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涵差点失控,现在又突然吐血,整个人颓废萎靡,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半点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沉稳,让跟着刘涵而来的将士们都担心不已。虽然邹丹的话太让人震惊,但是他们依然选择相信刘涵,没有被邹丹所惑。
看到刘涵情况不好,薛强更是心急如焚,赶紧下马过来,想要扶住刘涵。薛强经历过各种诬陷打压,很理解一向顺风顺水的刘涵,乍一听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接受不了,这个时候必须坚定地跟随刘涵,不能让刘涵更加失望痛苦下去。否则,一旦让刘涵陷入了魔障,情况会更加糟糕。
而周围的虎威军将士虽然担心,但是他们还是信任刘涵,愿意继续跟着刘涵。他们跟了刘涵几年,亲历了阳乐之战,知道现在是其他人诬陷自家将军的,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弃刘涵的。现在,他们继续毫不动摇地守护着刘涵,戒备对面的渔阳兵,免得邹丹和渔阳兵趁机捣乱。
踉跄了几步,刘涵在追风的依托下才站住脚步,看着周围担忧自己的将士,还有人性化般担忧的追风,眨了一下眼睛,将眼中的泪水挤掉,再将嘴角的血迹抹去,用另一只手抚摸着追风,轻声问道:“追风,你说,我怎么就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感受到主人的伤痛,追风体贴地用头蹭了蹭刘涵的手,似乎想要表达自己的担心,让刘涵知道,它追风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无论刘涵将来如何,它都会与主人共进退,绝不会离开主人,背叛主人的。
这么多年了,追风一直陪着刘涵,是刘涵忠实的伙伴战友。甚至比起自己的手下,刘涵最为信任的,就是追风。因为刘涵知道,追风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不像人心那般复杂难测。此刻,感受到追风的担忧情绪,刘涵心中略微松了松。至少现在,他刘涵还不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抬头看着担忧的部下将士,没有因为邹丹的话而远离自己,背弃自己,反而愈发团结地护在自己周围,刘涵心中很是感动,但还是平静地问了一下:“你们呢?相信邹丹的话吗?认为我真的是有心谋逆,意图不轨吗?你们一路跟着我,现在要怎么选择呢?”
说完,刘涵还是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这些自己训练出来,跟着自己征战的将士都要背弃自己,刘涵真的不想再挣扎什么了。人心,是刘涵最在意的,如果连这些跟了自己几年的人都信不过,刘涵真的很茫然,不知道这乱世,是否真的有忠诚存在,自己又是否有必要继续保留一份善心仁心。
看到刘涵绝望,不敢信任其他人的的样子,薛强感到很是难受。所以,当刘涵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的,薛强第一个表态,走到刘涵身边,直接肃立,用右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大声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薛强自从刘涵给了他机会,让他进入了虎威军,跟着刘涵一起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刘涵。这一次阳乐之战,薛强更是对刘涵进一步认可,誓死要追随刘涵的。这个时候,见到刘涵这般颓然,薛强实在是心痛,更不愿意刘涵就这个样子一蹶不振。如果刘涵真的没有回天之力,那他们这些跟随他的虎威军将士,肯定也没有好下场。
所以,无论是为了刘涵,还是为了自己,以及那些虎威军的将士们,薛强都必须让刘涵振作起来。就算是带着他们真的造反,薛强也要无怨无悔都追随刘涵。于是,薛强直接就用虎威军的军礼,向刘涵再次立誓,让刘涵知道,他们会一直追随刘涵,不会因为邹丹的挑拨而背弃刘涵的。
虎威军所有的将士,同样一个也没有退缩,不等薛强话落,全部在原地上肃立站直,或在马背上肃然坐直,右手放在心口处,用虎威军的军礼,大声地向刘涵喊道:“誓死追随将军!”,虎威军将士用这样属于军人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刘涵的信任和忠诚。
这些将士,在虎威军中,能够堂堂正正当兵,不用像其他队伍的士兵,受到世家子弟的打压而难有出头之日,他们可以按训练和功勋获得擢升,在虎威军中有光明的前途。
而且,他们在训练,跟着刘涵打胜仗之余,还能够得到学习的机会,让这些原本就出身贫寒的将士们对刘涵感激不已。除了是一员大汉的将士之外,他们更愿意跟随刘涵,在刘涵的带领下完成保家卫国的心愿。这个时候,他们更是不会背弃刘涵的。
而这样一刻,虎威军将士们不论如何都要追随刘涵的坚定信念,还有那决然的气势,让不远处邹丹带来的士兵们身上闪过寒意,还有一丝羡慕,却更是让开始自得的邹丹感到一丝恐惧。只有那个牙将,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刘涵,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看着薛强还有虎威军这个时候仍然没有背弃自己,反而是再次宣誓跟随自己。起誓的声音震天,气势凛然,让刘涵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而振作了一些,意识到不能在这个时候颓废而辜负了将士们的希望。
“好!”听到将士们毫不迟疑地宣誓,刘涵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孤家寡人,还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信任自己,跟随自己,忠诚于自己,自己还有所倚仗。于是,刘涵睁开眼睛,收敛了刚刚的颓然,朝着那些宣誓跟随自己的部下弯腰行了一礼,动容地说道:“好!不愧是我刘涵的部下!我刘涵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说完,刘涵轻轻拍了一下追风,翻身上马。虽然整个人虚弱了许多,但刘涵还是坚持着不倒下,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堕了自己的威名。现在看到邹丹不甘的样子,刘涵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邹丹,你还想要在这里抓拿本将军吗?”
