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那会高三放假，我就想着要不然出去玩吧，我就做了这个攻略，我想着，一个月我怎么也能玩上几个地方，干脆一路从缃素玩到中心城去好了。结果我都计划好了，我妈就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你有钱吗？”
“当时我就非常生气啊，我说你不给吗？她说我为什么要给，又不是我出去玩。然后我就说大学学费不用交了，把我从小到大的奖学金拿出来吧，我寻思怎么的也得快一万了。然后她以将来给我买房为理由，拒绝了我。”
“我想着，不给就不给吧，我自己赚还不行吗？我就放了假给人做家教，然后每年我都改那个攻略，直到大三大四了差不多要攒好了，我又要实习又要考研，又没时间攒钱了。现在钱倒是有了，没空出去了。”
木三阳：“那你闲了出去。”
甘霖：“我这几年都闲不了，你帮我看看去，然后哪个不好玩给我删掉。”
木三阳：“……滚吧。”
甘霖抬手看了看表：“是该走了。”
他站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离开病房。
刚走两秒又折回来，从门口探个脑袋：“桌上有午饭记得吃。”
木三阳没什么胃口，她闭上眼睛又想睡，一团人吵吵闹闹地进来了。
就余小婷那个嗓门，她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来了。
几个人刚塞进病房，经纪人紧跟着也进来了：“我就说怎么去宿舍找你们找不到，发消息又不回。”
经纪人走到木三阳旁边，一看：“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是这样的，下午有一个采访——”
徐衷：“陈姐，你人性呢？”
“别打断我！你以为我想吗？这次的采访本来就是打着大热偶像团体的队长交流的名号，光蒂凡一个团，知道带动了多少关注度吗？”
沈瓷嗤笑：“就内娱这大环境，还能交流。”
木三阳一抬手：“行，就沈瓷去吧。”
“……木三阳你人性呢？”
木三阳摊手：“一直都没有啊。”
经纪人看了她一眼：“精气神倒是恢复得不错。”
木三阳抬眼剜她，又低下眸子，把满是针管扎痕的手又往被子里藏了几分。
经纪人拍拍她的肩：“放心，我是有人性的，你的身体状况很严重，我已经和公司申请了，你这个月暂停所有活动，好好休息一下吧。”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经纪人。
这是sunshine能干出来的事？！
“还有，这次不要到处跑了！上次就几天假你都能闹腾成那样——”
说着，她也意识到不对，住了口。
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无非是在这种祸事连篇的档口，努力提了提精神，好让气氛不过于压抑，这下陈姐一提，大家又缄默了。
木三阳这几天已经想的足够多了。
她有时就会想，如果这次她不是一时兴起过去，如果她提前和赵沐纯打声招呼，赵沐纯会为她留下吗？
还是会加速赵沐纯的行为？
木三阳不知道。
人已经不在了，这些东西再怎么想都没有意义。
可她还是在想。
甘霖说的没错，她的确应该从这个状态里跳出来一点。
一看气氛变得异常僵硬，经纪人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那就小沈去吧，需要公司这边给你提前准备的答案你背一背吗？”
沈瓷看向木三阳：“需要吗？”
木三阳回过神：“你问我？”
经纪人摆手：“别管她，她从来不背的，每次采访有提前给内容的公司都安排文案那边写了稿子，她一次都不看，次次采访给我捅娄子。”
木三阳不以为然：“他们不问擦边问题就不会有篓子给我捅，我不背只是单纯不想背。”
沈瓷一脸轻松：“那我也不要了，不爱背书。”
余小婷：“瓷姐你不是学霸吗？年年拿奖学金还怕背书？”
沈瓷摆摆手：“第一，我不是学霸，在那个破烂大学拿奖学金不难，第二，就算是学霸，也不会爱背书。”
经纪人把手机揣进包里：“行了行了我怎么在这看你们聊起天来了，那就这样，小沈跟我走，你们几个要留着就给我听话点，别在医院吵，这么多事我还得回公司交接一下工作，有事你们联系小白。”
几个人乖巧地点点头，两人一走，乔遥心就往木三阳脚边一坐。
“我有点饿了，我想点个外卖，姐你吃吗？”
木三阳摇摇头。
徐衷也在另一边坐下：“你多少吃点吧，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脸色。”
乔遥月也凑过来：“就是啊，姐你嘴都干得跟撒哈拉沙漠一样了。”
余小婷指了指桌上的粥：“就是啊放这都不吃，陈姐给你买的吗？这家店的粥超级好吃，而且都不开外卖。”
木三阳闭上眼：“粥这玩意上限就卡那了，能好吃到哪里去。”
余小婷拍了拍被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你的人生好无趣！”
木三阳皱起眉：“你们四个给我起来，都快把我钉床上了。”
余小婷凑到乔遥心身边：“你点的哪家？”
“猪脚饭。”
“啊，”余小婷泄了气，“又是猪脚饭，快吃吐了。帮我也点一份。”
“你不是吃吐了吗？”
余小婷：“但是莫名地还是想吃，可能给我下大烟颗子了。”
几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看望病号的感觉，在病房里开了满汉全席，连查房的护士看了都流口水。
顺带着在心里想，这病人没把她们几个赶出去真是脾气好。
而沈瓷，也已经抵达现场。
经纪人忘了告诉她，采访是在扫楼活动之后的。
沈瓷抬头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楼，扭头看向助理：“我是说我不看稿，不代表我连实际行程都不想知道啊。”
助理也无奈地说：“陈姐也没告诉我……”
“……”
按理来说不是只有电视剧剧组宣传才扫楼吗？他们这一群不伦不类的爱豆混在一起，策划想搞哪出。
