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长公主激动的神色，云帝神色平静多了，“他不一定就是骗了你，他若有其他人，他可以选择离开，或者不回来。”
长公主心里又冒出了一点希望，她没发现她的想法已经是云帝在掌控。
“我要去瑞王府。”
云帝没有阻止，长公主顺利去了瑞王府。
目前端木天元还住在瑞王府。
但长公主来的时候，端木天元不在，端木珏也不在。
王府里只有秦喜宝和端木清在。
长公主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这种精气神一下子就让端木清想到了记忆里父亲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的母亲就是这样的。
“清儿，你父亲还活着的事你知道吗？”长公主问道。
端木清点头，“我知道。”
长公主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喜宝给端木清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说实话。
端木清看在眼里，咬了咬嘴唇，“最近才知道。”
长公主眯起了眼睛，“最近有多近了？今天？昨天？还是前天？”
端木清说不出来，她确实知道有些时间了。
因为她的私心，她不想告诉母亲，父亲还活着。
长公主冷冷地笑了起来，“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秦喜宝听不下去了，“并不是，之前我们也没有确认他的身份，谁能想到宇文无极会是端木天元？直到最近几天他恢复记忆才确认了身份。”
长公主没有质疑她的话，而是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父亲要与我和离，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秦喜宝直接道：“不知道。”
端木清犹豫了一下，学着秦喜宝也说了一句：“不清楚。”
长公主勾起了嘴角，露出冷艳的讥笑，“现在你们知道了，你们的看法呢？”
秦喜宝道：“我支持父亲。”
端木清倒抽一口凉气，瑞王妃好敢说！
再看长公主的脸色，果然黑得跟比乌云压顶一样了。
但瑞王妃只是儿媳，她却是长公主的女儿。
“殿下，大姐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都支持父亲和离。”秦喜宝给端木清出了头。
长公主脸色难看地望着她，“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话？”
端木清脸色一变，咬了咬牙，跪了下去，“母亲，她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我也支持父亲和您和离！”
长公主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面色狰狞，一声愤怒的咆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端木清浑身僵硬，“我知道，父亲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端木清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一个茶杯砸了过去！
秦喜宝眼明手快地一脚踹了出去，茶杯顿时踢了回去，砸到了长公主的腹部。
“大胆！”长公主气的气息都是乱的，她现在看着秦喜宝，她只想杀人。
端木清立即站了起来，挡住了秦喜宝，忙说道：“母亲！她是团子的母亲，团子最受父亲喜爱，您要是伤了她，父亲肯定会生气的。”
长公主瞳色都深了一些，处在暴怒边缘，“我伤了她？端木清，你眼睛瞎了吗？你要帮着这么一个下贱的东西来忤逆我……”
端木清脸色难看起来，大声打断了她，“母亲！是你要伤害我，喜宝是为了要保护我！”
长公主眼底神色阴鸷，怒意在心中翻腾，“端木清！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我这么说话？”
“母亲，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给的胆子！”端木清咬牙道。
长公主冲了过来，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秦喜宝抓住了她的手腕，“殿下，你适可而止吧！你这么做，只会让父亲更讨厌你，更厌恶你！”
长公主忍不住暴怒了，眼底暗色翻涌，反手一巴掌打过去，又被秦喜宝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殿下，你不觉得你做人很失败吗？你没教好养子，让他短命，你没教好女儿，让她在婆家受欺负，你没养好儿子，让他自幼吃苦遭罪！
作为女人，你的夫君嫌弃你，要与你和离，作为母亲，你的儿女不喜欢你，作为妹妹，你的兄长厌恶你！
作为小姑子，你的嫂子恨你入骨！作为公主，你在百姓眼里只是一个疯子！”
长公主气的发狂，和秦喜宝对打了起来。
秦喜宝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和长公主打起来，还是稳占上风的。
长公主再怎么名义上还是公主，还是她的婆婆，脸上这么明显的地方肯定是不能打的。
在那些不能见光的地方，秦喜宝下了狠手。
长公主被打得脸色发白，疼得额头冒冷汗。
打不过！长公主不得不承认这点，她现在浑身都疼，却又因为身份，不能做出有失体面的动作，只能强忍着身上的疼痛。
被一个小辈打成这样，长公主气得眼前阵阵发黑，火气直冲天灵盖，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跪下！”
长公主打不过，就想用身份压对方，“我是你婆婆！”
端木清又难过，又生气，母亲难道不知道小珏有多么在乎他妻子吗？她这么逼秦喜宝，只会让小珏越来越讨厌她，让她也越来越讨厌她！
秦喜宝拿出了免死金牌，“跪吧！”
长公主看到免死金牌，一时间只觉得心肺都要给气炸了！
“殿下不会是想造反吧？”秦喜宝拿着免死金牌在她面前晃了晃。
长公主恶狠狠地看着她，仿佛在告诉她，她不跪又怎么样？
她现在连云帝都没有跪！更何况只是一个牌子！
秦喜宝望着目色癫狂的长公主，“若是父亲知道你连免死金牌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长公主双眸怒火翻涌，咬牙也挤不出一个字，只能屈辱地跪了下去。
“什么时候父亲回来，你再起来吧。”秦喜宝丢下这句话，带着端木清离开了。
留下气的要疯的长公主。
端木清失魂落魄地说道：“你不知道母亲对父亲的感情有多深，若是父亲执意要离开母亲，我不知道母亲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从知道端木天元要和长公主和离之后，秦喜宝就把端木天元当亲爹看待了。
她是百分之百支持他和离的。
“但凡这二十多年里她对你们好一点，关心一点，父亲也不会这么绝情。”秦喜宝道。
端木清点了点头，弟弟的事，她也没办法原谅母亲，弟弟可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如秦喜宝说的，不管长公主做出什么事来都没有改变端木天元的决定。