而不等邹丹回话,刘涵抬头,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邹丹带来的渔阳兵,平静地问道:“你们呢?同样认为本将军是反贼吗?是不是要跟着你们邹丹太守抓拿本将军,以本将军为你们立功的踏板?”
现在刘涵刚刚收敛了绝望颓然,但是心中积郁难消,急需要好好打一仗来发泄心中的郁气,如果这群人与邹丹一样,誓要与自己为敌,那刘涵不介意在这里大开杀戒,将这些人,连同邹丹一起斩杀,以泄自己心头之恨。既然对方容不下自己,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刘涵自己又何必继续当好人?
就连不信任自己,想要诛杀自己的刘宏,刘涵也不会顾及什么兄弟情义。刘宏居然听信谣言,认为自己图谋不轨,将整个渤海王府都下了狱,那么,刘涵也无需再留情面了,会在想方法救出自己的家人之后,直接反了他!
而本就被今天这件事震惊到的渔阳士兵们,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知道了今天这件事的所有内情。本来,这些士兵还以为今天是去阳乐支援骠骑将军抗击外敌的,所以都踊跃跟着邹丹前往阳乐。可是现在太守的做法却让这些士兵们不敢置信。
这些士兵,很多都跟刘涵一起抗击过鲜卑,知道刘涵是一个体贴士兵,作战勇猛的大将,像刘涵这样的将军,说他拥兵自重,想要自立,士兵们是完全不信的。而且,对比自己的直接长官无视和剥削自己的样子,他们显然更相信刘涵。这个时候听到刘涵的话,看到刘涵深受打击而变得狠戾的样子,这些士兵们心中一狠,不顾邹丹在场,像刚刚刘涵的部下一般,用右手按住心口发誓:“誓死追随将军!”
至于那个渔阳牙将,想到当初在苏庄和渔阳抗击鲜卑的完胜,刚刚又看到了刘涵的手下将士对刘涵那般紧张,也很是动容。之后,看到刘涵这么快就从被邹丹打击的低迷中恢复过来,浑身爆发着寒意和暴戾,却没有因此失去理智,更是让这个牙将看好刘涵。
特别是知道了邹丹居然伙同鲜卑乌桓等外敌进犯幽州,给幽州百姓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只是为了对付刘涵,牙将对于邹丹是失望透顶了。所以这个时候,牙将更愿意跟随刘涵,至少可以真真正正地抗击外敌,而不是搞这种内讧的无聊把戏。
所以,这个牙将并没有影响自己手下这些士兵的抉择,在看到士兵们坚定起誓的时候,同样感到欣慰。于是,他自己也跟着将手放到了心口处,与士兵们一起起誓,希望能够追随刘涵,而不是邹丹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而且,牙将一开始还对刘涵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心地偏软的样子不是很满意,现在看到刘涵受到邹丹的刺激而爆发出来的嗜血狠戾,牙将内心有些震惊,那股气势连牙将自己都有些忌惮。不过,也因为看到了刘涵的另外一面,知道刘涵不是一个完全心软的人,牙将也安心了下来,愿意在这个时候选择跟着刘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