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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楼中,李格非递上帖子后,便在门房中等着了。

他属于礼部五品官,既不是中书、门下两省的办公人士,也不是外朝四品以上大员,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进宫城的,必须得到许可才行。

每天从承天门进进出出的官员不少,此处的宦官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要是什么要害位置的官员在这等着,比如说吏部文选司、考功司郎中,兵部武选司的主事之类的,那就得好好伺候着,上好茶。

要是稍微次一点的,比如说什么礼部仪制司,大理寺的,那就有个硬邦邦的长条凳给您坐。

可要是什么太仆寺的弼马温,光禄寺里养猪的,那就对不住了,长条凳也不见得有,您就老老实实站着吧,更差的备不住连门都进不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要是肯花银子,一样是有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也是承天门五凤楼这边宦官们的收入来源之一。

李格非是头一次来此,自然没人和他说这些门门道道,但此处的宦官竟然没为难他一个祠祭司员外郎,依旧是请进了摆着冰盘的内室,好茶好点心地伺候着。

他本觉得没什么,这也是正常接待。

可直到李格非望见等在外面的那些官员之时,这才惊讶起来。

“为何他们就要等在外面,不能进来休息吗?”

一旁的小宦官腼腆一笑,率真地道:“他们没给钱……”

说到一半,就被一旁的青衣老宦官扑上来堵住了嘴:“哈哈,这孩子昨夜发了烧,净说些胡话,还请李部司见谅……”

李格非眉头一皱,正要再问,可突然外面跑来一个宦官,扯着嗓子高声问道:“谁是祠祭司员外郎李格非?”

“是在下。”李格非转身向着那宦官行了一礼。

宦官当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跟咱来吧,陛下要见你。”

李格非只得把疑问咽回肚子里,跟着宦官离开了这里。

“陛下,李格非到了。”

紫微殿政事堂里,一名青衣宦官突然跑进来禀报。

李乾面上闪过一抹无奈,但还是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武媚娘和吕雉早已离去,如今堂里只剩下李乾和老太监主仆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李乾突然叹了口气,老太监也缩了缩脖子。

堂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身青袍彩绣白鹇补子,脚踏黑布缎面官靴,头戴乌纱帽、身材英挺的李格非从殿外缓缓而入。

他没抬眼打量政事堂中的情形,而是首先向前方躬身下拜:“祠祭司员外郎臣李格非,参见陛下。”

李乾坐在上方,如今再打量穿着一身官袍的李格非,立刻就觉出一丝不同。

之前在京兆府衙门外见到他时,李格非穿着便袍,颌下留着三缕短须,相貌英俊,那种儒雅的气质由内而外,让人心生好感。

但今日再见,他穿了一身官服,却立刻就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李乾微微点头,果然是李清照的爹,要没有这么好的基因,又如何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来呢?

“起来吧。”他轻声道。

李格非耳朵微动,似乎觉得这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但当他抬起头来,望向上方的皇帝陛下时,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呆若木鸡:“你……陛下…”

李乾对他一笑:“是不是觉得朕有点眼熟?”

他算是想明白了,就算李格非认出自己也无妨,大不了再让他保守秘密就行了。

这种饱学君子能在国子监里教这么多年书,一般都是老实人,想必也会听话的。

所以,该慌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李格非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再次躬身,神色间带着几分:“陛下,臣失礼了,臣只是见陛下与臣见过的一人很像,一时有些恍惚。”

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李乾轻笑着击破了这苍白无力的挣扎:“不是很像,若无意外的话,你在京兆府衙门外见到的那人就是朕。”

他对后方的老太监道:“别让李卿家站着了,赐座吧。”

“是,陛下。”老太监应了声,这才有小宦官搬着圆凳坐上来。

李格非唯唯诺诺地坐下,余光却不经意间瞟到了后面的老太监,心中更是一惊。

“李卿家,今日朕见在紫微殿见你,以后你在宫外见到朕,可莫要泄露了朕的身份。”

李乾先给他打好预防针:“那天在京兆府衙门外遇到朕的事,回去也不要和任何人说。”

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家人、还有秦禧,也不要说那是朕。”

“臣遵旨。”

李格非求之不得,心说秦禧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在外面随便找茬,竟然就能找到皇帝陛下身上,没有八辈子造孽的功底,恐怕很难倒这样的血霉。

可也不能说他不幸,带着人想打皇帝陛下,竟然只是挨了两个大耳瓜子就完事儿了,试问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吗?

