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听到韩飞的话后,微微沉默了一瞬,这才缓缓说道:
“二公子言重了,我等是下人,怎敢逼迫主子,最多是帮二公子尽早抉择罢了。当然,二公子要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韩飞冷笑一声,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声道:
“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做出决定,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样放任不管嘛?还有,若不是喜儿意外逃脱,我也就不会知晓此事,那你们打算怎么告知我?”
老仆人摇头道:
“卢家宅院也有人看着,关键时刻会出手的。至于如何告知,即便没有那个丫鬟,我也会在合适的时机让人将消息透露给二公子的。”
韩飞冷笑道:
“所以,那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根本不是紫薇阁的人说的,而是你借他人之口告诉我的。就是在提醒我,该做决断了对吗?”
老仆人笑道:
“二公子果然聪慧过人,什么也逃不过二公子的眼睛。”
韩飞扯了扯嘴角,讥笑道:
“抬举我了,至少眼前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就让我看走了眼不是嘛?”
老仆人听出韩飞的语气不善,没敢接话,只是将姿态放的更低了些,韩飞压住怒意,终于问出了他最为生气的问题。
“那喜儿呢,萧锦儿在你们的掌握中,她的贴身婢女失踪,你们不可能不察觉,既然如此,为何没有人照应她。”
老仆人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后,似乎明白了韩飞为何生气,低声道:
“二公子赎罪,是老奴一时疏忽了。”
韩飞却冷笑着打断他道:
“你不是疏忽了,而是根本不在乎,喜儿在你们眼中不过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婢女,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为了不打草惊蛇,故意放任不管,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老仆人彻底沉默了,只是低头不语,韩飞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这才是他真正愤怒的原因。如果说喜儿的事情真的是一场意外,他可以接受现在这个结果。但从他明白整个事情都是韩家在背后隐隐操控后,他就清楚,喜儿的事情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弃子。
他虽然很清楚,对很多世家大族来说,那些府中的下人与奴隶没什么区别,一张卖身契下,生杀大权都在他们手中。人分三六九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自幼行走江湖的他,根本就不认可这个事情,也很反感此事。所以回到韩家后,他本能的排斥一些事情,也与此事有关。
韩家虽然不是世族大家,但能够站在权力巅峰,自然也不会例外。
韩飞看到对方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此事,心中更是多了些许失望,但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些,他也不打算改变。深吸一口气后,他沉声道:
“我承认了韩家的身份,但不代表我会认可你们的做法,既然让我入局,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老仆人躬身道:
“老奴知晓了。”
韩飞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老仆人也一直等到韩飞的身影走远后,才缓缓起身,随后也缓缓离去了。
另一边,韩飞带着萧锦儿和玉罗刹来到了胭脂铺,其实严格来说,他不该这么做,毕竟这样暴露的风险太大,但喜儿目前无法动弹,自然也没办法更换地方,他只能将就一下了。
等到萧锦儿看到昏迷不醒的喜儿后,小脸瞬间煞白,扑在喜儿的身上,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不断着急呼唤道:
“喜儿,喜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快醒醒。”
她说着越来越着急,甚至带上了哭腔,看着韩飞道:
“她到底怎么了?”
韩飞轻声道:
“她受了伤,还中了毒,伤势还好说,关键是毒,侵入五脏六腑,虽然暂时压制下来,却无法清除,因为她没修行过内功,我不能强行以真气为她驱毒,只能暂且帮她封锁住。”
萧锦儿闻言更为着急了,抱着喜儿就哭了起来,喜儿陪她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但与亲姐妹无疑,现在对方生死不知,她如何能不着急。
韩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特别是他知晓此事与韩家有关后,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说来说去,与他也脱不了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等候在门外的夜枭突然敲了敲门,韩飞打开房门,看着夜枭,露出询问之意,夜枭说道:
“少阁主,下面有人来找。”
韩飞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什么人?”
夜枭疑惑道:
“看起来像是个医师。”
韩飞愣了一下,随后微微思索了片刻后,轻声道:|
“带我去见见。”
随后他与夜枭一同来到了楼下的胭脂铺,看到站在铺中,左顾右盼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布衣,身上挎着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似乎对胭脂铺的很多东西都很好奇。
韩飞敏锐的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丝气机流转,就知晓他并非只是一个寻常医师,至少有着不俗的内力修为。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去缓步走到了对方身前,看到韩飞后,那年轻人立刻笑着给韩飞作揖道:
“你就是韩家二公子吧,在下左衣,这厢有礼了。”
韩飞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立刻眯了眯眼,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但还是开口问道:|
“你认识我?”
左衣摇头道:
“不认识。”
韩飞淡淡说道:
“既然不认识,如何能道出我的身份。你又是谁?”
左衣笑道:
“虽然不认识,郝老让我来的时候,告诉了我你是谁,我就知道了啊。至于我是谁,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叫左衣,是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
韩飞被他不经逗笑了,他悠悠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自己说自己是神医的。”
左衣却立刻反驳道:
“可我就是神医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韩飞饶有兴趣道:
“你如何证明?”
左衣看了看韩飞,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摇头道:
“在你身上没法证明,但郝老说你这里有人或许需要我来救治,如果真的有,那就可以证明了,我相信,需要请我出手的,必然是很棘手的问题才对。”