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的发怒,却在无形中解决了周涛的为难之处。
他本不知道该如何打方华,现在有了机会啊。
“让你瞅我!”周涛大喊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又混杂着被形势推着走的无奈。
他高高举起拳头,朝着方华砸去。
方华也不甘示弱,侧身一闪,同时抬起胳膊抵挡,嘴里愤怒地吼道:“周涛,你疯了吧!我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周涛没有回应,又一拳挥出,这次打在了方华的肩膀上。
方华吃痛,脸上闪过一丝怒色,猛地向前一步,用尽全力推了周涛一把,周涛一个不稳,后退了好几步。
“你以为我怕你啊!”方华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想要反击。
周涛见状,连忙抬起手臂护住头部,方华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周围的机器还在运转,发出嘈杂的声音,与他们的叫骂声、打斗声混在一起。
“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方华喊道,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满是怒火。
周涛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拳头。
突然,周涛的一拳打偏了,方华趁机发力,一拳打在周涛的肚子上。
周涛闷哼一声,弯下了腰,但很快又直起身,红着眼,朝着方华的脸再次挥拳。
这一拳没了准头,却运气般地重重击中了方华的鼻子。
方华“啊”的一声惨叫,双手捂住鼻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你……你把我鼻子打出血了!”方华惊恐又愤怒地喊道。
周涛也被这一幕吓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知所措。
这时候工人们着急了,纷纷围拢过来,想要拦住两人。
“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一个年轻工人大声喊道,说着便伸手去拉周涛。
周涛像是受惊的野兽,猛地一甩胳膊,将那工人差点甩倒在地。
又有几个工人试图上前,却都被周涛愤怒又慌乱的反抗击退了。
“快去喊保卫干事!”人群中有人提议。
这时候,早有准备的许大茂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家别急!咱们这新车间不属于轧钢厂
按规定,应该去找兰花汽车厂的保卫干事来处理!”
工人们听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纷纷赞成。
可是,马上有人反应过来:“兰花汽车厂距离这里可有十几里地呢,等他们赶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
许大茂一听,心中暗喜,忙不迭地说道:“巧了,现在兰花汽车厂保卫科的刘长义科长就在外面!”
车间主任一听,立刻催促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喊刘科长!”
许大茂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口,此时刘长义还在跟陈科长僵持不下。
陈科长双手抱胸,一脸傲慢,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刘长义见许大茂慌里慌张地跑来,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问道:“许大茂,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大茂喘着粗气,说道:“刘科长,不好了,车间里有人打架,都快打出人命了,您赶紧去制止吧!”
说话间,他还不停地给刘长义使眼色。刘长义何等精明,瞬间就明白了许大茂的意思,这恐怕是许大茂他们想出的让自己进厂的办法。
刘长义心中暗自佩服许大茂的机灵,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严肃地对陈科长说:“陈科长,你也听到了,现在车间里出了事,新车间归属我们兰花汽车厂,这事儿我们保卫科必须得管。还请你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陈科长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哼,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故意搞出来的名堂?想骗我放行,没那么容易!”
许大茂一听急了,连忙说道:“陈科长,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呐!您要是不信,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要是有半句假话,您怎么处置我都行!”
可陈科长却铁了心,他不过是王副厂长的一枚棋子,只知道盲目听从王副厂长的命令,严词拒绝道:“少在这儿跟我废话,我说不让进就不让进!”
刘长义见陈科长如此冥顽不灵,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唰”地一下抽出手枪,大声喝道:“陈科长,你别太过分!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你再阻拦,出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陈科长也被刘长义这一举动激怒了,脸涨得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凸起,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敢威胁我?都给我把枪拿出来!”
然而,轧钢厂的保卫干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他们心里清楚,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其中一个叫小刘的保卫干事,壮着胆子走到陈科长身边,小声劝道:“科长,您消消气。您看这情况,真要是动起枪来,肯定得出大乱子。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啊。王副厂长说不定也不会帮您顶着,您可三思啊。”
陈科长听了小刘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着刘长义手中的枪,又看看自己那些畏畏缩缩的手下,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但他还是拉不下脸,嘴硬道:“哼,算你狠。今天就先让你们进去,不过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饶不了你们!”说完,他一挥手,让保卫干事们让开了路。
刘长义收起手枪,冷冷地看了陈科长一眼,带着保卫干事们快步走进了轧钢厂。
陈科长放人进厂之后,心里七上八下,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坐立不安。
他深知自己这一决定可能会惹恼王副厂长,为了推脱责任,脚底抹油,立刻来到了王副厂长的办公室。
王副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见陈科长进来,便抬眼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兰花汽车厂那些人走了吗?”
陈科长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王副厂长,刘长义他们……已经进厂了。”
“什么?”王副厂长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怒声斥责道:“我不是让你拦住他们吗?你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陈科长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直冒,连忙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到了许大茂头上。
他哭丧着脸,说道:“王副厂长,这事儿真不怪我啊!都怪那个许大茂,他简直就是个叛徒!
