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冷笑着说:“依你的意思,我还只能立你为储君了,是这样吗?”苍舒说:“难道不是这样?”高阳说:“我们拭目以待。”很显然,高阳的语气当中带着威胁,苍舒有些慌了,说:“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高阳说:“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儿子不止你一个,凭什么就得非你不可。”这个时候另外七个儿子跪在地上说:“我们都支持大哥继承大统。”高阳说:“你们放心,我会很快公布储君的人选,苍舒排除在外。”天子一言既出,一万七匹马也拉不回来了,勾龙赶紧说:“主上说的很快是多快。”问的时候他不断给高阳使眼色,高阳立刻明白了,说:“怎么也得三五年吧!”八恺长长的吐一口气。为了扳倒勾龙,八恺动员了很多人向高阳请愿,高阳就是顶住压力不办。
这让八恺更加不满,高阳看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于是下令将八恺关了起来。还重申苍舒已经失去继承人资格,这个时候诸侯们感到十分不安,不过这种不安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无论八恺能不能掌握权力,诸侯都是受益人。如果八恺掌权,勾龙将万劫不复,他的许多做法会被尽数废除,诸侯的利益会得到保障。如果八恺真的失势,高阳将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或许朝廷会陷入长时间的内讧,如果是那样,朝廷再没有能力节制诸侯,诸侯为所欲为的时代又来临了。晌午,高阳把勾龙请到驾前,说:“你说说吧!我该立谁做储君呢?”勾龙说:“主上正值盛年,储君的事可以不用那么着急。”高阳说:“话虽如此,也不能不放在心上啊!朝廷大事非同小可,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接替我呢?”勾龙说:“主上可以先不公布谁是储君,你可以先选几个条件该说的过去的人,然后把他们交给国中有德行的先生教导,之后你再选择自己中意的人做储君。”
高阳听了笑着说:“此计甚好,上天待我如此恩重,让你这样的能臣恺辅佐我。”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勾龙说:“主上有心事?”高阳说:“从前我没有怎么把高帝芒放在眼里,现在我才知道,我比人家查的远。”勾龙说:“据我所知,帝芒一生,没有看不起的人,就算是许多他的手下败将,他仍然觉得对方是英雄。”高阳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帝芒?”勾龙说:“想要超过帝芒,那是一件极困难的事。主上志存高远,臣非常佩服,但再大的志向也得从最平凡的事情做起。”高阳说:“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勾龙说:“主上年纪尚轻,你完全可以经过自己努力成为让后世仰慕的圣君。”高阳沉默良久,且说玄嚣自从跟了广成子之后,就无心公务,每天想着怎么得道。虽然他非常的虔诚,维持他过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枯燥生活,到了最后关头,他仍然内忧如愿等到金龙接他上天。
在他死的时光,身边只有妻儿,说:“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再努力一点点,我死之后,你们仍不失荣华富贵,如今我怎么能安心的走呢?”蟜极者,玄嚣之子也!说:“父亲,我一定为你争气,把属于我家的富贵一定拿回来。”玄嚣说:“我虽然生平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成就,却也懂得一些道理。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把天下视为一人一家之财产,犹如窃天下之财据为己有,乃国贼也!你一定不能做这样的人。我不指望你能荣华富贵,只希望你能够凭一己之力谋生,能够赡养你地母亲。她跟着我受了数不尽的委屈,吃了数不尽的苦,尽管如此,她从未有一句怨言。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你要学你母亲的样子,有能够担当一些事。”蟜极说:“父亲的教诲,我谨记在心。”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咽了气,蟜极和他的母亲放声痛苦。
其实世上之人,大多都是凡人,凡人很少有受了委屈还不抱怨的。蟜极的母亲出身寒微,比起后来受的委屈,之前受的那一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才能在陪着玄嚣的时候一直维持着温柔贤淑的样子。女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今天已经得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在女权人士越来越得到激励和鼓舞的同时,男性表现的越来越颓,他们越来越表现的不那么男人,越来越没有绅士风度,在跟女性相处的时候,他们越来越计较。说一些不怕看官诸公笑话的想法,作者年幼的时光,差不多有半年或者一年的样子,一直被一位女生欺负,经常诬陷作者看她了,或者看了她的作业。