“陛下……”

李格非一想到秦禧,就忍不住求情道:“秦禧本性良善,只是后天教导疏忽,还请陛下……”

李乾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无知者无罪,朕不会怪他的。”

他笑望着下方的李格非:“李卿家,你知道朕为何突然想到要提拔你吗?”

李格非下意识便想说,是因为臣的文章,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愣住。

真是因为这个吗?

他李格非在一众国子监博士里,绝对没有那么突出,为何皇帝陛下突然就看到了他的文章呢?

唯一特殊的地方,可能就是京兆府衙门外的那场相遇了。

李格非仔细回想当天的细节,想到最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想到了那一幕,皇帝陛下最后似乎指着自家女儿,神色惊讶地说了一句话:“你就是李清照?”

李格非心情陡然沉重下来!

难不成……是因为自家女儿?

要不然是为何?

李格非神色凝重,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

有了猜想,他的心情复杂的如一团乱麻,抬起头望了望皇帝陛下,张了张干燥的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乾品着茶,心里那个纳闷。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秦桧没告诉你,朕读了你的《破墨癖说》?

直接说这个不就行了?难道成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因为你是大词人的爹?

“陛下……”

李格非似乎经历了一番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才缓缓抬起头,嘶哑着嗓子道:“臣听秦相说,陛下是读了臣的文章……”

他要挣扎一下。

“不错。”

李乾也没给他继续发挥的机会,笑着道:“李卿家的一番真知灼见,令朕颇有感触啊。”

他感慨着点点头:“国朝就需要如李卿家这般心怀抱负,又有才能的人。”

“不过朕提拔李卿家,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李乾话音突然一转。

李格非心中一沉,暗道来了。

李乾望着他这样,有心想说一下秦桧的事,但事到临头还是住了嘴。

无论如何,人家双方都是亲戚,有些话还是不能提的,否则太过不合适。

不过他对李格非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前世李清照颠沛流离到那等地步,都没去秦桧那攀这门亲戚,能教育出这等子女的父亲,想必也不会因为来到礼部,就开始和秦桧同流合污。

“算了。”

李乾笑着道:“朕还是同伱说一说礼部的事吧。”

李格非心中更是沉重,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说,这是要我把闺女送上门吗?还提了礼部,莫非我不答应,礼部的差事就做不成了?

他自问不是那种买女求荣的人,若真是如此,这官真的不做也罢……

李乾自然不知道这货心里的七上八下,还笑着道:“礼部的王宗伯可是很欣赏你,李卿家去了礼部,当先要拜会王宗伯才是。”

这个就必须得叮嘱一下了,免得他去了礼部之后穿帮了。

这几日,李乾也大体读过李格非的着作,那些文章里,以批判当下奢靡腐败居多,硬要往上靠,也不能说不是推崇古礼。

毕竟现在的礼不行了,那就得从以前找了。

况且,李乾之所以敢和王莽说那种话,自然是因为他粗粗读过李格非的书,知道他对古礼十分了解。

既然有这种硬性条件,再不利用就是王八蛋了。

不过既然在王莽那竖起了一个形象,那就不能让这个形象太快崩盘。

如今李格非即将上任礼部,必须得先提点他一下。

“李博士,朕看你的书,观你对古礼颇有研究,不知你如何看古礼?”

李格非那正沉浸在巨大的决绝中,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突然一怔。

李乾又问道:“你以为,若将古礼用于当下朝廷,治国安民,又当如何?”

