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因着许沁淑的吩咐,车夫特意挑了官道行路,一路上没遇见个什么劫道的匪寇。
就在几人眼见着,再行上几日便能到罄州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的小茉喜,一路上掀着帘子瞧着外面的风景。
这时眼尖的她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竟趴着一个人!
从没遇见这种情况的小茉喜,忙扭头朝几个长辈喊道,
“祖母!阿娘!姑姑!你们快过来看啊!前面路边躺了个人!”
听到茉喜的话,许沁淑神色微惊,忙伸出头去看,发现路边还真躺着一个人时,当即便准备吩咐车夫停车。
只是在她即将开口之时,复又想到她们几人都是些妇孺,若是地上那人是个歹人的话,那她们岂不是......
心觉不好节外生枝的许沁淑,便也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马车内的几人见许沁淑没有出声,救人的心思也随之偃旗息鼓。
眼看着马车就要在一片静默中,从那人身旁驶过时。
无意间透过车窗瞥到什么的乐兮,眼神一亮,不由出言喊停了车夫,
“停车!”
看到许沁淑神色间的不赞同,乐兮直接将她方才看到的告知许沁淑,
“阿娘,我方才看到路边躺着的那人,是个衣着华贵的娘子!她的身份定不简单!”
怕许沁淑不相信,乐兮还将帘子掀开,示意许沁淑来看,
“阿娘,你看那娘子身上穿着的,可是贡布?!”
因着许沁淑嫁妆铺子里,也有经营布匹生意的,对于这些她自是不陌生。
听到乐兮的话,她心下一惊,忙透过车窗看向那路边的女子。
也正是这定睛一看,她才惊觉乐兮为何会这般说。
因为这女子身上所穿的,正是用贡布裁制成的衣裳!
而能用得起贡布之人,不外乎是皇家贵胄!
清楚这其中价值的许沁淑,有些心惊于这女子的身份,只是她随后便有些困惑了,为何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会孤身一人倒在这官道边上......
许是她想的有些久了,一旁的乐兮有些拿不定她的主意,
“阿娘,这娘子,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既是让我们碰见了,那便是缘分,自是要救的。”
许沁淑回过神,掩下对这女子来历的诸多猜测,随即吩咐身边的文琴道,
“咱们这辆马车已经坐不下来,文琴你便将那女子安置在后面的马车中吧。”
想到那女子一身惹眼的装束,许沁淑又接着嘱咐了一句,
“文琴,你记得待会儿从我的衣箱里,拿一件衣裳替她换上。”
“是,夫人。”
说罢,文琴就下了马车,和另一个婆子一起,合力将那女子搬至了后面的马车中。
不一会儿,文琴便回来了,只是看她的神色,那女子的情况怕是不大好,
“夫人,方才我替那位娘子换衣裳时发现,那娘子身上有好些伤处,最重的伤便是在头上。”
闻言,许沁淑眉心微蹙,心下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她们随行的马车里备着的药,只有管寻常伤寒的,治伤的药倒是没有几样。
思及此,许沁淑就吩咐车夫,赶去最近的城镇,给那女子寻个医馆瞧瞧。
外面的车夫应了声后,便扬鞭直向南去......
*
日头渐渐西沉时,马车才将将赶到了城镇之中。
因着乐兮几人还要去客栈,故而进了城后,两辆马车便分开了。
临行前,许沁淑还让身边的文琴跟着那女子一道去医馆,到时她若是醒了,也好有人报个信。
翌日——
一大早的,文琴便回了客栈告知她们,昨日救下的那位女子醒了!
“醒了便好,对了,她可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对于人醒了的消息,许沁淑心下欣喜之余,还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
只是听到这话的文琴,面色却是有些难色地朝她摇了摇头说道,
“那位娘子醒后,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
“不过好在那大夫说了,这些只是她脑袋里有淤血,只是暂时的记不起罢了,等淤血化去,她便能想起从前的事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的许沁淑,轻叹一声,
“罢了,既是如此,那便先将她带上吧。”
说完这话的许沁淑,见面前的文琴神色间有些犹豫,似是还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文琴,你还有何事要说?莫要吞吞吐吐的,直说便是。”
闻言,文琴抿了抿唇,朝许沁淑走近了些,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听清文琴说了什么的许沁淑,瞳孔就是猛地一缩!
*
在几人一起用早膳时,许沁淑轻咳一声后,就将自己决定告知了几人,
“待会儿启程的时候,昨日那女子也一并同我们去罄州。”
听到这,乐兮神色间有些诧异,
“阿娘,咱们还要将她一并带去罄州?昨日不是已经将她送去医馆了吗?”
就连一向不多话的唐孺人,在听到许沁淑的话时,也不由出声问道,
“那位娘子的身份还不可知,咱们贸然带上她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夫人不若......再想想?”
闻言,许沁淑眼神微闪,朝她们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之所以带上她,便是因为早晨文琴便同我说,那女子已经醒了,只是......将之前的事忘记了。”
“咱们既然救了人家,便好事做到底,总不能就这般将一个失忆的女子丢在这吧?”
“唉...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虽看她衣着华贵应当是身份贵重之人,但现下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知过去,又何知前路?”
闻言,几人也不是什么冷心肠的人,故而对许沁淑的决定也没再说什么。
*
马车再次启程,坐在马车上的乐兮不由想到了,几年前自己醒来时,同样也没有了记忆。
那时的无助与茫然感,她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若不是许沁淑一直不厌其烦地,耐心带着自己重新熟悉一切,她想自己怕也不会适应的这般快。
想到这,乐兮就不由心下酸胀,有些依恋地抱住了许沁淑,爱娇地喊道,
“阿娘~你真好~我觉得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