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她留在这里,西里尔自己也说不清。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她。
于是他遵循了内心的想法。
西里尔缓缓躺下,对楠言道:“医生,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天生五音不全的楠言沉默了许久,西里尔便静静地看着她。
最终楠言妥协了,她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努力寻找自己曾听过的歌,但她以前的生活不是在要债就是在要债的路上,很少时间会去娱乐。
憋了许久楠言才憋出一首。
她轻咳一声,偏过脑袋,轻轻哼唱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一首结束,楠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转头看着西里尔惊讶的模样,无奈扶额,这是她小时候哥哥为了哄她睡觉唱的,由于实在是太难听了,导致她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哥哥却称其为铁汉柔情。
西里尔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说:“所以,医生你是大尾巴狼吗?”
“嗯,我是大尾巴狼,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吃了你!”楠言笑着回道,气氛温馨了许久。
西里尔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神色认真地回:“那我一定洗干净了等你。”
楠言默了默,还真是一本正经说骚话。
一番相处,楠言终于取得了西里尔的信任,她给小护士发消息,很快对方就送来了镊子,看到病房内安静躺在床上的西里尔时,小护士神情惊讶。
“言医生,他没伤害你吧?”护士关切问。
楠言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西里尔很乖,这里有我,你去忙吧。”
说完,楠言回到了病床前。
西里尔冷冰冰地看着门口的护士,对上视线的刹那,护士浑身一个激灵,尴尬地关上了门。
这就是言医生口中的乖吗?
那眼神像是恶魔一样,阴森森的。
护士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越发好奇楠言是如何接近西里尔的了。
楠言专注着手上动作,小心谨慎地将血肉里的玻璃碎渣挑了出来,鲜血又一次染红了床单,她心疼道:“疼的话我轻点。”
西里尔垂眸看着楠言,轻声问:“你没听他们说吗?”
“什么?”楠言疑惑地抬起头。
“疼痛只会让我愉悦,所以,没有必要怜惜我。”
楠言轻叹一口气:“可是我会心疼啊。”
“心疼?”西里尔疑惑地眨了眨眼,原来她脸上的神情叫心疼啊。
终于处理好西里尔脚上的伤口,楠言拿绷带将他的脚缠成了粽子,最后系上一个蝴蝶结才停下,西里尔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脚,然后对楠言道:“这样我不能走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走?”楠言按着西里尔的肩躺下,又道,“在你脚上的伤好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西里尔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他道:“医生,你不走好吗?”
楠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好,我不走。”
她安静地守在西里尔床前,等着他入睡,在这期间她将系统给的资料细致地看了一下,西里尔还有一个名字叫秦情,是他父亲取的。
西里尔的父亲是着名财阀家族继承人秦枫,在意大利留学期间,认识了西里尔的母亲,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但作为财阀继承人,秦枫的婚姻由不得他自己做主,秦枫父亲病重,他不得不回国接管家族企业,但这是有前提条件的,他必须跟现在的女友分手,然后迎娶家族安排的女人为妻。
在爱情和事业面前,秦枫选择了后者,他与意大利女友分手了,分手的当天就回了国,两人再无联系。
也是在分手后,西里尔的母亲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并没有告诉秦枫,而是独自生下了孩子,并取名西里尔,母子俩定居在意大利。
原本一切都该在这里结束,但秦枫在一次醉酒中无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在意大利有个情人,他生性多疑且强势的老婆立马派人去意大利调查了西里尔母亲的资料,得知她有个孩子后,再联想到孩子的年龄,立马判断出这个孩子就是秦枫的私生子。
彼时,她与秦枫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她不能让威胁到她和孩子地位的隐患出现,于是暗中雇佣人从西里尔母亲身边抢走了西里尔。
他们本想淹死西里尔,结果被西里尔逃脱了,刚逃出生天的西里尔转眼又被人贩子盯上,他们跟踪他到无人小巷,迷晕带走了他,几经周折直到西里尔十三岁才被找回。
没人知道西里尔失踪的那六年里经历了什么,西里尔的母亲因为遍地都找不到自己的孩子,走投无路下找了秦枫帮忙,秦枫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在国外还有一个儿子。
他暗中动用了多重势力,终于在六年后,因西里尔与他极其相似的样貌而被找到,秦枫将西里尔接回了家,因为念及旧情,给西里尔取了秦情这个名字。
秦枫在意这个儿子,无非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母子俩,所以尽量弥补,心里对他的感情到底还是比不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而西里尔回到秦家也没有受到好的对待,所有人都嘲讽他私生子的身份,恶语相向,秦家兄妹更是恨不得他死。
对这一切,秦枫也曾试图阻止过,但都无果,最后索性睁只眼闭只眼。
就这样一年过去,突然有一天,秦家大宅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等仆人们赶过去查看,烈火猛然席卷而来,好在消防车恰好路过此地,及时灭火,才挽救了秦家几十条人命。
但在这场变故中,秦枫老婆死了,女儿被烧得半边脸毁容,而纵火犯正是他的大儿子秦情。
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的西里尔本该送去大牢,但医生诊断出西里尔患有精神疾病,又未成年,所以他不必负刑事责任,但从那天起,西里尔就被送来了永安精神病院。
秦枫并不恨西里尔杀死了那个女人,他对她本就没什么感情,这下没了她,他就能彻底放纵自己了。
只是西里尔做出的事让他心中发怵,不禁开始忌惮这个孩子,他狠起来可以连自己一块儿烧死,哪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所以,怀着这份畏惧,他将他送到了正规的精神病院,治不治得好听天由命,但是绝不会再让他回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