所以作者从来不会认为拿着如狼似虎的女人是什么狗屁弱势群体,在作者的字典里,从来不觉得对女性应该谦让。如今作者老大未婚,然作者绝没有抱怨,人生在世,祸福都是自己做出来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玄嚣死了之后,按照他生前的嘱咐,蟜极没有把他的死讯报告给天子,而是玄嚣一个地方,悄无声息的将他安葬。然后陪着母亲继续过安静的生活,国中许多人都是玄嚣是多么窝囊,多么没用的一个人,可在蟜极的心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玄嚣因为长期追随广成子学道,虽然没有学成什么神奇的道术,但在他的后半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一团合气,对妻子一直都是非常好的,虽没有令人艳羡的富贵荣华,但他从始至终都爱着她,从始至终在妻子表现的像一个纯情少年。如果一位男士被指责非常的幼稚,这是跟令人感到悲哀的事,如果被妻子这么说,更应该感到羞愧。玄嚣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他的妻子是一个极温和的人,所以蟜极是在和风细雨中长大的孩子。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举止失措,像两只风狗一样互相撕咬的动人场面。
看官如果有浏览新闻的习惯,可能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些极端的新闻,其实这样的新闻被大量报道不是什么好事。人们习惯看极端的东西,是因为人们都有猎奇心理,如果追随着这样的心理做新闻,各种极端的事件就会被源源不断的挖出来,久而久之,原本被大家视为极端的事情,也就显得不那么极端了。这样下去,就会有更加极端的事情被挖出来。如果现实生活中极端的事情不够用,他们就会编造出一些极端的题目来欺骗受众,或者干脆把新闻当做小说写。作者在年轻的时候,想当然的一位,新闻只是新闻,后来才知道新闻不过是怀着不同立场的人互相打架的工具,我们经常看到的所谓新闻,经常不是事件本来的样子,它们都是被加工过的,这些经过拿着专业骗子们精心雕琢的东西被投放到公共视野,如果你信它,你就上当了。
遗憾的是许多人宁愿相信这些东西,所以今天的人变的越来越极端,忠厚老实成了愚蠢的代名词,狡猾奸诈,成了大家追求的一种智慧。作者还有一些思考,愿意让诸公看到。从晚清开始,国人的思想和生活开始变的日益西化。不可否认,这几年有许多进步的因素,然而事情往往有它复杂的子民。今天大多人家中,都是呈现出一派西洋模样。西洋人在设计家具的时候有一个标准,就是尽可能的让人舒服。其实真实的西洋世界也不完全是如此,但是我们学到的东西主要是这一点。这样就养成了一些不良的习性,窃以为中华就要有中华的样子,有服章之美曰华,有礼仪之之大曰夏。礼仪者,就是坐有坐相,站有战相,而这些东西是从小就开始训练。如果在你的一生中如果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就不配做炎黄子孙。
小的时候,作者很喜欢沙发、转椅一类的家具,你坐在里面,似乎总是带着一种无言的霸气。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种霸气越来越感到厌恶。如果每个人都按照自己认为最舒适的方式生活,社会就会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蟜极虽然非常勤奋,但他没有表现的比自己的父亲更出色,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极为平凡的人。母亲说:“如果你真的想让子孙富贵,你得娶一个非凡的女子为妻。”蟜极叹口气说:“我如此之平凡,人家凭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呢?”母亲说:“第一、你是先君帝芒的孙子;第二、你的父亲是广成子的高足;第三、你是一个品德极高的人。凭这三点,求娶某个被小官的小官的千金应该是可以的。”蟜极说:“我当时对父亲说那些话,不过是兴之所致,如今冷静下来,我感到非常害怕,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兑现那些承诺。”
母亲说:“如果你经常能想起自己曾经对你父亲说过的话,说明的父亲没有白疼你。如果你从来没有想过去兑现拿着承诺,我会感到丢人。如果尽心尽力,却没能如愿,你的父亲是不会愿你的。”母子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去商丘定居。走了很远的路,到达商丘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跟乞丐一样了。他们来找勾龙,勾龙把这件事告诉了高阳,说:“当年先君帝芒立你为储君,玄嚣一家一直没有怨言,如今他们落魄到这步田地,我们不能不帮助他们。”高阳说:“话虽如此,可你知道,他们在这个时候搬到商丘来,难道没有任何企图?”勾龙说:“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主上觉得他们有什么企图呢?”高阳说:“八成他们是冲着天子之位来的。”勾龙说:“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高阳说:“最稳妥的做法是将他们杀掉。”勾龙说:“杀掉他们,日后你再九泉之下见了先君帝芒,怎么说?”高阳说:“你的意思,让我留着他们?”