李格非当即抛开杂念,回答道:“陛下,古礼之所以为古礼,正因时事变迁,所以不适用于当下。”

“然古礼也不该全盘否定,臣恰对其有几分浅薄见识,亦知有一部分古礼就算放在如今,也有大用处。”

无论如何,陛下现在正在说正事,那他也不得不端正态度了。

至于什么儿女情长的……

李格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先放到一边吧。

反正现在他还没说,等哪天陛下不耐烦了,不想让他在礼部待了,那就辞官便是。

不过,李乾听了他的一番见解,倒是颇为惊奇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点东西的,思想前卫,摒弃糟粕,取其精华,与时俱进。

看来让他来当礼部员外郎当真不错。

李乾轻轻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不过朕还是要同你说一句。”

“礼部的王宗伯乃是崇尚古礼之人,对其颇有研究,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和他多交流交流。”

虽然你们两个的想法可能略微有些差别……但这可能也是好事。

李格非点头应是。

“好,今日朕就不多留你了。”

李乾笑着送客:“希望李卿家日后能在礼部大展拳脚。”

李格非躬身告退:“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就是不知道这官还能做多久……

离了宫城,已到中午时分,李格非也没着急到礼部去报道。

毕竟吏部的行文上给了他三天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坐上轿子,一路神色沉凝,直到轿子回了自己家门,外面有人呼喊,这才回过神。

“相公?”

李王氏见他一脸沉凝,还以为此行出了意外,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今日出了差错?”

李格非抬起头,望了一眼一同来迎接的李清照,心中一片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只是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父亲?”李清照急忙要上来搀住他,一家人也吓了一跳。

周夫人紧张兮兮地问道:“姐夫,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王氏急忙道:“是啊,老爷,你这不是要急死个人吗?”

“没事。”

李格非见妻女都如此,不由苦笑道:“事情很顺利,吏部的文书也都批下来了,我还去面见了陛下,随时都能上任。”

“呼~”

听到没出什么岔子,一家人齐齐松了口气。

李王氏更是忍不住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掐了一把,娇声嗔道:“明明没事,你却这副做派来吓唬人!”中年熟妇的风情一览无遗,却忘了闺女就在旁边。

然而李格非此刻却无暇和老妻调情,只是叹息一声,轻轻摇头,便向书房中走去。

一家人看的一头雾水。

吃过中午饭,李王氏带着温热的饭菜,来到了书房,推门进去。

装饰典雅朴素的书房中,一幢幢高大的清漆松木书架陈列,上面摆放着一本本线装书籍。

李家的书房,可谓汗牛充栋,藏书数目庞大。

而且这些书本并不是单纯地摆在这里,每本书上几乎都有翻阅的痕迹。

李王氏提着红木食盒,来到书房深处,却发现自家相公坐在桌案后,不住地摇头叹气。

李王氏放慢脚步,将饭食轻轻放在桌上,这才来到他身边,为他轻轻捏着肩膀,柔声问道:“相公,可是今日之事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触感,李格非只觉得再累也值了,下意识就有了种要倾诉的欲望。

“那相公为何如此烦心?”

李王氏好奇地望着他。

李格非张了张嘴,下意识就像将今日的烦恼事全都倾诉给妻子。

只是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了今日紫微殿政事堂中,皇帝陛下的叮嘱。

李格非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一脸苦相:“娘子……此事并非我不想同你说,只是不能说……”

见他如此,李王氏一阵心疼,忍不住出手环住了自家相公的额头:“我不是非要逼你,就是怕你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李格非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这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浸在热汽里的七月走完,八月徐徐登场,渐渐来到金秋桂花香,蟹子顶壳肥的时节。

然而大乾京城里依旧燥热无比,这份燥热几乎要持续到八月底才肯渐渐消退。

而对于来到京城备考的诸多考生们来说,入了八月,就代表乡试的脚步已经逼近。

此时有人选择继续苦读,埋首经书,令有些人则认为都苦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此时再温书也是无用,不如纵情声色,好好放松心境,迎接乡试。

很难说哪种想法好,哪种想法坏,因为这代表着两种不同的人……

穿着襕衫的秀才们结着伴出没于各种豪华酒楼、娱乐场所,而东市的鲜佳楼亦是极负盛名的酒楼,每年秋时,这边的风头甚至能盖过华宝楼。

只因他们家的蟹子最是肥硕,乃是直接从长江那边运过来的。

如今运河堵塞,舟船不行,可鲜佳楼的螃蟹却是没有断了供,依旧让京城里的诸多老餮得以一饱口福。

当然,这个价格嘛……懂的都懂。

夜色始蒙,华灯初上,庞大的京城中飘着一道道灯火长河,美轮美奂。

只是如此盛景,却维持不了多久,因为等到漏刻昼刻已尽时,就要宵禁了。

李乾同老太监、吕布坐在鲜佳楼三楼临窗的雅间里,李乾正毫无形象地拿着银筷,摆弄着一个肥硕的螃蟹,吃的嘴边都是红彤彤的蟹油。

本来人家鲜佳楼可以为雅间里的每位客人都配上一个吃蟹的婢子,素手持银勺,将如银芽的蟹肉和如金膏般的蟹黄统统挖出来,喂给客人,别一番风味,诸多文人骚客就算多花上十两银子,也得请上这么一个姑娘……

只是李乾却嫌弃婢子挖蟹的动作太慢,等不及吃,便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老爷,这蟹子可还合口?”

