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刘涵这么快就反应过来,邹丹有些心虚,不敢回头直面刘涵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行动,邹丹就没有了回头之路,反而放下了心中对于刘涵的愧疚,变得冷漠起来。
于是邹丹不再客气,继续说着狠话:“刘涵,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呢?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我族兄。刘涵,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等候陛下发落,不要再错上加错了,没准还能留着命多活几天。否则的话,与那么多人为敌,你也赢不了,反倒连累更多人。”
刘涵心中略微有些发苦,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得人心,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起来对付自己,这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呢?而且这邹丹之前合作时那忧国忧民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啊?难道,自己就真的被那么多人痛恨,连自己觉得可以信任的邹丹,都看自己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吗?
心中有些难受,刘涵又稍稍放松了一些对邹丹的钳制,问道:“邹丹,本将军自认没有对不住你吧?本将军此次前来幽州,可是来这里抗击乌桓人的,这可是对整个幽州,对你们都是有有利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付本将军?”
邹丹脸上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低着头有些飘忽地说:“刘涵,你没有对不住我。几年前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有忘记。说实话,能够曾经与你一同抗击外敌,取得大胜,是我邹丹一辈子的骄傲。但是,大家道不同,既然你已经参与了谋逆,那我们就是敌人,我现在也只能这么做。只有拿下你,成功平定谋逆,我们才能有安稳日子过。虽然我记得你曾经的相助,但你现在是反贼,那就是大汉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刘涵,你死了,有多少人可以得到好处,你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又何必非要求个明白呢?”
想起当年一起抗击鲜卑,活捉檀石槐的事情,邹丹对于这样子对付刘涵有些愧疚。当年,正是刘涵的横空出世,用计拿下了檀石槐,才最终解决了幽州的乱局,让鲜卑人受尽耻辱,狼狈逃回鲜卑的。这些,邹丹没有忘记,这一次行动之前也挣扎犹豫了很久,但终究,邹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家族。
这次对付刘涵,邹丹虽然愧疚,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面对那些强大的势力,他们邹家,既然已经被盯上,就算是想要回避,也是没有办法。他们现在只能全力拿下刘涵,以刘涵来换取他们家族的利益。否则,他们家族无法面对其他世家的打压。两相比较之下,邹丹只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对不住刘涵,以此来换取整个邹家的利益。
听了邹丹的解释,刘涵心中怒火急速翻滚起来。又是世家,又是这些垄断权势。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就可以这般中伤算计自己?甚至不惜与外族勾结,出卖国家利益,真是可笑!他刘涵竟然成了世家欲除之而后快的了,布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来对付自己,还真是看得起他刘涵啊。
虽然刘涵之前在洛阳嚣张跋扈,经常欺负袁术等世家子弟,但更厉害的打压手段都是暗中进行的,查不到他刘涵头上来,刘涵才对那些世家放松了一些警惕。可是这些人还是要除掉自己,真当他刘涵是泥捏的吗?
不过,刘涵虽然怒极,但没有想着要将怒火发泄在邹丹身上,还是接着问道:“这是袁家的意思?那陛下对这件事情怎么看的?当真信了你们的话?认为本将军真的有不轨的企图?真的让你们来对付本将军?”
听到这句,邹丹刚刚的低沉一消而逝,转而坚定了起来,艰难地转回头看着刘涵,讽刺地说:“刘涵,你以为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敢这么名目张胆地动用兵力来拿你?呵呵,陛下的旨意已经送达幽州了,你的罪名已经定了。呵呵呵,就算你为大汉立再多功劳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功高震主,被陛下忌惮,不得好死。哈哈哈!”
这话一出,刘涵浑身一寒,如坠冰窟,尽管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还是像遭遇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懵了,心里更是痛苦难当,全是刘宏旨意已经送到幽州,出兵对付自己这件事情。
有些无力地松开了邹丹的双手,刘涵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站住,死死地盯着站起身揉搓着双臂的邹丹:“你说的是真的?皇兄的圣旨真的到了幽州了?皇兄他也认为我真的谋反,想要直接要了我的命?”
