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战斗的高潮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八轮炮击才多长时间?(二十秒左右一轮,加上第一炮是预装填的,三分钟不到)
近一万八千枚一两重的铁霰弹,横扫“撞令郎”“强弩军”的两万人大阵,死伤四千多人。
这就是重炮在战场上,凶残的杀戮效率。
精明如李乾顺这种“主宰一国”的帝王,在亲自见识了明寇恐怖的炮火之后。
第一时间就带着三千“班直戎卫”铁骑,急渡浮桥,在河西侧勒马驻足,观望对岸战况。
同时派人对晋王下道口谕,让步卒拼死挡住明寇,铁鹞子先撤、其次山讹、再次泼喜军和擒生军。
至于能逃出来多少人,他也顾不上了,自己小命要紧。
之前那个被他当成“无稽之谈”的消息:
金主“阿骨打”被明寇阵斩,五万金兵铁骑损失惨重、仓皇逃回老巢。
原来都是真的!
在如此恐怖的火器面前,别说铁浮屠,金浮屠也是白给啊!
“贼你达,这次上了驴球货赵佶的当!撤!快撤!”
……
梁云峰意气风发的指挥三百二十辆炮车,紧跟着步兵线往前推进。
这场大胜本就毫无悬念,最初没炮时,鸳鸯队都是以火枪兵为主,冷兵护着保持持续输出。
有二斤炮时,都围绕着如何让它抵达射程;有了六斤炮,当然以它为主。
别说这些夏军扛不住如此的打击,辽军、金军都扛不住。
血肉之躯在重炮面前是如此的脆弱,任你武功再好、一炮撂倒。
“砰砰砰砰!”
火枪兵们一边前进,一边轮射,打不打的中不管,要的就是火力持续不断,给予敌人强大的心理压力。
驱赶着他们往大营跑、往拥挤的浮桥跑,让混乱更加混乱。
“师父!明天就要打辽皇了……”
梁秀才猛地一转头,哎呀!师父去哪儿了?
……
“砰!”
朋哥儿抬手一枪,轰翻一个摔下马、爬起来还要跑的“骑兵”。
“大帅威武!”
周边护卫凑趣的齐声喝彩,他笑的眼都眯起来了。
瞅瞅!开张了哎!
捡漏也是运气啊!
千余近卫铁骑分成三块,陆六哥挥舞着锋利的长柄眉尖刀,和一手雁翎刀、一手燧发手枪的唐翊,各领四百骑在两翼。
朋哥儿和手持双锏的老牛哥,领着两百骑在中间,拉网式的把敌骑往大黑河边赶。
“嘚嘚嘚嘚!”
北方突现一条飞扬尘土形成的土黄色长龙,疾风暴雨般密集的铁蹄声,让老牛哥眼神一厉,打马向前护在大帅身侧。
“是平哥儿他们,我看到赤旗了!”
朋哥儿放下手中“千里镜”对已经开始备战的手下,大声宣布这个好消息。
“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快速靠近的两支骑兵队伍,大声呼喊着口号,满头是汗的刘大平疾驰而来。
在朋哥儿面前一勒马缰,骏马人力而起,威风凛凛。
“师父,我没迟到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给我击溃这些狗东西,把他们赶下河去!”
“是!师父!”
刘大平长刀一指乱糟糟奔逃的敌骑,虎吼如雷:
“杀啊!”
“杀啊!”
卢俊义、林冲、飞哥儿各带六七百骑,和刘都督的两百骑汇成四把“尖刀”,直插敌骑要害而去。
唐翊和陆六都是气喘吁吁,连续作战小半月了,此刻虽然疲累,但是“胜利果实”可不能都被大平子他们摘走。
“杀啊!”
两人心有默契,一声呼哨,各带着三四百骑,紧跟而上,同样组成两把尖刀,直扑敌骑聚集处。
“杀啊!”
朋哥儿热血沸腾的抽刀在手,驱马向前,马却没动,他气呼呼的一侧头,果然一根铁锏横在自己战马的脖颈下面,硬生生挡住去路。
“大帅!东家不抢伙计活,您要不歇口气、抽袋烟咋样?”
“哈哈哈哈!”
在一帮护卫骑兵善意的笑声中,朋哥儿只能悻悻的把刀插回去刀鞘,一脸无趣的重新装填手枪弹药。
……
要说大明军队中最恨李乾顺的人,自然非泼韩五莫属,麟延路延安府,近百年和党项人打了无数场血战苦战。
细数三代人,代代都有亲眷死在大宋跟夏国的战斗中。
从小就被长辈友邻们,描述的各种惨烈战事所熏陶,血仇的种子已经刻在骨子里,岂是官家一纸盟约能消除的?
所以拦阻、骚扰辽军的三千铁骑听令南下助战,韩五哥跟刘都督申请带队奇袭夏军河西之军,平哥儿深思熟虑后,拍板通过。
所以这次前来助战的骑兵,不是三千,而是两千四。
小半月的骚扰阻敌战,三千铁骑折损了近两百人,好在甲胄结实,大多是伤员,已经分批返回灭辽城。
两千八的骑兵,韩五哥自带本部骁骑营四百会水的兄弟,其余两百临时补充给其他缺额的兄弟营头。
演戏演全套,缴获的辽军旗号这不就用上了吗?
骁骑营铁骑一人双马提前出发,沿着大黑河往下游走,寻了一处水缓岸近之处,派水性最好的人拉着长绳先过河。
一番折腾全营脱得赤条条的,护着战马全部渡河成功,不打赤旗,打着辽旗,冒充辽皇的人。
他们不知道将会遇到多少敌人,也不是知道敌人会有谁。
管他呢?能杀多少杀多少,骑兵不同于步卒,一锤子买卖。
反正一人双马,“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干就完了!
……
河畔的战场铳炮震天,助战的骑兵加入战斗后,夏军大营的北路也被堵上。
大明三千出头的甲骑听起来不多,敌人此刻还有万五左右的骑兵,五倍于我。
如果没有大黑河上的浮桥,背水一战的敌骑集结后拼死反击。
即使三眼铳犀利,也会让我军不会逼的太紧。
正是有了这根救命稻草在眼皮子地下,夏军的骑兵想的不是跟明军拼个你死我活,而是担心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过河。
因为谁都知道,只要过了河就是生路,留在河东必死无疑。
说起来也可笑,开战伊始,真正被明军铳炮打死打伤的,加起来也就五六千。
为了控制住军队,晋王下达“三斩令”后,被夏军督战队执行军法的斩杀的,已经超过两千。
在血淋淋的长刀威慑下,混乱的大营居然在一点点恢复秩序。
一批接一批的“撞令郎”,哭嚎着挥舞刀枪,对着如恶魔一般杀过来的“明寇”反冲锋。
回头者斩!
停步者斩!
后退者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