车间里突然有人打架,许大茂就趁机跑出去,说人命关天,让刘长义他们进去处理。我本来坚决不让,可刘长义都掏枪了,我手下那些人又不敢动,我……我实在没办法啊。”
王副厂长皱着眉头,来回踱步,脸上的怒容未消:“许大茂?他怎么会掺和进来?
这事儿透着古怪。你说车间里有人打架,到底怎么回事?”
陈科长连忙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番,当然,着重强调了是许大茂在其中“捣鬼”。
王副厂长听后,冷哼一声:“好你个许大茂,平时看着挺老实,关键时刻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现在事情紧急,王副厂长也顾不得找许大茂的麻烦。
“呵,刘长义的目的还是抓刘光齐和刘光天,我要亲自去,看看他敢当着我的面把人带走!”
说着话,王副厂长背着手出了办公室,陈科长连忙跟在后面,活像个跟班,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王副厂长的步伐。
此时,刘长义已经带着保卫干事们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轧钢厂钳工车间。
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各自忙碌着,刘光天正坐在一旁,跟工友有说有笑地闲聊。
不经意间抬眼,看到刘长义那熟悉又威严的身影,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脸色变得煞白,惊恐瞬间占据了他的双眼。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站起身,拔腿就跑。
刘长义眼疾手快,大喝一声:“站住!”
随后大步冲了过去,几个箭步就追上了刘光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刘光天被抓了个正着,还在拼命挣扎,嘴里叫嚷着:“我什么都没干!你们凭什么抓我!”
刘长义眉头紧皱,满脸怒容,厉声斥责道:“什么都没干?那你跑什么!你心里要是没鬼,会吓成这样?跟我们回保卫科,把事情交代清楚!”
刘光天还想狡辩,却被刘长义身边的保卫干事紧紧按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王副厂长带着陈科长赶到了。
王副厂长一进车间,就扯着嗓子喊道:“刘长义,你在我轧钢厂里抓人,问过我了吗?”
刘长义转过头,看着王副厂长,神色镇定:“王副厂长,刘光天涉嫌参与盗窃我们厂打印机绝密资料,证据确凿,我们依法抓人,还请你不要阻拦。”
王副厂长一听,脸色一沉,往前跨了一步,双手抱胸,一副毫不退让的架势:“证据?拿出来我看看!别在这儿空口白牙地诬陷人!”
车间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刘光天趁机扯着嗓子喊冤,那声音尖锐又急切,在车间里回荡:“我真的是什么都没干啊!是兰花汽车厂诬陷我,他们肯定是搞错了!
王副厂长,您可得替我做主啊!”一边喊,一边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中满是“委屈”。
王副厂长听了刘光天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后胸脯一挺,大声说道:“刘长义,你也听到了,人家刘光天说你们诬陷他。我绝对不会让外厂的保卫干事在我轧钢厂里胡闹!
今天这事儿,你要是拿不出实打实的证据,就别想把人带走!”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挑衅,似乎笃定刘长义拿不出有力证据。
刘长义神色冷峻,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举起来说道:“王副厂长,证据都在这里。
周小娥和陈方已经交代,是刘光天和刘光齐威胁陈方盗窃我们厂打印机的绝密资料。
周小娥的口供、相关的证人证言都在,清清楚楚。
这可不是诬陷。”
刘长义也是没办法,毕竟王副厂长是轧钢厂的领导,要是不拿出一点证据的花,今天说不定真没办法把人带走。
王副厂长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强装镇定,冷哼一声道:“就凭几张纸,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伪造的?
说不定是你们为了达到目的,故意编造出来的。”
刘长义看着王副厂长这般胡搅蛮缠,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还是强压着,耐心解释:“王副厂长,这些证据都是经过调查核实的,每一份都有出处。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刘光天涉案是事实,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啊,要是没证据,兰花汽车厂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来抓人。”
也有人附和:“是啊,不过王副厂长好像也不想放人,这下有得看了。”
车间里的气氛愈发紧张,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王副厂长冷哼一声:“你们兰花汽车厂的事情我管不住,但是你们就是不能把人带走。”
“老王啊,你这是干什么!”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王副厂长扭头看去,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神色一紧,竟是吓了一跳,原来是杨厂长来了。
只见杨厂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车间,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王副厂长眼珠子一转,立刻恶人先告状,添油加醋地说道:“杨厂长,您可算来了!兰花汽车厂的人太欺负人了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在咱们厂里抓人,这不是骑到咱们头上拉屎吗?咱们轧钢厂的颜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杨厂长听了,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大声怒斥道:“你还敢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卫东厂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人家兰花汽车厂是在依法调查盗窃案件,证据确凿。
你不但不配合,还在这里阻拦,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大局意识?”
糟糕了,王卫东竟然联系了厂长!
王副厂长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
要知道杨厂长这个老东西已经被王卫东迷住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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