看准了这是个机会,他们站在天子这一边,其中有一个人叫席凯,此人原本是武人,因为为人聪明机警,被九侯相中,在朝中他平时少言寡语,但这并不表示自己不动脑筋,他私下里给每个他接触到的人都做了档案,对他们进行分析和研究,他认为九侯最终不能成事。为了表达对九侯的支持,群臣罢朝,席凯在夜里拜访天子,高阳说:“你此番来有何指教?”席凯说:“臣有一计献于主上。”高阳说:“说说看。”席凯说:“你可以先做出让步,放弃让九侯去职的想法。”然后你可以下令出巡,让九侯留守穷桑,之后你另外找一个地方建都,任命新的相国,然后整顿兵马讨伐九侯。高阳叹口气说:“需要这么麻烦吗?”席凯说:“臣以为除了这样,没有更好的办法。”高阳沉吟半晌说:“诺。”
从大内出来,席凯就来到九侯府上,说:“主上已经放弃了让你去职的想法。”勾龙和原钦天监丞得到消息立刻出逃,九侯当然非常兴奋,其实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他紧张的要命,真的让他谋反,他心里真的还有些发怵。如此一来一方面彰显了自己的权威,没有和天子兵戎相见,事实上军队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过多染指的地方。不久之后,高阳任命九侯为留守兼任摄政,自己择带着天子的仪仗外出巡视,席凯请求做高阳的卫队统领,在九侯看来,即便是高阳在外面,仍然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离开穷桑之后,高阳立刻派人打听勾龙和原钦天监丞的下落,他们在商丘会合。高阳握着勾龙的手说:“我糊涂,让九侯取代你的位置。”勾龙说:“你不必着急,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高阳说:“我要把新的都城设在那里呢?”勾龙说:“这里如何,风景如画、四季分明。”高阳说:“关键是这里是不是聚集了王气。”
勾龙说:“这个要问精通堪舆之学的人了。”高阳说:“我出来的时候十分匆忙,没有把相关人士带出来。”勾龙说:“无妨,天下之大,人才之多,就算是在这里,也能从乡野之地物色到你需要的人才。”席凯带着人四处在寻访,终于听说一位姓姜的老学究精通堪舆之学,于是把姜学究请到天子驾前,高阳说:“请问先生,商丘适合建都吗?”姜学究说:“回主上的话,商丘就是你最后的栖息地。”高阳说:“我问的是这里适不适合建都?”姜学究说:“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高阳显得十分沮丧,勾龙说:“主上如果在这里建都,是不是很吉利呢?”姜学究说:“吉凶在德。”高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姜学究说:“主上,臣说商丘是你最后的栖息地,这是已经注定的事,吉凶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修天子之德,如果你作为天子的德行受到天下人的肯定,上天就会让人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你蒋奉献给人们一段美好又难忘的时光。”
听了这话,高阳立刻下令在商丘建都,拜勾龙为相国,勾龙拿着高阳的圣旨开始招募人才。消息传到穷桑,九侯非常愤怒,说:“好你个高阳,你居然敢耍我。”他的亲信们立在他的周围,忧心忡忡的说:“主公,现在如何是好。”九侯说:“这样,我们发出公告,说天子被勾龙劫持,希望天下诸侯能清君侧,救主上。”来自穷桑和商丘的文书几乎同时到了诸侯的手里,一个是官方文书,一个是天子手书,高阳在信中列举了九侯所犯之罪行,要求大家共同讨伐。诸侯一开始都选择按兵不动,勾龙研究料到这一点,在发文书之前,他就开始招募兵马,如果能够先给九侯以重创,抢功的诸侯们就会蜂拥而至,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九侯不够大家分。九侯还在琢磨下一步怎么办,勾龙已经带兵来到郊外,九侯被吓了一大跳,说:“准备迎敌。”