紧接着沈瓷就发现，旁边的艺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她一个人披头散发穿着冲锋衣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
沈瓷倒是并不在意自己比别人穿的差多少，毕竟这衣服是她自己买的，只是正式场合，她现在代表的是蒂凡，于是她看向小白：
“所以原本陈姐的打算是让木三阳拆了葡萄糖管穿着病号服来是吧？”
小白叹了口气：“这几天陈姐也挺不容易的，熬几个大夜了。”
沈瓷偏头懒得吭声。
作为亲切的偶像，这会她应该表达的态度应该是“那好吧她太辛苦了，我们能力所能及地做一点事也是应该的。”
但是沈瓷不想，她只觉得，谁不辛苦。
我们熬夜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在工作上出纰漏。
但这话说出来显得太冷血无情，而且赚钱多的艺人是不能对普通的打工人太过苛责的，她最好闭嘴。
沈瓷的手机在助理手里，她又不像木三阳总戴表，于是只好问助理：“几点了？”
“两点二十六。”
还有四分钟就到规定的3点开始直播了。
沈瓷瞥了眼旁边完全不着急的几个人，对助理说：“场地在哪，我们先上去吧。”
助理点点头：“三楼。”
整个大楼寸步难行，沈瓷从人少的缝隙一绕，快步走向空旷的电梯。
助理背着包在后面追：“瓷姐你慢点，电梯上走很容易摔的。”
最后刚好卡着点到了场地，沈瓷看着那张桌子和旁边的三把椅子，思索了一会，坐到了最边上。
反正都没有写名字。
【蒂凡居然还能有人出来真是神奇】
【其他两个团出席的都是队长吧，为什么蒂凡是沈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三阳呢？】
【少在这披皮犯贱，三氧怎么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时候能有成员出来就不错了知足吧】
【但是沈瓷不是队长待会的交流不会有障碍吗？】
沈瓷能看到实时弹幕，眯了眯眼，问：“什么障碍，不都是中文吗？”
【这个味儿对了】
【果然帝人如出一辙】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瓷能看到，三阳怎么样了啊，好点了没有】
沈瓷回答得很简洁：“一般。”
此刻躺着无聊的木三阳狠狠破防了，她看向旁边的乔遥月：“我现在很一般？”
乔遥月都没来得及看看，徐衷先说：“一般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
余小婷：“为什么只有瓷姐一个人坐这，其他人呢？不是说三个团吗？”
“来了来了。”
很快其他两个团的队长也来到场地，戴尔芽和付霆手里各拿着一捧花，满面春风地往凳子上一坐，紧接着有工作人员过来把花拿走。
戴尔芽选了靠近沈瓷的位置坐下，原本想和沈瓷说话，遗憾的是沈瓷满脸写着“少来烦姐”。
工作人员：“首先恭喜high V出道专大卖，恭喜！”
沈瓷随便地动了两下手指，她一向对这种无意义环节兴致缺缺。
“刚刚在一楼的合照沈瓷没有参加，现在我们再来拍一张好不好？”
此话一出，弹幕瞬间又热闹起来了。
【？？沈瓷为什么不合照？】
【蒂凡才出道三年就飘了？】
【耍大牌是吧？】
【笑死人家瞧不上这些倒贴的呢】
【讲真风华少女也算是大流量了吧，只是因为没合体才打不过蒂凡的】
沈瓷看着周围，回想起刚才他们一人一束花，大概懂了。
原来刚刚是准备在大厅拍照。
而自己在上面白等了十五分钟。
沈瓷不屑于争论这些隐性的流程和工作人员偷偷藏在话里的坑，点了点头。
【贞子别洗了，正主都默认了】
【谁会为了逃拍照在上面干等这么久啊，带点脑子行不行？】
【就是故意不去拍照在上面坐着让别人觉得其他两个人迟到呗，反正拍照也没直播，茶的很】
【有一说一，本来那俩人也就迟到了】
【迟到不是因为主办方安排拍照吗？贞子想洗自家拉别人下水真恶心】
【疯子是真疯子，自己正主迟到在这模糊重点，谁稀罕拍你们那破照片】
乔遥心啧了一声：“这弹幕。”
余小婷拆了一包雪饼：“这还只是两家呢，highV的小粉丝还没发力呢。不过我听说那家也不怎么好惹，好像挺多人还是玖粉，把high V当m9代餐。”
乔遥月：“这个就是去年bo3出道的新男团？”
“对啊，差点陨了的那个，还能出道也怪不容易。”
徐衷：“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这队长我都没印象。”
余小婷：“队长是年纪最大的，不是c位，好像也差不多一直在出道位吧，不过到后面节目都乱套了，里面还塞了几个做票咖，这团看个乐呵就行。”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接下来是提问的环节。
“首先几位都是队长，那在团队的管理方面有什么难度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两个人都看向沈瓷。
“你是前辈，你先。”
“……”
时过境迁，蒂凡都能被叫前辈了。
沈瓷有点犯难，她总不能说“我不是队长，我不知道吧。”
“首先，我这次是代替队长出席，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其次在团队成员的头筹这方面我觉得没有什么很大的难度，我们觉得当偶像只需要把每一次的表演都完成好，但实际上更多的困难在舞台之外。”
戴尔芽也接过话头：“我们团的话，我相当于甩手掌柜，其实也不需要很多的管理。”
笑死人都不在一块，能管个什么，再说了那几个大小姐她配管吗？
付霆思考了一会，说：“那可能是是因为我们团刚刚出道，各方面的经验都不是很成熟，我觉得成员们都还挺依赖我的。”
【高情商：依赖，低情商：付哥哥给我买水】
【哈哈哈哈哈经典咏流传，high V出道综艺练习室里永远回荡着“付哥哥给我买水”】
“那你们觉得做偶像以来团队遇到了什么样的挑战？”
沈瓷在内心想，能都健康地活着就是最大的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