长公主和端木天元两人和离的消息也终于传开了。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再沉重的心情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也有今天！”皇后恶狠狠地说道。
秀姑姑道：“也不知道戎王为什么要和离？会不会是因为外面的其他女人？”
戎王消失二十多年，不可能还是孤身一人。
皇后脸色有了变化，“不管是谁，也比她好，她配不上他。”
“你让人宣她进宫，就说本宫想见她。”皇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现在长公主晦气的脸。
秀姑姑有些无语，“娘娘，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皇后沉下了脸，“有什么不好？本宫是她嫂子，她现在被人休了，我作为她的嫂子自然要安慰安慰她。”
秀姑姑很为难，就娘娘刚刚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想安慰长公主的样子。
“娘娘，她到底是瑞王的母亲。”人家长公主虽然不受陛下看重了，也和夫君和离了，但人家还有一个出息的儿子。
皇后笑了起来，声音带着雀跃，“她儿子？她这个儿子可是连长公主都不进的。”
云帝听到寝宫的笑声，脸色阴沉的走了进去。
“皇后很开心？”云帝问道。
皇后脸色一僵，转而又道：“当然开心。”
长公主是她的仇人，长公主倒霉，她开心又怎么了？她没报复，还不能让她笑话笑话？
云帝神色淡漠地看着她，目光阴鸷，“她已经亲口承认了端木珏才是你的儿子。”
皇后愣了一下，就讽刺的笑了，“陛下，我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朕相信呢？”云帝道。
皇后脸色大变，“陛下！她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她嘴里说的话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你怎么分？”
云帝目光凉薄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坚持不相信？”
皇后道：“她是什么人，我看得很清楚。”
云帝讽刺道：“难道不是因为当年换孩子的时候，你让人盯着她把孩子送到了哪里？孩子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皇后惊恐地睁大双眼，惊惧爬满了眼球，喉咙里却抠不出哪怕一点点的声响来。
“陛下……”很久后，皇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她最会胡说八道，您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我若是早就知道，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换掉？”皇后脸色发白，后背更是一层一层的在冒冷汗。
皇后祈求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信任她，“我是皇后，我难道不知道一个皇子对我的重要性？我若是真的知情，我怎么会愿意把儿子换出去，换一个女儿回来？”
云帝嘲弄道：“因为你当时并不清楚这会是你唯一的一个孩子。”
皇后拼命摇头，眼含热泪的凄楚道：“陛下！您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给我定罪，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云帝讥诮的表情渐渐沉淀了下来，“朕知道赐婚前你恋慕的人是谁。”
他只说到了这儿，没有提那个人是谁。
皇后耳畔轰然作响，浑身血液凝固，回过神之后，凄然地喊道：“陛下！又是她告诉你的吗？”
“她说的都是假话，我……”
云帝打断了她的话，“朕不想听你的狡辩，也不会废了你的后位。”
皇后心口微微一松。
云帝看出她的微表情，心中的讥讽越来越浓厚。
想一想，也是挺讽刺的。
当初留着长公主的命，是因为她的儿子是端木珏。
现在留着皇后的命，还是因为她的儿子是端木珏。
云帝微微蹙眉，难道这种命格的人，天生都是护母的？
“但朕要将端木珏认回来，我需要你的配合。”云帝说道。
经历过连番刺激的皇后，现在没有任何反驳作对的想法。
现在别说让她认端木珏当儿子，就是让她认一条狗当儿子，她也愿意，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想死！
端木天元前脚解决和离的事，后脚就从云帝这儿听到了端木珏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
端木天元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荒唐的事，“陛下，这个玩笑不好笑。”
云帝神色认真又严肃的告诉他，“朕没有跟你开玩笑，瑞王是朕的儿子。”
端木天元神色冷淡下来，“我不相信。”
云帝：“……”
跟皇后一个德性！
云帝心里冒出一丝火气，又狠狠地压了下去，“你可以去问长公主，有关皇室血脉，朕不会当做儿戏。”
端木天元不管云帝怎么说，他都不相信，“陛下，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那么多儿子，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儿子？”
云帝无语：“朕不是跟你抢……”
端木天元拱手道：“多谢陛下！”
云帝：“……”
“天元，端木珏真的是朕的儿子，你看团子的脸就知道了。”云帝拿出了论据。
端木天元道：“你就是因为这点就怀疑端木珏是你儿子？长公主和你是亲兄妹，团子长得像你不奇怪吧？”
云帝肃穆道：“天元，他是朕的儿子！”
端木天元脸色也淡了下来，气势不减，“陛下，他是我的儿子！”
“团子是我的孙子！”云帝努力说服他，“他跟我长一样的脸！”
端木天元提醒道：“已经死了一个明王，难道你还想把我儿子搭进去？”
云帝的神色看上去深沉许多，“明王不是皇室中人，他只能死。”
端木天元神色微微一凛，明王是死在他的手里？
“当时的毒是下在团子的豆腐羹里！”端木天元沉下了脸色。
云帝道：“有朕在，团子不会出事。”
端木天元冷笑道：“若有万一呢？”
云帝很自信，有他在跟前，怎么可能让团子吃到那碗豆腐羹，“没有万一。”
端木天元更坚持了，警告道：“陛下，我不管你有什么算计，我的儿子和孙子，你少打主意。”
也就端木天元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云帝没有生气，反而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神色柔和了许多，“天元，朕不会骗你。”
端木天元转身就走。
二十多年前的云帝，或许不会骗他，但现在的云帝……端木天元没有信心。
回到瑞王府，端木天元看到了司马夷陵。
这个戎国神授者萨满，她离家出走来瑞王府了。
而瑞王和瑞王妃都去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