这个时候穷桑的军人陷入了迷茫,将军对垒,勾龙来到阵前,大声说:“穷桑的将士们,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和天子的军队打了起来,我告诉你们,过去你们是天子的军队,现在仍然可以是,九侯乃是颛顼朝回答的乱臣贼子,如果你们能够将此人拿住交主上驾前,我绝不抢功。”此言一出,在勾龙的身后传出一阵议论,勾龙说:“你们最期望的不是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地位有多义显赫,而是跟所有子民一起过太平日子。”话音未落,穷桑守军就将九侯围了起来,九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掀翻在地,他手下的官员尽数被捕。勾龙带着大军凯旋而归,高阳嘉奖了穷桑守军,对勾龙也给与了褒奖。席凯本来立下大功,却在头一天夜里对高阳说:“主上,臣请求不要因为臣的一点微薄的功劳嘉奖臣。”
高阳说:“瞧你这话说的,立功不受赏,难道是因为瞧不起我吗?”席凯说:“臣怎么敢看不起你呢?”高阳说:“那是为何?”席凯说:“趁本来受九侯提携才有今日,如今臣因为出力扳倒九侯而受赏,天下人会怎么看我?”高阳说:“可这样你不是太受委屈了吗?”席凯说:“如果主上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饶九侯一命。”高阳说:“九侯如果能逃脱制裁,天下还有谁不敢谋反呢?”席凯说:“主上可以将他流放到苦寒之地,那里人生地不熟,能活下来就是奇迹,至于谋反,简直是天方夜谭。再说你之所以遭遇这样的危机,是因为你说所用非人,如果你继续犯错,一定还会有人趁机作乱,如果你能够痛改前非就算是他被无罪释放,他又能拿你怎么样呢?”不久之后,高阳果真赦免了九侯的死罪,这让朝臣和诸侯们感到无比震惊,不久之后,九侯被遣送到苦寒之地,这个时候家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寒冷。
九侯家的女眷被赏赐给一些下级军官,九侯的儿子,被赏赐给朝臣做佣人,九侯本人历经磨难终于来到目的地,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虽然条件极为艰苦,可他还是硬撑着一口气,可他血肉之躯终究不能经得住恶劣环境的侵蚀,半年之后他离开人世。席凯用自己的继续把九侯的而已赎出来,九侯的儿子知道,父亲之所以走到那一步,完全是因为这个混蛋从中作梗,于是找个机会糟蹋了席凯的妻女,席凯非常愤怒,却因为对九侯心存愧疚,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后来他索性用一块石头猛砸席凯的后脑勺,生生的把人给砸死了。因为担心席凯的家人抱负,他将席凯的妻女杀死,席凯的兄弟们知道这件事,花费重金要购买凶手的脑袋。高阳下令通缉凶犯,有谁敢窝藏罪犯,将与罪犯接受一样的惩罚。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体提供了帮助。这世上有许多荒唐的事情,同情十恶不赦之徒,憎恶心怀良知之人。
最终九侯的儿子被捕了,先后有一百多户人家提供了援助,勾龙挠着头皮说:“怎么办呢?”高阳说:“全部杀掉。”勾龙说:“是杀掉所有涉案的人?”高阳说:“还有他们的家属。”勾龙说:“家属很多都是无辜的。”高阳说:“不如此,不足以威慑拿着罔顾王法之人。”勾龙说:“主上的同意臣明白了。”行刑的那一天,许多人走很远的路来观看,勾龙说:“列位乡亲,有人无视王法,微罪犯提供协助,主上震怒,尽数这些人将和罪犯一起受死。”当时许多人根本不相信会杀这么多人,然而到了午时三刻,真的开始杀人了,许多人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场景共是多么恐怖。勾龙曾经到战场上杀人,从来没有感觉害怕,如今在这里,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他却感到害怕的不得了。当时许多人被吓得坐在地上,或是大小便失禁,或是哇哇大哭。
杀完之后,勾龙向高阳复命,高阳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勾龙说:“安抚人心,稳定四夷。”高阳说:“有具体的办法吗?”勾龙说:“使朝中没有无用之人,子民没有不法之税,如此大家都会好过。”高阳说:“如何才能做到这些呢?”勾龙说:“每半年为一期,每一期考核两次。一次为期中,一次为期末。”高阳说:“你指的是考核官员吗?”勾龙说:“当然。”高阳说:“都考核些什么呢?”勾龙说:“每个人都要有一个记录簿,谁做过些什么工作,都要记录在属于自己的那一个记录簿上面。到了考核的时期,就要拿着记录簿找相关人士进行核对,如果工作完成情况十分理想,且经核查属实,他就会获得留任,甚至获得嘉奖,如果有没有完成的工作或者经核查情况不实,一定要予以惩戒,甚至直接开除。”高阳很认真的听着,勾龙说:“我们要确保衙门的职员处于流动状态,一直有不称职的职员被请走,同时又许多优秀的人才补充进来。”
