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工夫就赚了一千两银子,安安当然是要宰这个“大户”了,谁叫他竟敢戏弄师姐。
装着无比肉痛的模样,安泉陪着安安到了金楼之中,给安安买了一双玉镯子,一副金耳坠,明天就是安玉龙大婚之日,安安自然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二人免不了要说这弓无弦的事情,安安告诉安泉,这弓老唤作弓无弦,乃是上一任的神卫大将军,十年前告老卸任,并任长子弓徐疾为新任家主后,隐居于无弦居修行,参悟化刀境。弓无弦的大日玄阳刀法刚猛无俦,但传说杀手锏却是杯弓之刀。安安也想不到,弓无弦今天竟然会出现,实是十分意外。
杯弓之刀,安泉闻此名,心下更是笃定了一些事情,梅无影的魅影暗刀,影藏刀气端地是诡谲的令人防不胜防,而这杯弓之刀显然是取自“杯弓蛇影”一说,大概意指虚实莫测,鬼神难辨,与那魅影暗刀可谓异曲同工。
舒袖公主曾说过,梅堡梅无影传闻中有个师弟,但是谁却不知道,难道,就是这弓无弦?
二人回相府时,在府门前,却看到罗战恰由对面走来,安安不禁秀眉一蹙,安泉自然亦识得这位镇北大将军府的家将统领,当时就是这罗战死狗般拖着安泉扔入水牢的。
罗战本不姓罗,而是姓景,后来随罗啸天灭寇立了些功劳,他不要赏赐,却恳请赐姓为罗,罗啸天同意后,从此景战就改名为罗战。
罗战对罗啸天可谓是忠心不二,死心塌地,有机会升官也不升,心甘情愿留在罗府当家将,所以深得罗啸天信任。
自罗世忠死后,罗府似乎就中了诅咒,罗世杰和罗世豪也被杀了,而凶手却至今是逍遥法外,罗啸天被断子绝孙,一夜白头。
最近有传闻说,罗啸天欲收罗战为义子,却不知道他今日来相府有何事。
罗战见安安与一少年并肩而至,不禁好奇的打量了安泉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道:“罗战见过安安小姐。”
安安微微点头道:“罗统领这是要到我们安府?”
罗战呵呵笑道:“安大公子明日大婚了,我家将军令我送来贺礼一份。”
哦,自从罗世忠意外被杀,两家也几无往来,安安不禁有些意外,安泉亦是有些奇怪,这修罗是什么意思,但看着罗战手中那长木匣轻飘飘的,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贵重礼物。
罗战想了下又道:“在下就不进去道喜了,有劳安安小姐把礼物带给安相,先行谢过了。”
说着他微一躬身把礼物递了过来,安安接过道:“那就多谢罗将军的贺礼了。”
罗战礼物送到,转身就离开了,安泉笑道:“真想不到罗家会来送礼物,也不知道送的是什么?”
安安亦觉不可思议,“是啊,掂着轻飘飘的,我们进去拿给我爹看看。”
二人于是携了罗家的礼物来到了安相的书房。
听说罗啸天送了贺礼,安睿卓也很意外,他接过木匣放于书桌上,打开后,只见匣中放了一轴画卷。
安睿卓和安安一见到没什么,安泉却是眸子圆睁,呼吸不由都急促了三分,舞刀图,这赫然是一幅舞刀之图。
虽然没被打开,但看这卷轴的尺寸大小与到手的那五幅舞刀之图真是一般无异。
安相取出卷轴缓缓在桌上铺开,安安和安泉在一侧看着,只见画中画的乃是一面貌极度丑陋狞恶之人,眉眼斜飞,鼻大如牛,厚唇咧开,獠牙森利,让人一观之下,都觉十分不适,他粗壮的手中握着一把巨刀,立地指天,傲岸狰狞。
看着画上的五个小字:修罗舞刀图,安泉心中一阵激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幅舞刀图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而安相和安安却俱一皱眉,罗啸天是什么意思,在大喜之日竟送来这样一幅“凶”画。
“爹,这罗啸天太过分了,竟让人送来这样一幅画,真是不吉利。”安安生气地道。
安相缓缓卷起画,道:“罗啸天三个儿子先后丧命,心中的怨恨之气难平吧,这画,可能有泄恨之意。”
“要不,我拿去给烧了。”安安愤然道。
啊,安泉一听就傻眼了,师姐啊,这画俺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你这白白到手了,却要烧了,这可不行。
安相摇头道:“烧也得过了你大哥的婚事再烧,暂先放着吧。”
安安一想也是,今天把罗府的贺礼烧了,万一明天罗府来人说及贺礼一事,真是不好收场了。