勾龙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雨过地皮湿。以他们母子的能力,莫说是谋夺天子之位,就是谋生也很难。”高阳说:“我担心的是诸侯拥立蟜极作乱。”勾龙说:“只要他人在商丘,便在你的控制之下,你有什么可惧怕的呢?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高阳说:“你我之间,有话直说。”勾龙说:“你的几位儿子,虽说风姿绰绰,却没有一个有人君的气象。”高阳一听这话,心中大不乐意,说:“你心中的人君气象是什么样呢?”勾龙说:“人君者,必能固本,本者,民也!若民生无艰难,则国家无忧患。”高阳说:“我看你就有人君的气象。”一听这话,勾龙被吓得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着说:“主上如果真的疑臣有二心,臣甘愿受死,以解主上之忧。”说着就要自尽,高阳说:“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呢?”勾龙说:“君无戏言。”
高阳陪着笑脸说:“是我之过也!你说我的儿子皆无人君气象,怎么被办呢?是不是要把天子的位置传给蟜极呢?”勾龙说:“此乃天子家事,我作为外臣,不敢妄言。我只是觉得主上需用心教导儿子,日后方可以从诸子之中找到可以托付天下的人。”一听这话。高阳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笑着说:“不愧是我的股肱之臣,你说的正是我忧虑的事,不过教导儿子无蟜极有什么关系呢?”勾龙说:“如果天下横竖都要交给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他们还能努力按照你话去做事吗?如果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在跟他们竞争储君的位置,他们就会得到激励,从而努力做事。”高阳的表情十分凝重,说:“这是一招险棋,弄不好天下就真的归了人家。”勾龙说:“当然,主上可以不这么做,毕竟这件事是你的家事。”高阳说:“行,这件事到此为止。”勾龙说:“你确定要杀蟜极吗?”高阳说:“当然,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勾龙立刻跪在地上说:“臣万死不敢奉诏。”一听这话,高阳不禁怒火中烧,说:“这件事我不希望有很多人知道,你最好去办这件事,如果蟜极没有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勾龙顿时被感觉自己脑袋沉的像秤砣,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他醒来之后立刻让人去找蟜极和他的母亲,当天自己带着一队兵马消失在黑夜里。明日朝会,高阳没有看见勾龙,于是说:“勾龙何在?”明堂之内鸦雀无声,高阳说:“谁知道勾龙去了那里?”一位朝臣说:“回主上的话,昨夜勾龙带着一队人马走了。”高阳说:“你为什也不阻拦?”那朝臣说:“他是当朝相国,我怎么敢阻拦他呢?”高阳说:“从今天来开始他不是相国了,传令各地,谁能够捕获勾龙重重有赏。”群臣退班,一个人跟着高阳来到偏殿,高阳说:“你来作甚?”