高阳越听越兴奋,说:“如何削减甚至消除不法之税呢?”勾龙说:“所有赋税都会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并且以天子的名义颁布。任何不在规定内的赋税都是非法的,子民可以拒绝缴纳,如果有人强迫交税,可以把这件事报告给天子,天子会主持正义。”高阳说:“这恐怕难了一点。”勾龙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容易的?”高阳说:“我们真的要为了诸侯征收法外之税去讨伐他吗?”勾龙说:“天子的权威是打出来的,先君帝芒经历大小五十二仗,方才平定四海,让诸侯对天子心生敬畏,光靠说教是没有用的。”这个时候诸侯对勾龙的不满与日俱增,却因为勾龙身居相位敢怒而不敢言。诸侯们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对往朝廷进行渗透,可以最大限度的扶植能够为诸侯说话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商丘的上流社会出现了一批清流,这些人大多出身高贵,看不起普通子民,不在乎子民生计。
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勾龙减轻子民生活压力的努力,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没事找事。面对这样一说说群人,勾龙深感忧虑,在他忙于公务的时光,这些人在指责勾龙大权独揽,这给勾龙很大的压力,失去了天子的信任,他就事业就进行不下去了。一开始高阳没有觉得这些人的出现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还来才知道,他严重低谷了这些人的能量。他们组成了各种团体,能够加入这种团体变成了一种荣耀。加入这种团体之后,团体的规矩会塑造你的言行,帮助你成为一个精致的骗子。能够加入这种团体的无一例外都是贵族,一旦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掌握了权力,他就会得到团体的支持,一个是人会利用一切机会把团体成员尽可能多的拉进公门之中,从此之后,公门之中很少能看到出身寒微的人。
高阳多次向勾龙表达了自己的焦虑,可勾龙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一开始团体成员还想把高阳靠下水,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其实高阳与勾龙的合作关系非常之牢固。于是他们开始着眼于下一代,谁可能接替高阳成为下一个天子,谁就是他们的目标。且说高阳成年之后,帝芒听说邹屠氏有一个女儿非常贤惠,于是找人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吉,邹屠氏的女儿嫁过来之后,于高阳相处的十分融洽,做了天子之后,封她做了元妃。元妃生了八个儿子,这个才个儿子人称八恺,个个风度翩翩,不但谈吐优雅,而且非常骁勇。他们受到团队的热捧,这些人自以为拿下了八恺,勾龙日后绝不可能有善终,勾龙也感觉到危险在朝着自己快速逼近,但他表现的非常冷静。
一开始八恺对勾龙还是非常尊重,却架不住团体成员的拼命挑唆,几年功夫下来,勾龙成了他们最大的仇人,他们整天喊打喊杀,似乎不把勾龙弄死他们的人生就不圆满。长子苍舒,受到众人拥戴,仗着这一点,一天他居然在明堂议事的时光突然指着勾龙说:“你别得意,等老子做了天子,一定先杀了你。”勾龙吓出冷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苍舒正在那里得意,高阳说:“谁说你一定在我死后就是天子了?”苍舒说:“我是元妃所生,又是长子,深受仕林之拥戴,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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