老太监在一旁傻笑着问道:“若是还行,老奴就让人每天都往府上送。”

李乾吃罢一个蟹钳,摇了摇头:“此物虽好,却不能多吃。”

“再说了,在自己家里吃的也没这味道了。”

只是偶尔这么尝尝鲜还没问题,但这玩意儿吃多了却会痛风。

吕布更是吃不惯这种精细的玩意,总说这东西没几两肉,是以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个,就不再多吃了,而是跑到窗户边上,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下面的大姑娘、小媳妇来。

“那个小娘子似乎还行,这个穿绿衣服的也可以啊……”

老太监被他嘟囔的心烦无比,但李乾都没说什么,他倒也不好出声指责。

突然,吕布大叫了一声,把老太监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下去。

“你发了癫症吗?”老太监再也忍不了,怒视着他。

吕布却不理他,径直望向李乾:“义父,我看到邢道荣了!”

“嗯?”

正拿着热毛巾擦手的李乾一愣,也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在哪?”

“就是那个,个头最大的。”吕布急忙给他指着。

李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也望到了邢道荣。

只见他身着一件粗布麻衣,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正提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优哉游哉地走着。

“既然今日遇到了,便请他上来一叙吧。”

李乾笑着道。

怎么说他上次也是帮了自己等人,这个恩情却是不能忘的。

“好嘞老爷,我这就下去。”

吕布当即冲出房间,大步向楼下跑去。

李乾眼见着他跑出了鲜佳楼,追上了邢道荣,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邢道荣便笑呵呵地跟着吕布向这边走来。

“老爷,我把这位邢壮士请来了!”

雅间的门还没开,吕布的大嗓门就传到了里面。

门被打开后,吕布领着邢道荣就大喇喇地进来了。

邢道荣把油纸包一放,便对李乾和老太监一拱手:“几位,好久不见。”

“请坐。”

李乾笑着请他坐下:“那天承蒙壮士相救,不胜感激,寻了多日都没见到壮士,不想今日却相遇了,真是缘分啊!”

说着便吩咐店里的小厮:“再去加上一盆蟹,做几盘热菜,提两壶酒来。”

现在桌上都是残羹剩饭了,再请人吃就太不礼貌了。

“邢壮士,快坐。”

李乾上下打量了邢道荣一眼,发现他和前几天一个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那天没吃亏。

“何须这么客气?”

邢道荣大喇喇地坐下,随手捏起一只螃蟹便掰开蟹壳,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便吃还边嘟囔道:“吾救你们,又不是图的这一顿饭?不用再要了,随便吃些就行!”

说着他还解开油纸包,露出里面一摞红彤彤的猪血,被他以粗壮手指捏起一片,扔进嘴里。

“邢兄弟果然仗义!”

吕布闻言看他更是顺眼,上下打量着他这身腱子肉,张口欲言。

李乾见状心中暗道不妙,这几日经常在外面逛,他可是见识过吕布的性子了。

飞扬跋扈,喜欢和别人切磋,比试身手。

万一他再提出要和邢道荣切磋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看这样,吕布已经把他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若一出手时用过了劲儿,那恐怕就不妙了。

他急忙笑着转移话题:“邢壮士,那日街巷中的混混,想必定非你的对手吧?”

“那是自然!”

邢道荣闻言,一边嚼着螃蟹腿,一边眉飞色舞地同李乾描述开了。

“那日你们走后,那些小流氓们便齐齐攻了上来,然不过一些鸡零狗碎,又岂是吾一合之敌?”

