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争一男,这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相当炸裂的。
上到皇帝太子,下到群臣宫人,一个个都竭力假装着淡定,实际双眼都在放光。
但是看见羽族公主这么明显地嫌弃时荔,众人心中还是不约而同地生出几分怒意。
时荔再如何,都是他们的同胞,一个蛮夷公主罢了,凭什么看不起?
若是其他名门贵女,被如此当众揭穿短处,必然要羞窘不能自持。时荔却表现得相当淡然,只是迎着羽族公主的目光点点头。
多余一句话都不会解释。
配不配得上,用不着其他人说三道四。
“他是上战场的人,你凭什么……”羽族公主显然很有天然的优越感,扬起修长的天鹅颈,还要对时荔展开一番说教。
刚开口就被打断,陆慎远脸色在刚才她说时荔的时候就已经冷了下来,已经压过了时荔为他出头的欣喜,直接挡在时荔面前。
他也不看羽族公主,只是双手向皇帝行礼。
“陛下,微臣与时小姐早有婚约,也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君子一诺,重于性命,请陛下成全!”
皇帝看着陆慎远,越发地满意,笑容也变深了,当即不理会羽族公主,抚掌道:“说得好,君子一诺,重于千斤。你与时家小姐的婚事,朕支持!”
一锤定音,君无戏言。
羽族公主泄气地垂下了头颈,但眼神依然不甘地看着时荔,被陆慎远察觉,又挡得严严实实。
“公主的婚事,容后再议,京城的青年才俊多得是,一定会让公主找寻到如意郎君。”
皇帝也不能让几人一直站在大殿中央,说了这句结案陈词,便让几人纷纷下去。
陆慎远很自然地走到时荔身后,推动她的轮椅,完全不在意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反而一颗心又软又热,有无数的话想说,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大殿中绝大多数人都对此姻缘乐见其成。
时荔身份高贵,但毕竟终生都要坐在轮椅上,并不是京城豪门想要联姻的好人选。
陆慎远虽然年轻有为,但注定要去远离京城去西北那般偏远之地,但凡心疼女儿的人家也不会喜欢他。
所以两人结合,没有谁觉得不好。
除了极少数几人。
其中最心酸的,莫过于时丞相。
在刚才时荔开口那瞬间,时丞相的脸色就变得很心酸了。
毕竟做了多年人臣,他看事情一贯是通透的,虽然上一次时荔拒绝了陆慎远,但他已经看出自己女儿的心事。
拒绝陆慎远不过是因为陆慎远提亲的理由不对罢了。
如今有人来抢,倒是逼得时荔先一步开口。
哎……
时丞相默默地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在羽族公主说出嫌弃的话时,她在时丞相心中已经判了死刑。不过他的女儿那样大方从容,为父者还是无比骄傲。
谁说坐轮椅就低人一等,他的女儿从不低于任何人!
另一个脸色如土的人,就是钟山朗。
哪怕屡次接近时荔不顺,他也还是自信地认为自己一定能成为丞相府的乘龙快婿,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可是今日在这皇家宴席上,皇帝金口玉言彻底切灭了他的妄想,阻断了他的青云之路。
而且,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与那位交代,之前可是打了包票能够与丞相府牵上联系的。
钟山朗坐在角落,脸色灰败如纸,但他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无名小卒,根本无人问津。
后面宴席草草结束,时荔跟着时丞相走向宫外。
半路上,陆慎远从后面追了上来。
时丞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时荔,最后摇摇头。
“罢了,我先去马车上,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老父亲十分心酸地认命了。
一边走还一边自我安慰:算了算了,这个女婿还算差强人意,总比其他歪瓜裂枣强上一些。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宫人并不多,陆慎远走到时荔身后,推着她的轮椅继续往前走。
很多话憋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你就没有花要对我说?马上就要出宫了?”时荔抬起头,无奈地看着他。
陆慎远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刚才,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