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局势,岑大人想必也十分清楚了。
因为东襄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宁州那边的十万大军一直都在储备力量,至今没有消耗一兵一卒。
除此之外,镇北王的大军如今还盘踞在连州一带,与安国公率领的朝廷军僵持不下。
阙裕关那边,燕王率兵对战西凌,听闻也是连连告捷,
保不齐哪天西凌就扛不住压力,直接退兵了。”
三言两语就将大盛境内如今的几处主战场情况一一点明,
云潇在岑八声逐渐凝重的神情中,缓缓开口道:
“岑大人以为,这几处战场半年之后的情况,当是如何?”
“战场上的局势向来瞬息万变,主将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彻底颠覆战局!”
似是觉得云潇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岑八声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拧眉沉声道:
“半年后是何种情况,岑某现在如何能够预知?”
“那就是了。”
云潇等的就是他这个回答:
“半年实在太长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便是退一万步说,即便半年后一切都和现在一样,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但我们渝州这边的三万兵马,真要是等到半年之后再同北漓军里应外合,拿下北疆……
岑大人可曾想过,到时候我们能够得到什么?
又还剩下什么?”
“固然。”
不等岑八声有所反应,云潇又自顾自地接着道:
“我们得到了北疆。
可半年之后,不论是北漓、北疆,还是渝州,我们的粮草几乎都已经耗尽了。
到时候几十万的兵马整合到一处,却连食物都没有……
这样的大军,若是再对上燕王,或者镇北王,甚至是朝廷军、东襄,我们真的还能有一战之力吗?”
“这……”
大盛局势动荡,朝廷军早在数月前便已调高了赋税。
别说是渝州、北疆这种本来就比较荒蛮贫穷的地方,
便是盛京周边,不少百姓都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岑八声本就负责军需物资这一块儿的,他当然也清楚,最近各地送来的粮草数量,是越来越少,
再过一两个月,下面的人便是挨家挨户去掏那些百姓们的米缸,恐怕都凑不上几斗米来!
或许那埋藏于巫疆,至今尚未开启的宝藏之中,还有着足可以让楚泷他们东山再起的资本,
但这种事情,不管是楚泷还是孙太傅,都不可能告诉区区一个连楚泷面儿都见不着的岑大人。
所以……
岑大人开始动摇了:
“虽然萧先生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既然殿下这般吩咐了,
兴许……殿下早就有了相对应的解决方法?”
“自古以来,军中便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岑大人方才也说过,胜败乃一瞬之事,
战机是万不可失的。”
不慌不忙地踱步走到另一边,云潇回过身来,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轻挑了下眉:
“岑大人可知,太子殿下他们身在何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岑大人几乎是瞬间就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