他用油乎乎的大手拍了拍胸脯,大笑着道:“首先是一面貌狰狞,面生疤痕的小贼向吾攻来,吾以棍棒击之,然背后又有一阵劲风袭来……”

邢道荣当即就给三人,讲起那日情形来。

他的口才还不赖,比酒楼里的说书先生还卖力,讲的绘声绘色,说到激动处,扔下手中螃蟹,在雅间里比划一同,几乎就要把那日畅快的局面重现了。

李乾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点头,心说毕竟还是有些底子的,一群混混果然奈何不了他。

吕布更是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那群混混就出现在眼前,让他好好收拾收拾。

“打倒这二十多个之后,最后几个混混被吾气势所骇,动都不敢动,便跪在地上,连呼甚么‘好汉饶命、爷爷饶命’这种话。”

邢道荣口沫横飞,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扬着手一边讲,一边挥舞:“行走江湖,要的就是个义气,见他们已经知错,我便不想再赶尽杀绝,正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那流氓却突然欺身上前,凌厉棍风直袭吾脑后,吾也不再收手……”

他讲的情节跌宕起伏,李乾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屏住呼吸,为他的遭遇忧心。

直到听了邢道荣把那些小混混尽数解决,才长长舒了口气。

“好!”

吕布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砰地一拍厚重的松木桌,噌地就站起身来。

“这等无信无义之徒,就该如邢兄弟这般,让他们好看!”

“吕兄弟果然知音也。”邢道荣也重回座上,大笑着开始啃螃蟹,吃猪血。

李乾也在一旁笑,这两人相处如此和睦,看样子是不会有什么争勇斗狠的事了。

可没想到下一刻,吕布就约架了。

“邢兄弟,听了你的勇武之姿,兄弟我心中向往钦佩,不如就在此比拼几招?”

吕布手痒难耐,渴望打架,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李乾吓了一跳,急忙道:“奉先,如今邢壮士正在吃饭,又如何能和你比试。”

被李乾这么一说,吕布这才从热血上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一个劲儿地挠头。

“老爷,我……”

“无妨,吾这就吃完!”邢道荣又连着啃了两口小二送来的螃蟹。

李乾心中无语,还没听过有上杆子要挨揍的。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能看着他被吕布爆锤,便又道:“这里是鲜佳楼的雅间,吃饭的地方,也不太合适比试手脚啊……”

“无妨。”

邢道荣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螃蟹一扔,随后用袖子抹抹嘴,站起身来:“去我家便是!”

吕布一喜,刚要答应下来,但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望向李乾。

“这……”

李乾为了不让邢道荣挨上这顿揍,可谓费尽了苦心。

“邢壮士,如今马上就要宵禁了,若是再去你家,恐怕就回不去了。若犯了夜,被军士抓回去,那就麻烦了……”

众人一愣,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但邢道荣也被李乾的婆婆妈妈搞得有些不耐,当即便拍着胸脯道:“吾觉得吕兄弟也是个豪爽的侠义之人,不若就约在三日后,去吾家中比试比试?”

一听这话,李乾觉得自己也实在没啥理由再能拖延了,便只得叹了口气,对吕布点点头。

“好,求之不得!”吕布当即大喜,为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兴奋。

“三日后一战!”

几人出了酒楼,邢道荣长笑一声,向几人拱手告辞,随后便转身洒脱而去,融入了热闹的人流中。

吕布一对虎目中满是欣赏:“这位邢兄弟,武艺高强,行事爽快,果真风流人物也!”

李乾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你三天后还能这么想吧……

三人也转过身,融入热闹的灯火人流,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是夜,景阳殿,秋水阁。

李乾揽着西施纤细的柳腰,与她共同坐在窗前,两人望着窗外的夜空,星星眨眼,明月高悬。

凉风拂动窗纱,轻轻摇动。

“陛下……”

西施感受着李乾手上的动作,面上羞红,依在他怀里不安地扭了扭娇柔的身子,却不想这个动作,让李乾把她抱的更紧了。

“唉~”

李乾望着如水星光,幽幽叹了口气:“爱妃,朕记得,你家是不是在越国苎萝村?”

西施一怔,提起家乡,她一时间也忘了身下的火热。

“是,陛下。”

她垂着臻首,轻声道:“妾身本是村中浣纱女,承蒙陛下喜爱,方能有今日。”

李乾轻轻摇头,低头望着她的娇美无暇的容颜:“天生丽质难自弃,爱妃生的如天上仙女,就算没有朕,也定然不凡。”

西施之前不是没被称赞过容貌,只是如今说这话的人身份不同,那感受自然就不同了。

她俏面上一红,连同撑在李乾胸膛上的双手都软了几分:“陛下真觉得如此吗?”