那人说:“臣为主上进言。”高阳说:“你想说什么?”那人说:“臣觉得主上此举欠妥。”高阳愣了一下说:“我做了什么,你就觉得我欠妥。”那人说:“臣觉得罢免勾龙大人的做法欠妥。”一听这话,高阳火冒三丈,说:“你也想谋反吗?”那人说:“请主上想一想,勾龙是主上的股肱之臣,朝中暂时物色不到适合接替他的人,因此他的离开肯定会让朝局不稳,你如此大张旗鼓的办这件事,一旦诸侯知道了,静极思动,如何是好?”高阳说:“无非是让大军扫平他们而已。”那人说:“打仗不是简单的事,虽说这些年天下太平,可上流社会的生活越来越铺张了,府库日益空虚,一旦诸侯作乱,打起仗来,粮草不能接续,如何是好?”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说:“如此说来,我当如何?”那人说:“为今之计,放低身段,好生把勾龙大人劝回来,这样勾龙大人还在朝中,他就得为你办事。”
高阳说:“蟜极和他的母亲,该如何处置?”那人说:“你可以将他们幽禁起来。”高阳叹口气说:“堂堂天子,为什也要这样委屈自己呢?”那人说:“守国之垢为社稷主,守国不祥为天下王。天子,本就是天下最委屈的人。”高阳不住的叹气,说:“别人都羡慕我高高在上,你能够了解我的辛酸和委屈,真是难得啊!”那人说:“天子犹如父母,可见天下父母心,父母的难,唯有上天知道。”高阳说:“你现在居何职?”那人说:“臣不才,是个待诏。”高阳说:“委屈你了,从今天起,相国一职暂时由你代理。等到勾龙还朝,我再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能够让你发挥才干的职位。”一晃三个月过去,没有任何关于勾龙的消息。高阳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跳蚤,说:“这个人有没死,怎么就凭空没了呢?”
那人更是急的夜夜不能安眠,终于有一天晌午,接到消息说勾龙找到了,他兴冲冲的跑过去一瞧,发现他们只是拿住了勾龙的家眷,他陪着笑脸说:“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与你们为难,只要你们说出勾龙大人的所在,我不过是请他回来继续做相国,而且我了保证,主上不会为难蟜极个他的母亲。”勾龙家眷一言不发,无论那人怎么软硬兼施,勾龙家眷们就是不松口,高阳震怒,下令诛杀勾龙的家眷。那人冒死顶了回去,说:“主上,此举万不可行。”高阳说:“那个混蛋给你吃了什么药,你要这样袒护他?”那人说:“勾龙大人有功于社稷,就算他做错了事,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你曾经承诺要赦免他的罪,反过来再去杀他的家眷,此时若传扬出去,如何能让诸侯们信服呢?”高阳说:“依你得意思勾龙不用找了,就让他四处游荡,等我驾崩之后,他在拥立新主入朝。”
那人说:“蟜极从小长在山里,仰慕都城的富贵才来投奔你,你可以不认本家,到怀着他惦记天子之位,恐怕有些离谱。”高阳说:“好一个仰慕都城富贵,还有比天子更大的富贵吗?”那人说:“主上,这件事原本可以处理的更精致,而你没有那么做?”高阳说:“你觉得可以怎么寻呢?”那人说:“天下之才各服其用,你不能让擅长烹饪的人去管纺织的事,也不能让主管祭祀的去杀人。勾龙身为相国,股肱之臣,你只能把国家大事交给他做,怎么可以让他帮你去杀害先君帝芒的孙子。”高阳说:“身为人臣,难道不该我主上分忧吗?”那人说:“当然应该为主上分忧,但有一节,每个人只能做份内之事以解天子之忧,倘若天下之臣工,都置份内之责于不顾,主上又怎么会有安宁呢?”高阳说:“你也太能夸大其词了,我不过是找他这一回,他就这样了。”
那人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千万万,这个道理主上不会不明白吧!”高阳说:“什么意思?闹了半天都是我的错,你是相国,我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吗?”那人说:“臣有没有做好份内之事,臣说了不算,主上有没有做好分内之事,主上说了也不算。”高阳听了哈哈大笑,说:“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吗?”那人说:“臣当然不好议论君上,不过后事自有公论。”高阳脸色阴沉,目中满是怒火说:“我看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那人说:“主上要杀我,那是你的权力,我的一条命不值什么,耽误江山社稷,主上如何向上天交代呢?”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