没有了刘涵的钳制,邹丹顿时轻松了。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绉丹讽刺地看着刘涵,脸上的心虚再也不见,转而肯定而又同情地说:“是的。我族兄已经将圣旨给我们都看过了,千真万确的事情。刘涵,你已经没有活路了。束手就擒吧!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渤海王府已经被查封了,渤海王刘悝跟王妃,以及渤海王府所有人都被下了狱,你的未来岳父蔡邕也被免了官职,下在狱中。至于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哈哈哈,已经被其他人夺走了。哈哈哈,你们都完了。”
看到刘涵深受打击的样子,邹丹决定再加一把火:“刘涵,你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汉抗击外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藩王世子,又是先帝的亲侄子,你也是有继位的可能的?你这样的身份,居然还妄想着得到陛下的信任,居然还敢染指兵权,刘涵,你到底是傻呢?还是太自以为是?皇家无亲情,更何况你还功高震主,威胁到了陛下的皇位,陛下怎么可能容得下你?你们渤海王府完了!要不是有陛下的旨意,你以为我等会有这个胆子,动用兵力来对付你?”
发现刘涵脸色不对,开始被自己的话给搅乱了,邹丹心中暗喜,继续嘲讽刘涵:“刘涵,你可真是天真,居然会相信陛下对你有兄弟情义,仗着陛下对你的信任就敢胡作非为,真是可笑!你不是最在意你的渤海王府,你的父母吗?可是你居然带兵出征,有了谋逆的事情,你以为,你在洛阳的家人能够有好下场?他们遭难,全都是你刘涵害的!你刘涵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的家人,却因为你,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满门即将被灭,你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还不如在这里直接了断了好!”
邹丹将洛阳的事情虚虚假假地向刘涵说了一遍,就为了进一步刺激刘涵,让刘涵失去理智,对朝廷失去信心,对陛下失去信心。对刘涵颇为了解的邹丹,更是以刘涵在意的渤海王府出事,意图来击垮刘涵,最好是让刘涵一举崩溃掉。只有这样,邹丹才能够拿下刘涵,之后再坐实了刘涵谋逆的罪名。
刘涵的本事,邹丹当初在渔阳跟着对付檀石槐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刚刚行刺失败,邹丹以为必死。可是刘涵却非要问个明白,邹丹立时就发现了机会,用刘涵最在意的家人来刺激刘涵,现在看看,效果果然不错,刘涵在这个节骨眼果然中计了。
“哈哈哈!”听到邹丹说的这些,一时怒极,刘涵果然大受刺激,疯狂地仰天大笑起来。此时,刘涵听到刘宏忌惮自己,渤海王府出事,狠狠地被打击到了,浑身冰凉,心痛难耐,像是一只手在不停地用力紧抓着心脏,让刘涵痛不欲生。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想要守护的家人因为自己而陷入危机,连蔡琰都遭了祸,自己也可能不得好死,刘涵一时迷了心窍,陷入混乱之中,气恨不甘地自言自语起来:“好!好!好!想我堂堂刘涵,为国抗击外敌,全力守卫大汉,最后竟然落到这个下场!好好好!果然是好!哈哈哈!”
笑着笑着,刘涵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虽然发泄了一些郁气,但是心中的痛楚却是愈发强烈,刘涵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胀痛,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跟着萎靡了不少。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抗击外敌,为了大汉,为了刘宏,先是平定了鲜卑之乱,现在又击败了乌桓,保境安民,为大汉立下了赫赫功劳,可是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刘涵觉得实在是太讽刺了。
就是因为自己帮了刘宏,对付了那些进犯的外敌,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世家,反倒成了功高震主,意图谋反的罪人,让自己,还有整个渤海王府遭受了这样的对待,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被牵连到,刘涵的心在滴血,对刘宏失望至极。
这个时候,刘涵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乱世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家人护不住,国家护不了,自己之前一切的功劳全都成了笑话。还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整个渤海王府跟着受牵连,眼看着就要如同刘涵极力避免的那般,被满门全灭,刘涵真的很想如同邹丹所说的那般,直接放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