李乾点点头,依旧望着窗外星空:“此时此刻,朝廷的禁军大概已经快到吴国了吧?朕在担心禁军们的能不能吃饱穿暖啊!”

西施是越国人,也盼着朝廷禁军早日攻取吴国,解救越国,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

“陛下心忧社稷,牵挂战事,妾身不能及……”

西施粉面上越来越红,清晰地感觉到那火热的大手顺着光滑的小腿,轻抚上自己的膝弯。

她怀疑地望了一眼皇帝陛下,见他还是一脸正色,心忧社稷的模样,又开始怀疑自己。

难不成是我感觉错了?

西施迷迷糊糊,总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不够用。

但下一刻她的俏脸腾地一下红如血,急忙按住了皇帝陛下的作怪手。

“陛下……”

西施声若蚊呐,瘫软在皇帝陛下怀里,继续做着无力的挣扎,想要转移话题:“陛下,禁军攻吴,首战能否告捷?”

李乾却揽起她柔软的腰肢,笑着向床边走去:“爱妃不通兵事,今夜朕就勉为其难,替你补补课吧。”

他来到床边,放下帷帐,轻声道:“朕教你的头一道兵法,就是金蝉脱壳……”

就在李乾不辞辛苦,连夜给西施补课的时候,远在陈国的朝廷大将们,也在营帐中开展了一次兵法课。

与京城中不同的是,这边上课的人有点多,而且老师和学生的角色也混淆不清。

每个人都想当别人的老师,而不是想当学生,这样挣扎的结果就是,将军们一会儿给别人灌注知识,一会儿又被别人给灌注了……

军帐中,灯火通明,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武将身着坚铠,环坐其中,他们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山水地图。

“诸位。”

左领军卫上将军杨素环视一遭:“要取盱眙,须先下泗州。”

“然诸位也清楚,十卫禁军每日所耗粮草甚重,必须快速进军,从越国那里取得粮草。”

趁着他说完一句话喘气儿的功夫,大元帅副将、暂领左威卫的赵匡胤急忙插了进去:“不错,区区泗州,哪值得朝廷大军在此驻足??”

“留下一卫攻取,其余兵马继续前进即可!”

左武卫上将军尉迟恭之前没捞着开口,现在已经被前两位灌满了……兵法知识,他脸色涨红地道:“两位所言极是,不过具体要留下哪一卫?诸位可有见解?”

右骁卫上将军韩擒虎环视一周,突然开口道:“不如由我右骁卫攻取泗州,诸位将军继续行军?”

这次打吴国,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狼多肉少。

兵马多,功劳少。

攻下泗州,又定然是这次大战的头功,这是谁都想争一争的。

韩擒虎的外甥是兵部尚书李靖,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资格能争一争这个首功

但其他人也不甘示弱,这种功劳大事儿谁又肯放弃?

“韩将军,右骁卫实力强悍,缚于泗州实乃朝廷的损失,好钢用在刀刃上,你们应当快速行军,攻取盱眙才是!”左骁卫上将军杨业劝道。

“不错,攻取泗州之事,还是留给我们右威卫吧!”说话的正是右威卫上将军,苏定方。

其他人也纷纷插嘴,一时间帐中便热闹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群龙无首之害,朝廷自然也懂得,是以出兵之前就定下了,此次作战以最初确定的尉迟恭、赵匡义和杨素三人为首。

遇事不决的时候,由这三人商量决定。

赵匡义皱眉望着殿中诸多将领们的吵闹,轻轻咳了两声,但一个搭理他的都没有。

于是他原本就黝黑的脸顿时更黑了。

“都静一静!”

尉迟恭砰砰地拍了两下桌子,还是他的法子好使,诸多争吵的将领们也知道,这么吵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缓缓收了声。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赵匡义却又插了进来:“诸位将军,还是左威卫更适合攻取泗州!”

说这话的时候,他双目盯着中间地图上泗州的地形,望着那条名为石梁河的河流,冥冥中似乎有一道宿命在指引赵二。

一定要到达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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