于是安安就将画装回匣中,出来后,塞到成堆的礼物中了,安泉一时心急的和猫抓一样,一定要把这幅修罗舞刀图搞到手,于是屁颠屁颠跟在安安身后道:“师姐,这罗府太可恶了,烧画的任务一定要交给我。”
安安笑道:“行,就交由你烧了。”
“师姐,你说会不会有贼人混进来,偷礼物呢?”安泉还是很不放心。
安安想了想,估计没贼有这胆量到相府偷东西吧,但凡事都有万一,于是道:“说不准吧。”
安泉一时心间再次被猫抓了,最后眼珠一转,干脆俺就当回贼,先把舞刀图偷到手再说,这画实在是太重要了,不容有失啊。
于是安泉借找安玉虎为由就开溜了,不到一盏茶工夫后,木匣已神不知鬼不觉揣怀里了,然后安泉笔挺着身子就回到了瘦竹院中。
镇北大将军府,一头白发的罗啸天正在府后练武场上仗刀而舞,三子俱丧,任他心志再是坚硬如铁,也是无法承受而一夜白头,仿佛一下就老了十岁。
他舞刀舞地极慢,与以前的大开大阖,枭勇狂暴是绝然不同。
刀起刀落,起地似是飘摇风雨,落地却是无尽沧桑。
这时,闻得脚步声响,罗啸天知道是罗战送礼回来了,就缓缓收了刀。
“将军,礼物已送到。”罗战躬身毕恭毕敬地道。
罗啸天嗯了一声,手中刀似乎随意一掷,却恰恰掷入了搁于刀架上的刀鞘之中。
那幅修罗舞刀图是他在鹿王府抄家时得到的,当时就是觉的这幅画与自己挺“配”的,都是修罗嘛,于是就偷偷“收藏”了。
也是直到昨日,他无意中看到了这幅画,就产生了一些联想,原先这幅画的主人惨死了,后来这幅画落在他的手中,他的三个儿子惨死了。
以前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罗啸天开始迷信了,难道这幅画是个大凶之画?
恰安玉龙大婚,罗啸天心思一动,干脆送给安睿卓当贺礼了,罗世忠之死多多少少与安玉龙有些关系,现在就让这幅凶画带给安府厄运吧。
于是就让罗战拿了画送往安府去了。
“罗战,在大燕失踪的那个暗影,可曾有消息了?”私事了了,罗啸天开始说公事。
潜伏在大燕某个小镇的一位暗影低级成员离奇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平时,这等低级的暗影成员每半个月向上级汇报一次,直到他二十天后都没汇报,才被发现失踪了。
然后他的上级暗影来调查,并且上报回了“总部”,按说这些当细作之类的,危险性就比较大,弄不好就给横尸野外了,但罗啸天得到消息后,总感觉这其间有故事。
“依然没有什么消息,这又追查了不少天了,甚至于将其里亲外戚都查问遍了,都说没见到过他,属下想他应该已经死了。”
“那家客栈老板还没回忆出什么吗?”
“没有,属下分析,极有可能是客栈中人被高手以极其高明的手法抹掉了当天的记忆。”
罗啸天闻言,眉头一挑,道:“你即刻起程,亲自去查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罗战领令而去了,他心思缜密,手段颇多,罗啸天真希望他能给自己带回来有用的消息。
再说安泉当了回贼,把修罗舞刀图给偷回了瘦竹院,暗叹真是不虚此行,简直可以说是意外之惊喜,上天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师父师娘把俺给打发来了,修罗舞刀图无巧不成书的就到手了。
罗啸天在相府大喜的日子里,送这样一幅画明显是不安好心,送礼是假,扫你的兴头是真,如此看来,鬼面修罗也一定不知道这舞刀图的秘密和价值。
十幅舞刀图已得其六,就剩下大齐大魏大越大燕的四幅了,安泉真是越来越期待十图凑齐会怎样了。这有恨之人让他要账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收集舞刀之图的过程,有恨之人当时只字未提舞刀图一事,让安泉很是费解,而越是令人不解的事情,往往是令人越迫切的想揭晓谜底,得到答案。
安泉藏好修罗舞刀图后,就去找安玉虎,安玉虎正在前府的迎客厅中热情的招待着吏部尚书云天平和户部尚书傅天杰,云天平的右侧坐着俏生生的云若来,她着了一袭青碧的袄裙,施了浅浅的粉黛,淡妆正好,绝丽惊人。
安玉虎不时偷眼看着云若来,暗叹此女之美,也难怪大哥与罗世忠为了她竟会拨刀相向。
吏部尚书云天平面容清瘦,书卷气十足,一双眼却格明亮,坐在那里亦是身子挺地笔直,极显轩昂。
而户部尚书傅天杰却是略显微胖,蚕眉下一双大眼总是笑眯眯,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