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龙与烟火祭
时间倒回稍早一些的时候。
这几日一直在举办能剧表演的椎崎诹访神社的下方，湖岸空地上已经聚满了稻羽高中的一年级学生以及本地的居民们。
连附近的小山坡上都坐满了人，期待着即将开始举办的花火大会。
白鸟真衣坐在铺开的蓝色坐布上，转头看向正在埋头解决一串烤五花肉的光。
“堀凛同学，我们不告诉老师爱理纱他们三个不见了真的可以吗？”
光竖起大拇指含混不清地说道：“窝局得妹文体。”
她咽下嘴里的烤肉，擦了擦嘴：“放心，还有，以后请直接叫我的名字。”
“咦？好吧。”
白鸟真衣还是放心不下地掏出手机给那突然跑出去的两人发了消息。
“不过他们不回来的话，就要错过烟火表演了。”
光啪嚓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竹签。
“说不定他们两个人会在哪里单独欣赏着龙的吐息。”
“龙的吐息……啊，是说烟花吧？确实有点像呢。”
白鸟真衣赞同道，“不过李武君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吧。”
“之前也单独去温泉旅馆了，波皇子小武。”
“光真的好讨厌波皇子啊！”白鸟真衣吐槽道，然后挂上了一丝促狭的微笑，“你这么在意那件事吗？”
“一点都不在意，大概只有四代火○的儿子对同性好朋友的在意程度的一半。”
“我觉得那已经属于挺在意的范畴了！”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第一束烟花已经在空中爆炸。
湖的对岸像是平地涌起了一系列白色的喷泉，火花如同千万枚崩散的白玉珠滚落，紧随其后地是在高空盛放的各色花朵，令月光也为之黯然失色。
于是，人们用于纪念和庆贺的光芒，吸引了在岛屿上方逡巡的巨兽。
寺屋真寻站在湖岸边的一块岩石上，将手机对准烟花拍下照片，然后传给那个吵着要看的姐姐。
“真麻烦……那是什么？”
他抬头看到躲进了一片乌云中的月亮。
忍者对于危险的感知远比常人要敏锐。
现在，那在长年训练中磨炼出来的经验——不，是作为动物更为直接的求生本能在咆哮。
血管中流淌着的血液开始加速，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自身的大脑传来眩晕感。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小小的妖怪在人群的缝隙间挤来挤去，趁着有人抬头观赏烟花的空档顺走一口吃的。
座敷童子突然僵硬地抬起脑袋。
光的眼中倒映着从黑云中突兀显露出的身影。
头颅傲慢地抬起，和垂下的布满棘刺的尾巴在同一条中轴线上，龙翼向两边舒展开来，静止地悬浮在空中。
就像是白色的巨大十字架横亘在空中，投下笼罩人群的阴影，要降下对凡人的制裁。
似乎是不耐烦周围那些花花绿绿的光点一般，它轻微地扇动了一下翅膀。
仿佛风暴吹灭了满天繁星似的，夜空重归寂静与黑暗，将恐怖带给下方的人类。
“那是什么？！”“是龙吗？”“怪物啊！”“长翅膀的哥○拉！”
尖叫声如同波浪般传递开，黑压压的人群骚动起来。
光被焦急的白鸟真衣拉起来，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背后。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白龙降临的第一个瞬间。
就在它注意到了身下蚂蚁般的生物之后，远方的天边亮起一抹流星。
那是因大质量物体高速飞行而产生的空气摩擦生热的现象。
赤色的彗星拖曳着火光从侧面撞击到了白龙的腰身。
因为声音过于巨大，世界反而在短时间内陷入了寂静。
空震引发的冲击波将上方的云层撕碎，之后才引发了滚滚的声浪。
像是空投了几百发震撼弹般，下方的人群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不少人因为平衡感的破坏而躺倒在了地上。
不过就像是命运的奇迹般，当他们恢复之后会发现，虽然可能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噪音，但神奇地是每一个人都恰好没有留下物理性的损伤。
而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碰撞，骚动反而一时终止了。
“各位！请冷静下来，有序从这里撤离！”
寺屋真寻轻盈地跳到一颗高树上，大声指挥着人群的阵型。
“稻羽高中的学生从这边的山坡走！”
山间有纱捂着左耳，带领一年级的学生保持班级的队形向外逃开，当有人摔倒的时候，某种不可思议的外力会将其扶起，避免了踩踏事件的发生。
座敷童子累得气喘吁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白龙被生生地凭空翻滚着撞出了几百米的距离，但外表竟然看不出有什么损伤，它恼怒地看向挑衅自己的存在。
爱理纱示威一般张开了红色的龙翼，让已经陷入癫狂的白龙更为愤怒。
“又一条龙！”
下方有人惊呼道。
“那条龙的上方，是不是有人？”
白鸟真衣拉着光的手随着人群前进，不敢肯定地问道。
李武维持着法相显化的状态，半蹲在红龙的颈部位置，以手挡在自己的前方，从刚刚的剧烈冲撞中恢复了过来。
看向下方已经开始撤离的人群，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将一日一次的【自实现预言】消耗在了这里，但成功避免了伤亡。
他站了起来，身边魔法少女的身影却暂时消失了。
两条颜色迥异的龙在加茂湖的上方遥遥对峙。
首先发动进攻的是被负界魔物污染了神智的白龙，它并未使用吐息，而是试图以牙还牙般撞击而来。
在海滩边，它就已经展现了类似于驾驭风暴的能力，此刻的使用技巧似乎更上一层楼。
没有任何的动作，狂风在龙体后方自然生成，如同超音速战斗机喷射而出的尾流一般，共计四道的白色风柱推动巨龙于一刹那间跨越区区数百米的距离，留下清晰可见的音爆云。
爱理纱灵巧地侧过身子，以对于巨龙的体型来说毫厘之差的距离避开了撞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似乎有无形的防壁在互相摩擦，溅射出红白相间的火花。
“那个就是干扰星川魔力的壁垒。”
李武需要抓住爱理纱脖颈处的鳞片才能避免被甩下去，他捕捉到了刚刚产生的现象。
“爱理纱，按照计划，把它打向北边的山区里。我会在你父亲发动攻击前提醒你。”
在惯性作用下冲出了相当一段距离的白龙紧急调转方向，带起的风压在湖面上掀起一阵波浪。
它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刚刚的回合制般的攻防只是开始。
湖的对岸，尽管烟花师已经逃走，但被点燃的烟火还在按照既定的程序释放，像是给对峙的伟岸生灵们准备的舞台背景。
在漫天盛放的花火下，如同曾经在不列颠发生过的历史要在异国的岛屿重演一般，红龙与白龙、女儿与父亲的战争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